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中甲升班馬

浙華國際是一家半導體生產製造企業，雖然打著高科技的旗號，手中也有一大把專利，只是含金量不太高，毛利率只有可憐的百分之十一，並且還在不斷下滑。

每年營收超過兩百億，凈利潤卻寥寥無幾，甚至有些年份還要虧錢。

成立之初，因為智能手機快速普及，加上地方財政的補貼，浙華國際還是賺了不少錢，然而最近幾年由於智能手機的銷量極速下滑，補貼也開始減少，日子越來越不好過。

老闆劉華和其他的生意人一樣並沒有把關注點聚焦於研發創新和產能升級，而是研究如何才能獲得更多的地方財政支持，結果表明形象工程投入少見效快。

於是就在去年上半年，浙華國際買了一支中乙球隊，並且沖甲成功。省領導無比開懷，經開會研究，政策方面對浙華國際開始有所傾斜。公司原本已經赤字的財報一下子靚麗了不少。

這當然要歸功於最近幾年來國內足球的衰敗氛圍，很多企業都紛紛退出了圈子，包括中超在內，欠薪降薪已經成為家常便飯，球員們日子不好過，低級別聯賽的球員尤其如此。

另外，浙省在足球領域一直落後於長江三角區域的其他省市，管理層迫切需要一些民營企業帶頭搞足球產業，最好能夠彎道超車。

在這種背景下，劉老闆用很小的代價收購了這支中乙球隊，買了些中甲的球員，最後順利升到中甲，還收到了管理層的善意。

嘗到甜頭的他準備一鼓作氣學習德甲的凱澤斯勞滕連續升級衝上中超，希望以這樣的成績幫助浙華國際在登入a股的路上使上一臂之力。

司徒光去浙華國際報到時，整個訓練基地顯得很亂，訓練場人頭涌動，大家換好衣服並沒有開始訓練，也沒有人監督他們訓練，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天，不時發出哈哈的笑聲。

球隊的主教練剛剛換人，是著名的國字型大小教練顧思明，早期常年工作在梯隊，以培養年輕球員為主，之後帶過國青打過世青賽及土倫杯等賽事，成績不錯，也率領過國家隊打過世界盃預選賽，直到他忙完交接工作來到訓練場后，這種混亂才漸漸平息。

隊伍人數有些多，被分成四排，這些球員年齡相差很大，年齡小的，如司徒光只有十六周歲，年齡大的都快接近三十。

顧思明盯著眾人，目光銳利，聲音沉穩帶有磁性：「我叫顧思明，是你們的主教練，本賽季球隊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升超，你們當中有各個年齡段的球員，有些征戰過中超，有些可能連一場職業比賽都沒打過，在我這裡，你們將被一視同仁，在接下來三個禮拜八場熱身賽中，我將選出表現最好的二十三名球員，這就意味著，你們中會有超過半數被遣散或者下放梯隊，如果誰沒有信心，現在就可以走人。」

司徒光站在最後一排，看著大家的背影，發現沒人動，各個穩如泰山、神情嚴肅，氣氛肅殺，好似最後一戰之前做好赴死準備的士兵。

這也好理解，一共四十七名球員，如果輪流在熱身賽中出場顯然是不合理的，那麼戰場就轉移到了平時的對抗訓練中，只有在訓練時被主教練看中，熱身賽時才有再次證明自己的機會。

每個人都是這麼想的，這也導致開始分組對抗時，踢了十分鐘，司徒光愣是腳下沒沾到過一次球。

首先，由於中場太多，鋒線不足，他被安排到右邊鋒的位置，而這段時間，足球一直在左路來回，

每個球員都想表現自己，就獨了一些，即便傳球，也保准傳給認識的人，司徒光這邊空擋雖然大，球就像被某種氣場包裹無法過來。

顧思明也看到了這種情況，為了定個基調，他朝場內喊：「傳球，跑位，上去逼搶，注意空擋……」

但是，這樣的場邊喊話並不能幫助司徒光。

職業俱樂部的訓練顯然和學校的不同，原因在於他們基本都是踢過職業的球員。

和一個小白能夠謙遜的接納指點不同，作為一名職業球員，總會對自己有一種莫名的驕傲，畢竟從小到大，他們中哪一個不是百里挑一的人物。這種信念的存在，使他們並不願意屈服於身邊比自己技術出眾的人，除非是公認的巨星，否則他們寧可形成小圈子。

司徒光的年齡和經歷對他自己很不利，都二十多分鐘了，他只是傳了一腳球，傳出去后，那顆足球再沒有回到他的腳下。

一分鐘的補水時間，有人說說笑笑心情很棒，有人唉聲嘆氣後悔剛才的射門或傳球沒有處理好，司徒光則在思考如何在接下來的二十分鐘能夠拿到皮球，向教練表現自己。

補水完畢，對抗繼續，司徒光放棄了自己的右路，慢慢向中路靠去。

他想，既然中場不傳球，那他就自己搶。

此時正好對方拿球，可是在出球時被司徒光他們一隊的左路球員斷下，球被踢向上去支援的中場。

司徒光借著前鋒的掩護直接前插，但球沒有傳過來，被傳往左路，而且由於力量不夠，傳球被反斷，對方一腳跨山越海的傳中，打到了司徒光應該鎮守的右路，一時間，司徒光的失位讓本方的右邊後衛陷入一防二的局面。

對方從司徒光他們右路發起的反擊一下子打到了禁區，一腳直塞形成單刀，司徒光他們被打進一球。

對方一邊走回中圈一邊拍掌相互慶祝，而司徒光只能面對一雙雙冷眼，其中那個傳球被斷的中場怒氣沖沖地跑到他身邊，大聲訓道：「你會不會踢球，不會踢就快點滾，下次再這樣有你好看。」

「不好意思，我會注意的。」司徒光陪著笑，這次的氣他忍了，畢竟沒有守好自己的區域就是自己的錯，但要讓他老實守著永遠拿不到球的右路，沒門。

由於本方士氣低落，中圈再次開球后不久，球又到了對方後防中衛腳下。

司徒光直接沖了出去，開始前場瘋狂逼搶。

右路少了個人，但對方沒有把球傳到這邊，因為才剛開球沒多久，雙方陣型保持穩定，本方后腰看見司徒光在前場逼搶，很自然的往他的空擋處挪了挪，補上了那個缺口。

這和之前那次被反擊有著本質的區別，當時本方剛剛斷球，所有人處於由守轉攻的階段，被反搶之後，後防空虛才會被反擊打進一球，其實主要責任在那個中場傳球被斷，結果由於司徒光的失位背了這口大鍋。

司徒光知道下半場會換一批人上來，留給自己的時間只有十幾分鐘，這麼短的時間就算他不停的衝刺也不至於把他累趴下，他想抓住最後的機會，所以根本沒有顧及自己的體能。

雖然，大家踢的不是一個維度的足球，但是常識還在，有人不惜體力逼搶，其他前場球員也開始人盯人防守，對方的傳球線路越來越少，頻頻出現回傳門將的操作。

開始時，對方門將還回傳給本方拖后的中後衛或者回來接應的邊後衛，但司徒光他們越壓越上，門將怕傳球被斷，在一次接球時，餘光注意到司徒光作勢準備上搶，於是毫不猶豫大腳傳中。

球落向中圈，雙方球員掙頂搶球，球的勢能過大，也不知誰頂到了球，足球又被彈了回來，落點剛好是禁區前沿。

一名本來已經處於底線位置的中後衛趕緊往禁區前沿跑，而另一名中後衛和一名后腰盯著司徒光那方的前場球員。

皮球好巧不巧飛向剛出禁區的司徒光。

只見司徒光抬起左腳卸球，將足球停在腳下，此時他背對球門，周圍都是「這裡、快傳這裡」的聲音，沒人去防這個男孩，足球，卻以出人意料的軌跡從所有人頭頂劃過。

「唰！」一聲美妙的擦網，足球越過門將，從其身後急速墜進球網，全場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