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放心,你的刀在那兒!」
男人說著指了指屋子的角落,司徒無情看到自己的刀就靜靜的立在屋子的角落裡,和一堆柴火放在一起。
「是誰送我來的?」
司徒無情看著那人問道。
「不知道,不過送你來的人應該是你朋友吧!他給你留了很多葯和補品,又給了我很多錢,說是一定要盡全力的救活你。行了,我去做飯了。」
男人說完,轉身離開了。
「你又是怎麼來的?」
司徒無情轉過頭看著衛初夏問道。
衛初夏沒辦法,只能是將事情的原委從頭到尾的講了一遍。
「什麼?你的意思是說,有人將我從戰場上直接給綁走了?」
司徒無情有些不信,但自己確實有被打暈的印象。
「行了,先別想這麼多了,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
「安泰關怎麼樣了?」
司徒無情雙眼血紅,衛初夏看司徒無情這樣子身體不住的顫抖了一下。
「安泰關.....沒了!」
戰鬥結束,安泰關城門大開。鮮於賓白正在指揮著眾人打掃戰場。
「將軍,安泰關所有守軍死戰沒有一個人投降,但我們俘虜了一些百姓。」
鮮於賓白坐在馬背上,正想著之後的仗該再怎麼打,聽到自己的副將這麼說忽然來了興緻。
「這些人可千萬不能殺了,不但不能殺我們還要好吃好喝的供著這些人。」
「為,為什麼啊!」
副將有些不明白的問道。
「這個我先不能跟你解釋,反正你聽我的就行了,這安泰關雖然小,但糧食應該還有不少的,我們的增援馬上就要到了,接下來的仗還有很多,但應該很好打了。」
桌子上的飯菜很豐盛,當然沒有這衛初夏採的蘑菇。桌子上都是一些素菜,還有一大碗雞湯。
「這裡是什麼地方?」
司徒無情端起碗,自己好久都沒有正經的吃過一頓飯了。
「沒名,這裡都是一些逃難的人,他們沒有地方去,逃到這裡然後住下了。」
男人說著從桌子下面拿出一壺酒,給自己倒了一碗。
「戰爭真是可惡啊!他讓很多人都沒有家可以回,這裡不是他們的家,也不是你的。」
「大哥怎麼稱呼?」
「老方!」
司徒無情就這麼住下來了,這裡的風景很不錯,每天日落的時候金色的陽光會落到山的那一頭,將天空都染成金色的。
「你在想什麼?」
衛初夏說著坐在了司徒無情身邊,而司徒無情則是盤腿坐在地上,將長刀放在膝蓋上,手指輕撫著刀身。
「我的酒壺沒有給我帶來!」
「你都受傷了,不許喝酒!」
衛初夏有些生氣,這傢伙從來都不考慮自己,包括在安泰關的時候也是,一個人就朝著大軍沖了過去,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還能不能活著回來。
「羅網,是個什麼樣的組織啊?」
良久,衛初夏再次開口問道。
「那裡聚集著一幫拿錢殺人的人,他們只認錢。只要有了錢,殺誰都可以的。」
司徒無情有些落寞,這個時候沒有酒真是一件讓人痛苦的事情。
「可是我覺得你不是這樣的人,你是個好人的。」
衛初夏的眼神清澈無暇,在某一個瞬間司徒無情心中忽然有一種感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你怎麼了?」
衛初夏發現這司徒無情有些不對勁,轉到司徒無情面前看著他問道。
「沒,沒什麼!」
衛初夏看著司徒無情落荒而逃的樣子有些奇怪,自己剛才做什麼了嗎?
鮮於賓白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校場上,下面是跪著的百姓。
「我知道,戰爭跟你們其實沒關係的。你們只是想活下去,現在我給你們一個機會活下去,只要你們跟我投降,我會善待你們的。」
底下的百姓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個健壯的中年人站出來,指著鮮於賓白怒吼道。
「廢什麼話,要殺就殺,你侵略我們的家園我們是不會跟你投降的。」
「對,我們是不會跟你投降的。」
那中年人說完,幾個人也站起來附和道。鮮於賓白沒有說話,只是揮揮手身邊幾個當兵的就拔出腰間彎刀砍死了那幾個人。
「死,其實很容易,我們為什麼沒有殺死你們,就是因為你們只是百姓而已,你們跟戰爭沒有關係,你們怎麼對我其實跟我沒關係但是我希望你們能在我們的統治下生活,胡羌的地盤生活很難,那裡的百姓活著更艱難。但即使是這樣,他們依然堅強的活下去,你們有肥沃的土地,有著繁榮的經濟,大周要什麼就有什麼,你們難道真的要為了一場戰爭就放棄自己的生命嗎?」
鮮於賓白的話聽上去好像是有道理的,但其實不過是侵略者找的借口罷了。生活困難不是你侵略別人土地,屠殺別人子民的理由。
人群中再也沒人反抗了,對於他們來說保家衛國其實跟自己沒有什麼關係,能在這亂世中好好的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將軍,我是真的不明白你留著這些人有什麼用,挖個坑隨便就把他們埋了不就完了,現在帶著這些人我們還要管飯,浪費糧食不說而且養著他們也沒什麼用啊!」
鮮於賓白給自己倒了杯茶,臉上得意的表情藏不住。
「你覺得打下這裡容易嗎?」
「不容易,先不說這霍天才帶人來支援這裡,安泰關守軍的反抗也讓我們吃了不少的苦頭了。」
鮮於賓白點點頭,繼續說道。
「那司徒無情毀了我們所有的雲梯,要攻城就沒有這麼容易了。而我們要是在攻城的時候讓那些人站在我們面前,那守城的還敢放箭嗎?如果那守城的人心軟一點,興許我們可能一個人都不用犧牲就可以進城了。等我們將建興山海兩關都打下來之後,在讓這些百姓自己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來年土地會很肥沃吧!到時候就連我們這種不太會種地的,都能種出不少糧食的。」
鮮於賓白和自己的副將都笑了起來,但現在誰能懲治這樣的惡魔,誰又能保護即將淪陷的建興關和山海關呢?
轉眼間一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司徒無情身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
「司徒兄弟,你的傷好的差不多了,接下來你打算幹什麼啊!」
老方給司徒無情倒了一杯酒,這酒雖然不是竹葉青,但依舊讓喉嚨有一種濃烈的灼燒感。
「不知道,我本是去安泰關幫忙的,可是現在既然安泰關淪陷已經成為了事實,那我也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司徒無情陷入了兩難的境地,自己沒有去殺岑通就等於是背叛了羅網,可自己同樣沒有守護好安泰關,該做的事情都沒有做好,現在自己可能要面對羅網成百上千人的追殺,難道說自己的後半生就要這麼度過了嗎?
「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這樣的小地方你是待不住的,但是如果有一天你要是累了回到這個地方,我很願意和你做朋友。」
「老方啊!老方!」
就在這個時候,屋外面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老方站起身,看到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婦人正提著一籃子雞蛋站在門口。
「老方啊!這一次多虧你,要不是你我們的孩子就真的完了,我們家沒錢,你看病又不收錢,這點雞蛋你拿去吃。」
老婦人說著在門口放下雞蛋,一瘸一拐的跑走了。
「張嬸,張嬸!」
老方追出去的時候,已經看不見人了。老方沒有辦法,只能將雞蛋拿進來。
「我不會回來的,你們都是善良的人,善良的人應該有好報,我會給你們帶來災難的。走吧,我送你回峨眉!」
司徒無情放下碗筷,看著旁邊的衛初夏說道。
「你已經沒事了嗎?」
「當然了,走吧!」
「大哥,你說這都好幾天了,這官道上一個人都沒有,這要是再搶不著錢我們就真的沒飯吃了。」
一個賊眉鼠眼的小子扛著一把關刀,大冬天的累的滿頭都是汗,而旁邊是一個四匹馬拉著的大馬車,裡面坐著一個彪形大漢。
「你怎麼這麼沒有耐心,現在可是戰亂年代,有錢人不是死了就是躲起來了,那有這麼好的運氣啊!不過我們要是在不搶點東西,可能就真的過不去了。寨子里沒有酒還好說,沒有糧食可真的不行。」
男人似乎也很煩躁,而就在這個時候官道上來了兩個身影。
「大哥,來人了有一個還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呢!」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眾人都抬頭眼巴巴的看著官道那頭,果然有兩個身影離著自己越來越近。
「上!」
馬車裡的那人一聲大喊,周圍所有人都朝著司徒無情二人圍了上去。而此時司徒無情也注意到了那些人,但除了手中長刀出鞘的聲音之外,沒有別的聲音。
「呦!拔刀了?小子,把你身邊的女人交出來,然後在讓我們剁成肉醬,這就是你最好的結局了。不然,我們會讓你死的痛苦一萬倍你信嗎!」
一個拿著大刀的男人大搖大擺的走上前,用手中大刀指著司徒無情。自己當了二十多年山賊了,見過太多這樣的人了,帶著劍帶著刀但是一點功夫都沒有,更別說殺人了,連殺只雞都不敢。所以這樣的人,一刀就夠了。
司徒無情沒有說話,手中長刀一揮,那人的腦袋就掉在了地上。
「搶劫就搶劫,搶完了不就完了嗎?給你錢還要死,而且還要死的這麼痛苦,你該死而且你死的太便宜了。」
整個過程說來繁複,但只發生在分秒之間而已。但是跟著那人上來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這人眼睛都不眨就殺了一個人,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殺!」
眾人都舉起了手中的兵器,但司徒無情更快先一步身體在眾人之間穿梭,隨著一個又一個人倒下,那些山賊都開始害怕了。但是,有用嗎?
當最後一個人倒下的時候,馬車裡的那個男人已經下來了。
「兄弟是什麼人?我們應該沒有得罪過兄弟吧!」
那人撿起地上的關刀,雖然自己的手下都死了但是從那人的臉上看不到絲毫的慌張。那人只是握緊手中的關刀,眼神死死的盯著司徒無情。
「你的人要殺人,我不想死所以就殺了他們,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江城子,你以為逃到這裡羅網的人就不會找到了嗎?」
司徒無情的話讓那人一愣,但片刻間的愣神很快就被掩蓋了。
「沒錯,這個世界真是小啊!沒想到我都躲到了這裡居然還能遇上羅網的人,司徒無情你是來替羅網清理門戶的?」
那人手中關刀一橫,身上的氣勢爆發,但是就連這衛初夏都能感覺到這人在害怕。
「我怎麼會知道你在這個地方?把你的馬車拿來,你就可以走了。」
司徒無情帶著衛初夏走過那人身邊,手中長刀收回刀鞘。
「隱姓埋名做個好人在戰亂年代太難了,但是你可以去投軍,反正我們這輩子是做不成普通人了。以你的身手,做個大將軍根本不是難事的。」
司徒無情坐上馬車走了,男人手中關刀一下子就掉在地上。剛才司徒無情周身爆發出的氣勢,讓自己的身體不住的顫抖。
「這就是天字型大小潼關懷古的實力嗎?」
大路上,司徒無情駕駛著馬車,衛初夏坐在司徒無情身後。
「剛才那個人也是你們羅網的人嗎?他為什麼要逃走?」
「羅網,是個劃分等級的殺手組織。在組織中有這麼一條規定,下級殺手如果能殺死上級殺手,就可以取而代之。所以,我們從來都是單人行動,基本上很少有人能信任別人。當然,羅網也有很嚴苛的懲罰制度,如果你沒有完成任務的話,等著你的就只有死。當然,叛逃也是一樣的處境!」
衛初夏沒有在說話了,因為她知道剛才那個男人如果反擊的話,司徒無情會毫不猶豫的殺死他,這個世界並沒有這麼美好,這個世界充斥著殺戮。人們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
「送我回去之後,你準備幹什麼?」
司徒無情沒有回話,只是看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如果,如果你沒有地方去的話,其實是可以回去的。我們......」
「當然不行,想了想其實我是有些事情可以做的。」
司徒無情說完,眼神中露出了一絲殺意。
「什麼事情?」
「這個你就別問了,問多了對你沒好處,我們不能回安泰關了,咱們那幫人估計早就已經回去了。安泰關守不住,但是他們還是能走的。這些傢伙是真正有熱血的人,當然我說的是峨眉少林武當那些人,我看弘毅那傢伙對你似乎有點感覺,但是我不希望你跟他有什麼交集,那傢伙不是什麼好人。」
三個月後......
朱繁昌看著各地送來的戰報,臉上的表情終於不淡定了。
「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你不是說沒問題的嗎?」
御花園,那個可以與皇帝平起平坐的男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說道。
「皇上,您其實不用著急的,我的計劃才剛剛開始。再說了,死的那些人都是反對變法的人,那些人死了就死了。我們的大將軍現在還在,您的禁軍現在也在,我們根本就沒有什麼好怕的。」
洪宗康放下茶碗,右手一抖手中的魚竿帶上來一條魚。
「這天下就是這個池塘,這魚就是天下所有人。我們想讓什麼人活,什麼人就活。」
洪宗康說著將魚放回了池塘里,池塘里濺起的水花濺了周圍的小太監一臉。
「當然,我們要什麼人死,什麼人就要死他們有天大的本事也活不了。」
朱繁昌手中魚鉤飛出,將自己魚簍裡面的一條魚勾出來,直接開膛。
「對了,向公公我讓你從安泰關救走的那個傢伙現在怎麼樣了?」
陰影處走出一人,這人面色陰沉,身上穿著蟒服,如果這司徒無情能看見的話就能知道在戰場上將自己帶走的人就是這傢伙。
「不錯,這才多長時間啊!這傢伙就完全恢復了,真是可惡差一點壞了我的大計,皇上現在正是時候,您現在可以出兵了。」
朱繁昌扔掉手中的魚竿,從棋盒裡面拿出一顆白子放在桌子上。
「縱橫交錯兮,天下之局。誰能參悟兮,世事如棋。」
大周三十七年,朱繁昌命令虎威大將軍上官鴻曄率領一百五十萬飛虎騎全力進攻翼北邊境,同時率領火器營配合。飛虎騎是大周最精銳的部隊,而瓦剌忽然撤回了所有協助胡羌的兵馬,天下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