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月如教子

宋天耀被嚇走。

林月如哭的聲音反而大了起來。

「.....嗚嗚嗚...」

「阿祖，你把他打成這樣子。他會不會去報警。」

「嗚嗚....要不我們還是先搬走吧。嗚嗚，他認識好多幫派份子。到時候找人過來，你一個人要怎麼辦？」

「嗚嗚...」

張姐也擔心地看著吳耀祖，關心說道：

「少爺，這條爛人，認識很多幫派分子的。我們現在惹不起。夫人說的對，要不我們趁早搬吧。」

吳耀祖點了點頭，也贊同暫時先搬家的做法。

倒不是他怕了宋天耀上門報復，雖然這傢伙絕對會這麼做就是了。

之所以要搬家，是因為接下來這段時間，他都會很忙。

沒時間待在家裡。

家裡就一個張姐算得上性格彪悍，但三十多歲的女人。

還是個女傭，平日里也從未爭強鬥狠。

戰鬥力又能高到哪裡去？

母親的性格又軟弱可欺。

萬一哪天自己不在，宋天耀那條白眼狗帶人上門。

會發生什麼事，那可真不好說。

這年頭的港島，有時候真的很不太平。

總不能現在就去請保鏢吧？

貴倒是不貴，但是一個月也要一些花費。

問題是要是那樣做，給其他債主知道，估計又要啰嗦麻煩。

你有錢請保鏢，沒錢還人債，這算是個什麼事？

目前來看，搬家還是很有必要的。

他說道：「我明天就去找房子。先搬出去外面住。但我保證，最多半年我們就又能回來住了。」

聽到他說明天就去找房子，林月如好像沒聽到他後面的保證一樣。

這個在家的時候是千金乖乖大小姐，出嫁以後丈夫也是富豪的傳統女人。

這時候已經在輕輕的說：「我聽人說，東頭村那邊的寮屋很便宜，租一間每月才幾塊錢，不然到黃大仙搭個房子也行，我記得有好多窮人住在那邊的。」

「對了，阿祖，貸款的事有沒有下落？」

彷彿想到了什麼，林月如開口問道。

「恆生答應幫忙，債務到期前，應該可以辦下來。」

吳耀祖沒有講真話，倒不是也要試探一下林月如和張姐。

而是他明白以這位母親的性格。

如果她知道貸款辦下來，肯定會第一時間聯繫債主還賬，而不是讓吳耀祖進行商業投資。

那時候貸款，就真的變成了賣房了。

少了這麼一大筆起步資金，對吳耀祖後面的計劃影響很大的。

「恆生肯幫忙就好！」

林月如鬆了口氣，但同時也很失落。

她嫁入吳家二十三年，吳耀祖二十歲。

搬入這家裡，已經生活了十五年。

這裡有她太多的點點滴滴和記憶，要離開了自然捨不得。

林月如帶著擔憂，但同時很堅強的說道：「貸款用來還賬，我們還欠61萬。」

「我已經拜託阿尊幫我找份工了，都不知能不能做好。

都怪媽媽沒用，你本來書讀得好好的，結果只能半路退學，出來還債。

還有張姐，快一年了，都沒有為她發過薪水，還要她拿錢出來貼補家用……

阿祖，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冇啊，太太！」

這些話把張姐也講出了眼淚，她一臉動容：

「當初如果不是太太你心善，

我都要餓死在路邊了。

你的恩情我報答不完的！

你放心，我明日也去找份工，大家一起來還債。」

「張姐。」

「太太。」

「……」

看著一言不合上演「主僕情深」戲碼的兩人。

吳耀祖有些感動，但也有些無奈：「債務不用你們還的。」

「不行，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

林月如很有志氣，她走過來，拍著吳耀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我知道債務很多，我們一時還不清，但沒有能力還，和不去還是兩回事！

阿祖，你要記住，我們雖然窮，但不能背信棄義。」

在一棟價值50萬的別墅中講「我們雖然窮」。

行吧，現在是真的窮。

畢竟負債這麼多。

只能說林月如雖然「傻白甜」，而且性格固執，封建守舊。

但她的三觀真的很正，不僅僅是在債務問題上。

當初吳天德舉家支持抗日，她可是一句怨言都沒有。

這說明她心中，是有家國大義的！

這是很難得，很珍貴的品質！

「我幾時講過要賴賬啊？我是說債務不用你們操心！」

見兩人有些不解，吳耀祖解釋道：

「是這樣的，我今日去見了恒生銀行的何總。

他答應後面會貸款，而且他很欣賞我。

他給我開了一份工，一個月3千塊的薪水。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債務肯定是可以還清的！」

說著，為了增強可信度，他從口袋裡掏出三張大金牛。

也就是面額一千塊的港幣。

「他還知道我們現在情況困難，所以願意預支工資給我。」

「這三千塊，老媽你先拿著貼補家用。張姐都快一年沒拿工資了，也要給張姐發工資啊。」

「債務慢慢還，日子總會好起來的。放心吧。」

「阿祖...」

林月如眼淚說來就來，「那.....那我不用去工廠打工了？」

「對。」

「那張姐也不用去工廠打工了？」

「對。」

林月如的情緒真的是來得也快，去的也快。

她抹了抹眼淚，一臉驕傲：「我真是犀利，生個了爭氣的仔，你說對吧，張姐？」

「對，太太是好人有好報！」

張姐在旁邊笑著附和。

眼看著兩人又要上演主僕情深的劇情，吳耀祖有點受不了。

他連忙打斷道：「張姐，家裡還有沒有吃的。我今天跑了一天，肚子有點餓了。」

張姐連忙說：「還有點米，還有早上我去買的一點豬肉。少爺，我去給你煮飯吃吧。」

吳耀祖點點頭，林月如也道：「我也去幫忙吧。」

「太太，不用不用。我去做就好。」

「以後我可不是太太了。我自己也要幹活的。總不能什麼都不會。張姐，我不會你要教我啊。」

「太太，真的不用。我來就行，我來就行。」

「那可不行。張姐，我真的想學。我知道我笨，你教我的時候不要嫌棄我笨就行。」

「嗚嗚...太太，真的不用。」

又來了。

吳耀祖很是無奈。

不過這狗血卻溫馨的一幕，他還是樂意見到的。

總比先前哭哭啼啼，愁雲慘霧要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