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魚（集市一）
「早啊，沒想到能這麼早見到有我大爺吧？」
塗彈推開門的瞬間，便是迎面撞上同樣打著哈氣走出門的有我。
自從那日被教官等人『撞見』之後，有我便是跟著過來，在對門的位置搭建了木屋。
「話說，你起這麼早幹嘛？」塗彈有些好奇道。
一位路過的大嬸：(⊙_⊙)？
她有些不確定的看了看高高懸在高處的三個太陽，雖然她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沒有時間觀念的十八歲美少女。
可這日上三竿的模樣，怎麼也和『早』沒有關係吧？
「……」有我撓了撓有些凌亂的頭髮，他道，「今天不是要去集市嗎？我還沒見識過呢！」
「果然是無事不起早！」塗彈點點頭。
「彼此彼此！」
兩人的生活作息不得不說是極為類似……都是陰間作息，這個點起床的都算是早的，而一到夜裡，兩人的眼中冒綠光一般的，極為精神。
至於有我口中的集市，則是龍屬池內的一個交易會。
像彈塗一族在這邊圈地居住，大多數的水族也都是這樣，各自有片不小的水域用於居住，雖然平日有走商四下販賣貨物，可大的互通有無的交易，一般都是在集市上才能滿足。
「走走走，現在去剛剛好可以趕上最後一班車！」塗彈招呼道。
自從前幾天知道有這個活動后，他就一直想要去看看。
滿打滿算，他才是一個出生一個多月的可愛寶寶，對這些東西好奇也很正常。
「沖！」有我同樣迫不及待，他拉著塗彈的手便是飛奔而去。
「那個……」塗彈張了張嘴。
「什麼都別說了，如果錯過這班車，咱們可就只能等下一次了！」有我激動道，「時間就是生命啊！」
「可是……教官說的位置是在相反的方向啊……」
塗彈撓了撓頭，看著驟然停下腳步的有我，他道，「你不知道嗎？」
……
……
「說是池，可這廣闊的，就和海一般啊！」塗彈雙手支撐在護欄上，看著一望無際的水面，不由得感慨道。
在他的記憶深處，所見所聞中只有那湛藍海水所構成的海洋才能有如此壯闊的景象。
「年輕人，你看過海嗎？」一旁的老人忽然開口道。
怎麼沒有？
塗彈下意識便要反駁，可……自己記憶中的海洋真的是在這裡嗎？
還記得腦海中第一次閃過記憶的時候，他內心第一時間就是升騰起一個說法：「哇湊偶穿越了六六六啊」！
穿越是什麼意思？六六六又是什麼意思？
潛意識在告訴他，他並不屬於這裡！
「老人家，你見過海嗎？」塗彈對那老人恭敬道。
「沒有！」老人搖搖頭。
「？？」
好傢夥，沒見過海剛剛那教訓的口吻是什麼情況？老頭你是怎麼做到理直氣壯的？
要不是三年模擬五年高考教會我尊老愛幼，我高低要問你見過砂鍋大的拳頭沒有！
塗彈摸了摸腦門，扭頭看向遠處，在那邊，已經隱隱約約的出現一個黑點。
隨著腳下巨大魚類的遊動，黑點漸漸變大，可以看清一些建築的輪廓。
「就要到了！」塗彈的注意力被吸引。
「糾腰到了哇？」
忽然，身後傳來含糊其詞的聲音。
扭頭一看，是有我從魚肚空間內走了出來，
兩隻手上抓滿了插著各種食材的竹籤，兩邊臉頰更是高高隆起。
「你背著我去買吃的了？」塗彈眉頭一皺，不滿道。
——說好了一起挨餓你卻背著我悄悄恰飯？
「系哇，泥男倒不爾？」有我將手中的竹籤遞了出來。
「餓……你帶多少錢出門了？」塗彈接過竹籤，有些好奇的問道。
「介里可以刷牌子，」有我終於將口中的吃的吞了下去，他拍了拍胸膛順氣，這才道，「我都問清楚了！」
牌子，是上魚船的憑證。
塗彈也是第一次上船，他摸了摸腰間，打算去見識一下魚船內部的消費是什麼樣子的。
「嗯？」上下摸了幾下，卻不見牌子，塗彈的眉頭皺了起來。
「找牌子嗎？在這裡！」有我將牌子遞了過來。
「謝謝，你在哪裡撿到的？」
「沒有，下面消費不是要牌子嗎？我拿你的牌子下去試試看的。」
「？？」
你自己有你用我的？
塗彈從心底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他面色一變，剛剛，好像是有工作人員找他，詢問『有我』是不是他的朋友。
他確認後者沒有犯事後，便是坦然的應答了下來。
此刻，他真想穿越回去，給點頭答應的那個自己兩個耳光！
「你打聽的這麼清楚，那你有沒有問一下，如果消費了又不夠錢給怎麼辦？」塗彈低聲問道。
「自然不會有什麼好事！」在一邊的老人忽然插嘴道。
「你沒錢？」有我回過味來，他連忙低聲道，「那咱們現在還不抓緊跳船跑？」
塗彈面色發黑，他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有我邊上的工作人員，嘴角僵硬勾起，皮笑肉不笑的。
——豬隊友！
不過這時候死道友不死貧道，『有我』對不起了！
塗彈毫不猶豫指向有我：「我這個時候說不認識他還來得及嗎？」
「你覺得呢？」工作人員雙手環抱，「來我們魚船上吃霸王餐的，你倆是頭一份！」
蕪湖，完了！
塗彈與有我的腦中默契的閃過同一個念頭。
……
……
集市船位上，教官探頭探腦，等到魚船上下來的人逐漸稀疏，才在三三兩兩下船放鬆的工作人群中見到倆熟悉的身影。
瞧著倆萎靡不振模樣的少年，教官的眉頭緊鎖起來。
「你們倆是什麼情況？」教官目光遊離在兩人身上，看出了些不對勁。
明明出發前兩人衣服整潔，一看就是有精心準備過的，可到了目的地，衣服上卻無比的褶皺，而且衣角、袖口這類的位置上還布滿了泥濘之物。
「教官在等我們啊……走吧，我倆對集市可是好奇了許久呢！」塗彈揮了揮手，有氣無力的說道。
有我也是耷拉著雙臂，看起來極為勞累的模樣。
教官想了想，魚船上是出了名的保障安全，料想也沒有發生什麼大事，他話語一轉，「走吧，集市才開始沒多久，熱鬧的很！」
塗彈與有我對視一眼，這才勉強打起興緻緊緊的跟隨在教官的身後。
而風中，有聲音揉散飄去。
「醒醒，咱們沒錢啊！逛集市萬一看到心儀的……」
「看看有沒有需要打下手的，勞動最光榮！」
「……我們就不能拋棄世俗的慾望嗎？」
「……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