第一百二十四章 做個交易
沉月早已沒了耐心,又往前邁了一步,面目狠厲看著陰昔:「修羅尊主予你活路,你若不想要,我便成全你。」
然此話音尚未落,見陰昔的大尾先朝沉月猛甩而來,怎奈搶了先機卻擊不碎一早設下的無形護障,反被大力震彈,連人一起摔出去老遠,撞毀了後方一柱高大燈台,伴著一聲響徹大殿的凄厲慘叫。
未等陰昔爬起來,神元所化成的冰刺如划空流星雨般朝陰昔攻去,起初陰昔還能抵擋一二,隨著數量驟增,便再也擋不住。百計冰刺穿進蛇身,她仰天長嚎,痛苦萬分,軀體經不住魔煞氣焰的侵蝕,正開始腐爛。
許久無言的若英走到沉月身側,卻是勸她:「阿沉,先去拿沉戈之眼,救人要緊。再者殿中數十人都中了她的毒,不如先留她一命,如此惡人不值得那麼多人為她陪葬。」
沉月果真收了手,不是因為若英的話,而是用法過度,發覺身子難以負荷。隨著神元又附回體內,沉月直直朝後倒去,若英始料未及,雙手撈了個空,好在伍逸離不過幾步,眼明手快地將人摟入懷裡,又驚又憂連聲喚:「月月!月月!」
若英見人被伍逸接住了,立馬轉身飛至陰昔面前,她厭惡地看了一眼那張猙獰的臉,不顧布滿血絲的雙眼惡狠狠地瞪著她,一把扯下陰昔眉間的墜飾,又飛身回沉月這邊,問伍逸道:「她這是怎麼了?眼下要如何做?」
容與嫌陰昔的鬼哭狼嚎又煩又吵,直接一指法術將她打回原形,命司鈺收入了乾坤袋。司鈺笑著嘀咕了句:「反正傷成這樣活著也是煎熬,回頭拿來泡缸蛇酒,能入修羅尊主的口也算是福報。」
伍逸摟沉月摟得緊,他從未見過神元分離,對沉月此時的狀況亦是毫無頭緒,只能稍稍給她輸些靈力,不敢太猛烈,生怕於她更危險。他回頭看了一眼雪青的遺體,對若英道:「月月氣息尚穩,應無大礙,我們先把人救活,以免突生變數。」
「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可好?」容與起身走出食案,似個看戲人般悠哉。
「尊主神通廣大,對付一隻小小野蛇不過指尖一彈,不似我等耗盡精力,還得個兩敗俱傷。」若英對這位修羅尊主的印象也都是從人口中聽來的形容,今日所見種種,倒也相差無幾,心中對容與的印象可謂趨於厭惡,因此接的話帶著濃厚的諷刺:「既然尊主方才有心斡旋,為何見陰昔出手卻不加以阻止,難不成尊主就喜歡看他人拚死相鬥,心中才愉悅?」
容與眉眼彎起:「本尊與仙子此前沒見過吧?今日第一次見,沒想到仙子竟能一眼看透本尊,如此蕙質蘭心,能言善辯的佳人,本尊的心怕是要被仙子給偷走了。」
又來了,司鈺白眼一翻。
諷刺不成反被調戲,若英火氣直衝腦門,奈何自知打不過,只能耍嘴上功夫:「你無恥!……」
相比若英,伍逸顯得沉穩知輕重:「尊主請明說。」
容與肅正了神色,「這凡人,本尊來救,殿中這些人的毒,本尊來解,以沉戈之眼做為條件。」
若英此時就像只炸毛的貓,「憑什麼給你?!方才打架的又不是你!這是阿沉的東西!」雖然這眼睛對於她們來說除了救雪青也沒啥用,但若英就是看不慣某人一副不可一世,全盤在握的嘴臉,如他這般的人,被挖了眼的女人才會喜歡吧!
「若英,給他。」沉月閉著眼,氣息十分虛弱:「我身子難受,想先回去休息。」
容與忍伍逸那摟著沉月的手很久了,無理無由的,理智仍在可控範圍,他盡量不去看依偎在別人懷裡的沉月,面無表情立在原地,攤開手示意若英交出沉戈之眼。
若英氣歸氣,但也不是她的東西,說多反招人厭。她將握在手裡的冰色墜飾拿到沉月面前,惋惜道:「我覺得用它嵌做花鈿可比你這額間的藍葉子更出彩,毒嘛,辦法想一想總能解的,這麼個寶貝,如果是我寧可做飾物好過便宜那些不懷好意的人。」邊說邊還湊上前去跟藍熒草葉子比了比,卻不想這一比,竟讓沉戈之眼化作一道強光,直接附入了沉月身體里。
這下可把在場除了沉月以外的人都驚住了,然她自身卻毫無察覺,又再問:「若英,給他了嗎?」
解除制衡后,強行激發神元靈力所致的不適尚未緩和,現在身體里又多了一股頑力對抗,還未聽到誰回答她,沉月身軀猛一顫,倏地昏死了過去。
「月月!」
「阿沉!」
「齡……」
容與突生想法,轉而吩咐司鈺道:「酒里的燭陰蛇毒量少不足以威脅性命,這些人昏睡一兩個時辰能自然醒來。陰昔身上留有沉戈之眼的靈力,用來救這凡人,綽綽有餘,這裡就交給你處理。」
「我在地宮等您復身歸來。」司鈺到底跟了他多年,有些事不需言明。
玄火晶一半的功法,對付伍逸和若英實是輕而易舉,甚至兩人都來不及反應,沉月就已落入容與懷裡。
待兩人回過神,空氣中只剩下迴音:「回去跟統御說,河神去本尊那做客,晚幾日會好生將人送還,定不傷分毫。」
此時暗處一隻青翠小蛇默默爬出殿,隱在淺草里一路疾行,後進了某處偏僻院落。小蛇化為妙齡女子對著一間房門緊閉的屋子作揖恭敬道:「皆如您所謀。」
房內傳出空靈綿長的女聲回應:「此次可有見到游生?」
「不知為何沒回去,隨眾人來了大殿,期間飲了一杯,中毒了。」
「無妨。」
「接下來,姐姐要如何做?」
「你帶著屬於她的東西去天重海。」
「堯里不明白,姐姐為何要幫她?」
驪嵐默了少許,話中似有嘆息:「後來他們只知九尾一族被埋於ks湖底,卻不知原起。你經歷過被最信任的人拆骨喝血嗎?那樣錐心的痛勢必是要追討的,我雖追不了了,但她可以,如此我便能知曉追討過後,是喜是憂,是失是得,值得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