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魚

河流匯聚，川流不息，注入廣袤的湖泊之中，卻不見泛起波瀾。

在湖泊的一角，靠近岸邊的淺水區域內，有連綿不絕的水上建築。

房屋地基是這水域特有的水木，生長在水底，以根系龐大連綿著稱，其特點便是木頭並不吸水，且不易腐爛，在加上特殊的處理手法，就是切割過的木頭在水中都可浸泡超千年不腐！

湖泊的水面並非是一成不變，有的時候一個浪起，氣勢磅礴並不比海中波浪要小，可無論是多大的涌動，水木屋在其中隨波起舞，只有輕微的晃動而已。

塗彈掀開木簾，他眼睛微微眯起，手中掐起的避水訣輕易驅散迎面濺來的水花。

基操勿六。

想要在這裡生活，基本都要學會這一招，要不然衣服就沒有乾的時候。

「呦，這不是我族天驕嗎？」

「今天怎麼起的這麼晚？」

木屋連綿不絕，由水木編搭在一起，如果忽略水流波動，就宛如是普通城鎮一般。

「那還用說，肯定是昨天訓練的晚了！」

在旁有人笑著解釋道。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塗彈和周邊開口的鄰居丟下句話便是急忙離去。

片刻后，一處極為碩大的水木平台上，小跑趕來的塗彈加入一列隊伍之中。

「教官呢？我沒來晚吧？」

「沒來晚，教官還沒到呢！」邊上的人正小聲解釋呢，忽然表情一變，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

一個褐色皮膚的漢子緩緩的走了過來，銳利的目光在掃過塗彈的時候柔和了一些，不過落在別的人身上，卻又宛如鷹隼般銳利。

「三年一度的水賽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就到了！」魁梧漢子緩緩開口，他沙啞道，「今年，我們很有希望！」

說到這，魁梧漢子的目光落在塗彈的身上。

塗彈表情一斂，目不轉睛，一副我在認真聽的模樣。

「當然，大意失荊州，再高的天賦也需要學習才能發揮出來！」魁梧漢子哼道，「下面，開始今天的騎行訓練！」

水賽，是龍屬池的古老傳統，三年一次，囊括龍屬池中的各個部族，其意義不僅僅是校考各個部族的年輕子弟，也是關於資源劃分的一個賽事。

其中比賽內容也多是一些日常會使用到的一些技能，騎行比賽就是其中之一。

「塗彈，你留下來！」魁梧漢子叫住人群中的塗彈，「其餘的，你們去常規訓練！」

……

……

等到平台上只剩下兩人後。

「你的天賦很高！」四下無人，魁梧漢子才徐徐道，「騎術無師自通的，你是我族第一魚，可謂是前無古人。」

「謝謝教官誇獎！」塗彈憨厚笑道。

其實他有一個小秘密，那就是騎術並不是無師自通的，而是千錘百鍊而來的！

這是一種感覺，是騎上馬匹抓住韁繩時，內心油然而生的一個感覺，雖然他旁敲側擊，周邊的人都說是天賦。

但塗彈自己才明白，這和天賦沒有關係，他似乎在記憶的迷霧深處，對騎術有過無數的研究。

也正是因為這如臂使指般的熟練，才給人是天賦異稟的錯覺。

「我彈塗一族以塗為姓，點化而來的族人多與屬族契合，是以騎行多是屬族！」魁梧漢子感慨道，「能駕馭其他水族的都屈指可數，而能驅使海族的，你是第一個，所以你也是第一個，生來便被賜予【跳跳魚】稱號的魚！」

屬族其實便是同類，

只是點化前後，人生迥然不同。

點化成功化作人形，自此納入彈塗一族內，失敗的保持原型，便是統稱屬族。

塗彈點點頭。

「三年一度的水賽對彈塗一族極為重要，我們已經輸了數百年了，你是我們的希望！」魁梧漢子語重心長道，「所以你一定要全力以赴，我們給予你最優渥的待遇，你可以自傲，可卻不能自誤！」

很顯然，這是在告訴自己，不要在搞小動作了。

看來自己半夜偷偷做的事情都給發現了，只是沒有和自己點破而已。

塗彈想了想，認真開口道，「教官放心，這一次騎術賽我一定奪冠！」

「懂了就好，去吧，去熟悉一下你的海獸！」魁梧漢子揮了揮手。

熟能生巧，騎術入門不難，能教的都已經教了，剩下的只要多學多練就好了。

塗彈的勝利法寶是他的天賦，如果自己強行灌輸，不僅僅會限制了發揮，更有可能會拉低表現！

魁梧漢子心中有清晰的判斷。

……

塗彈來到一處被水木包圍起來的水域，左邊人數不少，更有不少屬族的存在。

那是一條條的碩大的魚類，胸肌發達，褐色的皮膚有利於在沙灘、淤泥中隱藏自己的身形。

此刻不少人站在魚腦袋上，一邊努力平穩身形，一邊與腳下的大魚溝通，想要其按照心意行動。

「這些人沒幾個能過科目三的吧……」

眼見一個人從魚腦袋上跌落下來，又被驚慌失措的大魚腦袋一撞，瞬間橫飛三米遠，塗彈的目中閃過不忍。

鬧劇不止這一出。

另一處空曠的水面上兩條魚迎面對上，一邊魚頭上一個人嚇得嗷嗷叫，另一邊的人雙手捂著眼睛。

執行前進命令的兩條屬族亦是頭鐵的很，眼睛不眨的對撞在一起。

「科目二倒是學的不錯……」塗彈有些無奈的嘀咕道。

科目一水上騎行筆試，要在騎行考試上獲得九十分以上的人才可以學習下一個科目。

這也是為了避免水上交通事故頻發的舉措。

而科目二是建立溝通，即執行命令，讓屬族可以嚴格按照自己的指令行動。

很顯然對撞的兩人科目二學的不錯，溝通屬族讓其直行，而屬族也遵照要求做到了。

「幾百年都輸，也算是正常的吧……」塗彈眉頭一撇。

環顧全場，所有屬族都是慢吞吞的遊動。

畢竟屬族優勢在於能在陸地上行動，常依靠發達的胸肌柄匍匐或跳躍於灘涂上，比水上憋氣鐵定穩贏……畢竟大部分魚類如果離開了水就會缺氧窒息而死。

而彈塗魚除了用鰓呼吸外，還可以憑藉皮膚和口腔黏膜的呼吸作用來攝取空氣中的氧氣！

沒有過多耽擱。

塗彈來到一片特意為他隔出來的水域，他腳下輕點水木平台，身子飄飄然的朝水中落去，就在即將接觸水面的瞬間，水中浮現出巨大的尖長頭顱。

「馬兒我們走！」塗彈拍了拍腳下腦袋。

只是剎那，海馬尾部一甩，巨大的力量劃破水面，海馬的身子便是出現在數十米開外。

「蕪湖，爽！」

塗彈掐訣驅散迎面的冷風，感受著這速度的快感，忍不住高呼道。

這感覺，哪怕是在經歷千百次，依舊讓他深深著迷！

……

就在海馬出現的瞬間，水底深處一個少年面色一白。

「又來，這是第幾次了…」

少年沙啞的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