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還是要踏出那1步的

八月初五，楊府。

其實這次比武舉行的很隨意，就是一個擂台，有能力的就直接上去打，不需要登記報名之類的，被打下了就下去。先上去的很容易在中途就消磨體力，有被車輪戰的風險。所以當天辰時擂台就開了，但是一直沒有人願意上去當第一個等著打擂的。

這擂台大概有一個成年人那麼高，擂台周圍分佈著一些木樁，讓人可以踩上去，準確來說這次擂台沒有地點限制，只要打到重傷或者主動認輸就都能算過。

楊俊此時正在台下坐著，見沒有人上去也不著急，反正若是沒人願意上去他的九陰真經也可以不用拿出去。他是個長相柔和的男子，舉手投足間也盡顯風度，他捧起一壺茶，輕輕吹著，眼神平靜地看著擂台。

此時一位白衣長袍男子左手捏著長劍，踏風登上了擂台，好不瀟洒。這位公子英俊帥氣，台下一群觀眾更是連連叫好，等了大概一炷香終於有人願意上來了。這人自然是許詡他壓根不想要什麼九陰真經，反正自己的任務是打出名聲，拿不拿最後的勝利完全無所謂。

「少俠報上你的名頭！」

「對，少俠好俊的輕功，不知師承何門何派。」

許詡想了想自己師父的做派和師父前幾天讓自己準備的說辭，用冷冽不屑的眼神清冷地回答道：「哼！」

大家倒是沒想到這人還挺有個性，倒是又把觀眾炒熱起來。有人上去了，自然也就讓台下多了不少躍躍欲試的人了。

一個長相陰鬱的乾瘦男子跳了上去，拱手：「在下薛博，修習的是草原搏殺術。」

葉詩聽完皺了皺眉頭，怎麼又是草原，這裡其實是葉詩想多了，因為前些年和蒙古有摩擦，那年的軍隊整體戰鬥力高過蒙古，但是蒙古人機動性太強了。乾瀚覺得該師夷長技以制夷，於是他也學戰國時趙武靈王，來了一次胡服騎射。而這草原搏殺術其實就是偷師蒙古的產物之一，薛博其實來自軍中，而且一家老小全部住在襄陽城，是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大宋人。

許詡心裡如臨大敵，但是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用劍鞘指著薛博，示意他可以出手了。那薛博只覺得來氣，這人好生無禮，竟然不出鞘就這樣指著。

「你不拔劍怎能敵得過我？」

「等你實力夠了我自會拔劍。」許詡還是一副看天不看人的態度，薛博反倒覺得有些好笑，倒也不啰嗦了直接出手。

薛博從腰間取下兩雙銀爪，銀爪的底部有兩根鐵鞭連著他的腰間，許詡雖然不正眼看人，但是這些他看得清楚。表現出輕視不代表就真的輕視，不然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那唐遲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薛博眼神銳利就像一隻高原上的禿鷲，瞳孔彷彿突然被放縮，眼神里藏著明顯的敵意。許詡明白這是在用勢了，師傅說這屬於一種心靈上的交鋒，倘若早幾日遇見他或許許詡還真不一定打得過他，至少在勢這一方面比不過人家。許詡現在看薛博的身形，只覺得是一隻巨大的老鷹，就像是獵物被天敵盯上了一般。

原來如此，這就是師父說的勢的另外一種用法，不僅可以像斯若那般單純以殺氣逼人，還可以像這薛博一樣被他拉入熟悉的領域。若是氣勢弱了，在心靈的交鋒上面也就落了別人一層，會被不斷地給予暗示，乃至於本該由的水平都發揮不出來。

難怪師父說少林寺的和尚最難搞，因為光憑氣勢是很難壓倒他們的，練到高深的和尚老僧入定，

一顆禪心雷打不動，任何氣勢都難撼動他分毫。

許詡也放出了自己的氣勢，薛博只覺得自己這自由翱翔的雄鷹像是一下子被掐住了脖子，心肺被人用刀指著。再看那人，他只見一人立於刀山火海之間，滿地血跡但是身上白衣依舊潔白如雪。許詡抬手了，霎時間千軍萬馬殺過，一股磅礴的殺氣平地而起，好似修羅在世，天上降魔神。

頂不住了，必須出手了。薛博這樣想著，舞著銀爪就上去了。但是他感覺自己被放慢了無數倍，眼前之人一切都快得令他難以招架，薛博的眼神跟得上許詡，但是身體怎麼都跟不上他出劍的速度。許詡未出鞘的劍刺向他的額頭，他只能勉強招架，以往都是他別人難以招架他，現在居然反過來了。看來是遇到了硬茬子，此人是個高手，也確實很有高手做派。

許詡心知這人其實是氣勢弱了幾分，心裡存了幾分恐懼，所以才手腳慌亂難以招架。不過其實許詡的氣勢是學了幾分葉詩的，許詡最強的能力就是學習和模仿，將他人的路數先看透再轉化為自己的。葉詩的氣勢最好學，殺幾人就能有，但是絕對達不到葉詩那種規模，要想要那種滔天的殺氣至少得在生死場上待起碼十年。所以有時候許詡看不透這個師父，她明明比自己年紀還小，表現出來的卻遠比她年紀多多了。

幾個月前許詡問過葉詩會什麼，得到了這樣的回復

「琴棋書畫我一樣不會，不通音律，不懂人情，不知世事，不解風情。我只有這一把劍，是一個故人贈與我的，哈哈那姑娘真是可愛，她說這把劍叫【芳華】，寓意芳華不逝，就是說希望我青春永存呢。」說著說著就喜歡跑偏聊曾經，怎麼跟祖父一個德行。

許詡又問，為何想要來教導自己，她說

「或許是在你身上看見了可能，世上武學無你不可學，無有不能學，倘若有一日你到達了武學極致，來試試挑戰我。只有戰勝了我你才能算得上是天下第一！」

許詡最後問道

「我如何才能成為天下第一？」

「鏹」的一聲，銀爪落地，那兩根連接著的鞭子早就被許詡一劍斬斷了。眾人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因為即使是這樣，許詡依舊沒有拔劍。薛博稍顯失意地坐在地上，隨後抬頭神情嚴肅地說道

「你是誰？」

許詡失神，彷彿又回到那個時候

「自然是不斷地戰鬥，集他人之所長。觀百家武學破百家高手，不斷地勝利，不斷地積累經驗和信心。」

「然後呢？」

「然後……然後你的敵人就是自己了……」

許詡輕輕勾起嘴角，居高臨下地對失敗者說道

「在下，獨孤求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