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意外與巧合

接近四個月的時間，出場的寧遠二高隊員中出現了一個令對手害怕的身影，一米八三的標準身高，臉頰比過去消瘦不少，顯得更加成熟，他就是韓笑。

當大屏幕上出現由攝像師專門給韓笑的特寫鏡頭，原本歡呼雀躍、準備提前慶祝的熱鬧場面彷彿被按住了暫停鍵，金陵大學附屬高中體育場的上空也不再喧囂嘈雜一片，大家都盯著他，所有人心目中的大魔王，統治了整整三年全國校園足球聯賽初中組的boss。

原本，提前發布的名單並沒有韓笑，因為在劉教練眼中韓笑的技術還是無法達到他的要求，與另一名替補有著一定差距。

同時這一周他們面對的金大附高在目前區聯賽高中組排名第二，比申城一高少了一分，劉教練顯然不想讓自家的球隊變成對手眼中的大禮包，所以依然排出了他心目中的最佳陣容，過去九場比賽一直沿用的主力陣容，即便被對手研究的透徹見底仍然不捨得放棄的陣容。

但天不遂人願，就在比賽前的熱身結束后，劉輝教練還想在更衣室中布置些比賽中需要的戰術安排，另一名右邊後衛胡兵表示自己大腿內側有刺痛，經過隊醫初步檢查，判斷可能存在韌帶拉傷，需要先去醫院做更細緻的複查。

之前已經傷了一個右邊後衛，現在兩個都不行了，雖然兩人是球隊相對薄弱的一環，但劉教練看了一眼韓笑，轉過臉，那種內心的痛苦實在不為外人道。

他的第一反應是換陣容，他一直想換陣容，畢竟右後衛太拉誇，現在兩人都傷了，正好給自己一個機會。但是，這樣臨時變陣會把之前練的內容都作廢，到時跑位和配合混亂不堪的話，球隊輸球事小，自己被媒體戳脊梁骨，還可能影響自己的執教生涯，有那個教練不想去帶職業俱樂部和國家隊，現在只是過渡而已。

劉輝後悔自己沒有早作改變，他一直覺得4-3-3才是最平衡的陣型，尤其韓笑加入寧遠二高，讓他更加確信不已。

他與另一個自己交戰了很久，最後又一次把目光移到韓笑身上。還是那張臉，不是剛受傷后的嬉皮笑臉，現在的他表情嚴肅，目光堅毅。

劉教練仰天呼了一口氣，對副教練示意，讓韓笑踢本場比賽的右後衛。

這邊的決定做得艱難，但在金大附高的教練、隊員和觀眾眼中卻有著另一層解讀，怎麼可以臨時換球員呢？臉呢？規則都不用遵守了嗎？

教練組馬上提出了抗議，但是，裁判組告訴他們抗議無效，並且沒有公布換人的原因，金大附高想要知道具體細節只能等待比賽結束之後看聯賽官網發布的消息。

除了唱國歌，還有拍照和挑邊，留給金大附高崔教練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根據寧遠二高的場上十一名球員，他能猜到的是，對方可能會打3-4-3，原本這樣的對攻陣容對自己很有利，開放式的比賽會讓實力更勝一籌的球隊贏得更加容易些，但有了韓笑的寧遠二高在中場的控制力可能會完全超出恐怖的定義，畢竟他是連續三屆初中組的mvp。

糾結良久之後，他直接喊來自己的中場核心司職前腰的10號，並向他交代，開場時不要太冒進，讓大家先把自家的籬笆紮緊了，比賽開始后聽他的指揮再調整戰術。

他的指示被層層下達，怕信息傳遞過程中出現偏差，如同咒語般的命令很簡單，即「先防守，再看教練」。

崔教練看到場上的所有球員都投來了「教練，

我懂了」的眼神，甚是欣慰，但一看寧遠二高挑邊后的站位，差點一口老血吐了出來。

不單是他，包括在場的所有人和電視機前收看該場比賽的觀眾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直統治著初中組比賽的中場核心，球王的指定接班人，居然去了邊路，還是右後衛，是不是大家和韓笑對於右後衛的屬性認知有偏差？

就在這樣的疑惑中，隨著主裁判的一聲哨響，比賽開始。

率先開球的是金大附高，最近一周，他們演練最多的就是左路的進攻，因為他們針對的就是寧遠二高的右後衛的綿軟防守和毫無威脅、單純浪費體力的前插。

可現在韓笑站在那個位置，場上金大附高10號，馬上看向自家的教練。

崔教練在場邊做了幾個動作，示意他往左路組織進攻。

雖然他有點猜到劉輝的意圖，就是想讓最強的矛來對付自己的左路，這樣球員們需要分心防守，而不能一門心思向對方施壓，另外寧遠二高進攻時，韓笑可以變成中場，再加上楊子濤，這樣的雙核會增加己方的防守難度。

雖然崔教練承認劉輝的計劃不可謂不陰險、也確實高明，但是，這是自己的主場，無論如何，怎麼也得試探一下，看看有沒有機會，同時也能了解對方的應對思路。

由於之前教練交代過先防守，所以對方的左後衛3號球員並沒有插上助攻，10號把球給了7號左邊前衛，同時向前跑、尋找空擋，6號后腰則在他們兩個的不遠處形成三角。

寧遠二高這邊只有后腰蘇林過來支援，而右邊鋒宋航只是象徵性的撤了幾步，位置離得比較遠，並不能給後防線任何幫助，因為平時在這種情況下，都是楊子濤過去補防，宋航負責牽制對方后場球員壓上或者尋找打反擊的機會。

楊子濤想要看韓笑的笑話，來到了韓笑的身後，稍微靠近中路的位置，防止對方突破后內切，他就是壞，但並不傻。

寧遠二高的教練劉輝對楊子濤的行為來了句國罵，而金大附高這邊卻完全給整不會了，兩個定位中場的球員怎麼都跑去防右路，看楊子濤的架勢，韓笑開場來到右後衛的位置應該是障眼法，而真正來充當後衛的是有著速度優勢的楊子濤，他們真的想用進攻來彌補自己的防守。

這樣一想，崔教練彷彿將所有關節梳理明白了，搞了半天就是想打自己的反擊。

既然如此，他準備換一邊，反正右路的進攻也異常犀利。

7號原本拿了球，準備試著突破韓笑的，但注意到場邊教練一邊大喊一邊做著手勢，看明白后，馬上將球傳向身後右側的后腰6號，進入對方陣地的10號也快速的跑了回來。

韓笑已經做好防守7號突破的準備，並開始判斷他會如何處理這個球。

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以及不斷研讀身體前主人留下的日記，他可以從隊友和對手的跑動軌跡判斷接下來對方的進攻意圖，但是由於隊友和他的配合默契度不夠，他以一人之力不可能防住幾名對手，畢竟足球不是一個人的遊戲。

但是在那麼多的防守失敗中，可能誰都沒有真正注意到，沒有一個人能夠在一對一的情況下從韓笑這裡佔到便宜，即便過了他，進攻機會也會喪失。

當然大家在這時只關心韓笑是否被過，而不是他所起到的作用。

到了他們這種半職業接近職業的級別，過人不是為了賭氣或顯示自己技術更出眾，而需要為下一步做鋪墊，所以只要有更簡單的方法，其實沒人會選擇過人，真要過人，也是因為戰術的選擇，要麼套邊，要麼內切，必須和戰術打法相吻合。

有了這種認識，韓笑的防守進步得飛快，同時也促進了他的進攻意識，但他在高對抗或者高速中的接球卻有點不太給力，導致延誤戰機。

后腰6號接球時，這個7號並沒有跑，同時10號回到中路。韓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但從7號的跑位，他判斷出對方已經放棄了左路的進攻，那接下來6號再傳給7號的概率幾乎為零，現在楊子濤也跑了回來，方向剛好經過對方10號，那6號在此時傳給10號的幾率也非常低，唯一沒人盯防的就是另一名后腰8號。

腦子快速一轉，想清了其中的關鍵，韓笑馬上沖向6號，作勢準備搶他的腳下球，卻在下一刻伸出左腳，攔在傳向8號的線路上，那一刻6號剛好將球傳出，正好詭異地把球送到韓笑腳下，但因為他的腳感不是太好再加上左腳的緣故，球向金大附高的方向彈出不小的距離。

6號一個激靈，馬上和韓笑一起追趕足球。

兩人速度不相上下，並肩而行，互相拉扯。

裁判把口哨含在嘴裡，隨時都有可能吹罰犯規、暫停比賽，但是直到足球不知被哪只腳踹了一下又滾出一段距離，哨聲都沒有響起。

寧遠二高的前鋒范明卡住對方5號後衛的位置準備接球，原本守在原地的左後衛3號下意識地過來補防。

韓笑知道靠現在的自己根本不可能控制住球，范明沒有機會，楊子濤也不在，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在足球還距離自己三米左右的情況下，右腳一發力，向後一登，將自己橫著扔了出去，然後左腳腳尖率先鏟到足球，那力量不大，卻正好穿過了5號中後衛和過來協防的3號左邊後衛的攔截。

一道身影從右邊路殺出，出現在了大禁區，帶著那個被韓笑捅出去的足球，小角度射門，打在奮勇飛撲過來的門將手臂上，足球彈向另一邊的遠門柱附近，對方2號中後衛準備跑去解圍，卻被左邊鋒孫陽補射進球。

0-1

寧遠二高客場取得進球，此時距離開場才2分鐘。

所有人，包括劉輝都傻眼了，一時間他對自己產生了懷疑，這次進攻根本就不是什麼機會，怎麼韓笑就傳出了一腳助攻，雖然這個助攻最後被算在了右邊鋒宋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