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動作(上)

第一百九十六章 動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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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策站堂門口,把左手裡的兩首級高高舉起,又以劍指被黃忠殺死樹的那錦衣高冠,厲聲說:「塗玄、塗鈞已經伏誅!還助紂為虐嗎?」

「等知罪!」

「爾等若知罪,速將宅門打開,將塗馴的妻子兒女擒拿,押至堂外。念將功贖罪的份兒,以治的罪。」

諸呼應諾,除了十幾鐵官徒還待原地外,其餘的分成兩股,一股飛快地院開門,一股擁進堂屋對面的樓閣屋舍。院為之一靜。只很快,對面的樓閣屋舍里就傳了砸門、撞門、喝罵、打、尖叫、哭鬧之聲。孫策往那裡看了一眼,問黃忠:「臂的傷緊么?」

「緊。」

孫策扔手裡的頭,選衣沒沾血污的地方,用劍劃開,撕了一塊兒,還劍入鞘,親手給裹住傷處,說:「對面的屋舍樓閣里看看,叫那些拿塗馴妻兒子女的注意點!傷了,更許趁火打劫。」黃忠應諾,提劍了。

孫策又撕一塊兒衣服,蹲身,再給劉鄧裹腿的傷。

剛才殺敵劉鄧所向無,會兒卻手足無措,想跳開,又怕碰著孫策,身子綳得緊緊的,一動敢動,連聲說:「怎麼敢!怎麼敢!」

「塗家呼「坐鐵室」,看說得對。坐鐵室,才坐鐵室。君卿身邊,泰山頹倒,也安坐無憂啊!」孫策給裹好,拍了拍手,站起身,笑著說。

劉鄧把臉憋得通紅,擠一句:「荀君恩養,恩比海深,唯以死報之。」

孫策哈哈笑,拍了拍的肩膀。院的鐵官徒里一把劉鄧的手戟從弩手身拔,衣服蹭乾淨,彎著腰,雙手捧著送將。劉鄧接住。那復又退回院。孫策把視線轉到了十幾鐵官徒身,問:「都從市鐵官里的?」

「。」

「都鐵官徒?」

「。」

「受的何刑?」

的答「鬼薪」,的答「完城旦」,的答「髡鉗城旦」。

「鬼薪」、「完城旦春」、「髡鉗城旦春」都徒刑的一種。

自漢文帝廢除肉刑以,兩漢的刑罰體系體由四部分組成:死刑、徒刑、笞刑、徙遷刑。

徒刑又分為幾類:城旦春、鬼薪白粲、司寇、復作等。「城旦春」又分為兩類:城旦春。此兩者刑期一樣,區別者對男犯的處罰,本意指強制築城;後者對女犯的處罰,本意指春米。「鬼薪白粲」亦然。鬼薪,本意指為宗廟採薪,白粲,本意指為祭祀擇米,也分別對男女罪犯做的同勞役處罰。

「城旦春」「鬼薪白粲」都主刑。主刑之外,視犯所犯之罪行同,又常會附加刑。如「髡」、「耐」、「鉗」、「釱」之類。「髡」指的剃掉犯的頭髮,只留三寸附於耳;「耐」較「髡」為輕,指的只剪鬢須;「鉗」指的鐵鉗,著於頸,約五六斤重,白晚都戴著;「釱」指的腳鐐,又分為左腳帶釱、右腳帶釱或兩腳都帶。「鉗」「釱」都重刑犯必少的刑具。

如今「城旦春」、「鬼薪白粲」等徒刑早已再只從事字面意義的勞役,也被役使於其它的官辦作坊。各種同刑名的主區別刑期的長短。「髡鉗城旦春」以說僅次死刑的重刑,徒刑最重的,刑期五年。「完城旦春」四年。「鬼薪」三年。

……

孫策問回答「髡鉗城旦」的那幾:「既為髡鉗城旦,為何髡無鉗?」院的些鐵官徒都頭髮完好,也沒帶鐵鉗的。

那幾答:「等本受髡鉗的,只服刑已久,發已復生,鐵官長塗馴愛護等,沒再髡等的鬚髮,也免了等的鉗頸之苦。」

孫策又問:「依律,城旦、鬼薪刑徒,皆須著赭衣。為何穿赭衣?」赭衣,紅色的衣服,囚徒的囚衣。

院諸答:「等老實肯干,從耍奸偷猾,故此,鐵官長塗馴特准等必穿著赭衣。」

孫策心瞭然,必塗馴籠絡鐵官徒的手段。

想想也,鐵官徒多都犯了重罪的,其乏爭強好鬥之輩,就比如那「完城旦春」,犯賊傷、以刃斗傷類罪行的,也會被判此等重罪,更別說罪行更加嚴重的「髡鉗城旦春」了。管誰看管,多半都會動些心思,希望能從找到幾「勇士」,好用充當自己的爪牙。塗馴本地豪強,為維護本族本地的強勢地位,方面的興趣估計會比尋常更強烈。

孫策笑:「么說,都塗馴的親近了?也,非親近,也會被調縣裡市。的優差啊!難怪一聞塗馴之召,就提兵拿劍的趕給護院,與作對!」笑了兩聲,神色轉厲,一字一句地問,「,難就知,對抗國法重罪么?身為刑徒,罪加罪,想死么?」

鐵官徒伏地叩首,說:「鐵官長塗馴喚等,沒說明為何召等。等既受塗馴管束,敢。了后,直到督郵進院,才知竟與督郵作對!等知罪了,只求督郵開恩,饒等一條賤命!等願為督郵做牛做馬。」

孫策心:「「直到進院,才知竟與作對」?「願為做牛做馬」?嘿嘿,嘿嘿。」十分清楚些鐵官徒所言實,又想,「如此姦猾,還自誇「從耍奸偷猾」?」現收拾的候,對剛進的程偃說,「分一隊,把些鐵官徒都押到院,等發落。」程偃應諾,點了十,將眾鐵官徒押送。

宣康激動地握緊雙拳,舉胸側,袖子都退落到手肘了尚自覺。擠到孫策身邊,興奮地說:「荀君!塗家的呼外邊都聽到了!蔽木戶、坐鐵室,荀家虎!……,荀君,的威名很快就傳遍郡北了!」一副與榮焉的樣子。

李博說:「荀君,危險了!塗宅雖堅,總能攻,君何必以身犯險?」

孫策一笑,拉住劉鄧的手,環顧湧進的眾,說:「蔽木戶、坐鐵室,縱敵千萬,何懼之?」

輕俠都好熱鬧的,也佩服黃忠劉鄧的勇武,聽得孫策此話,都歡聲笑,齊聲呼:「蔽木戶、坐鐵室!」高家兄弟、蘇家兄弟適才都屋頂樹,屋、樹、進院,得晚了,沒能擠到邊,跟著輕俠叫了兩聲,又帶頭呼:「荀家虎!」

諸隨之齊呼:「荀家虎!」聲震屋瓦,響遏夜雲。相比黃忠劉鄧的勇武,更佩服孫策的膽勇。設身處地,換成自己想想,沒一敢拍胸脯說,如果北部督郵,會能如孫策一樣,輕身犯險。

戲志才進的最晚,還得安排手滅火。塗宅的院門已經打開,必強攻了,點燃的那些火堆能留,萬一真引起火災,麻煩就了。進后,輕俠敬重孫策的知交,也佩服剛才的指揮若定,紛紛給讓路。

走到孫策身邊,長揖地,說:「為君賀!」

孫策忙將扶起,笑:「何賀之?」

「賀君未死。」

孫策聽了,戲志才變相地責備,哈哈笑:「進院,也沒攔么?」

「當沒攔,因為情況危急,得已耳。現賀君,憂君會由此驕傲,以至輕佻。俗云:「千金之子,坐垂堂」。君名家子,文武兼資,才,此類犯險之事,萬萬常為!今晚塗家沒勇士,若一專諸此,縱君勐如虎,一敵耳。」

孫策斂容說:「敬受教。」扶住的兩臂,復又笑,「古之刺客多矣,卿單言「專諸」,何意也?為報昔日戲言之仇么?」孫策曾笑稱戲志才專諸之疾,笑懼內。

戲志才還真意思,兩相對笑。戲志才說:「夜已深,也知鐵官沒遵從塗馴的調令,貞之,速派持塗馴首級鐵官,以安鐵官丞。」

孫策以為然,目光諸輕俠的臉一掃而,決定把件差事交給蘇則、蘇正兄弟辦。兩性子沉穩,又勇氣,適合辦此事。

塗容的頭只一,鐵官卻兩處。孫策把塗容的頭交給蘇則后,想了一,把塗鈞,也即被黃忠殺死的那高官錦衣的頭交給了蘇正,說:「兩現就院,從鐵官徒選兩帶路,分別帶著塗容、塗鈞的頭,領著各自本隊的立刻城,鐵官。鐵官里的管事若沒遵從塗馴的調令,就告訴,就說明會;鐵官的管事如果聽從了塗馴的調令,如果路碰見了鐵官徒,就把塗家父子的首級給看,就說塗氏已經伏誅,令馬原路返回,如服令者,立斬。」

「諾!」

孫策又把夏、史巨先叫,把塗丹,也即被殺死堂柱后的那的首級交給夏,說:「帶著首級,由塗容帶路,即刻塗馴自開的冶坊,看看那裡的鐵工了沒。如果沒,告訴那裡的管事,叫現就見;如果了,路或城外碰了,就把首級給看,一樣就說塗家父子已然伏誅,令馬回,從者,斬。」

塗容沒死,孫策動手殺,沒敢反抗,躲到了堂角。,被幾輕俠進,拽拉。夏精明強幹,應能辦好此事。聲應諾。

「巨先,帶著那隊夏一起。」

「。」

孫策頓了頓,問史巨先:「巨先,的原名叫什麼?」

自王莽以「秦以複名蓋寡」的理由「禁複名」,並把兩字的名視為賤名以後,漢很少再起二字為名的了,通常都單名。「巨先」兩字,又剛好新莽期著名俠陽翟原涉的字,故此,孫策知絕非史巨先的本名。

史巨先答:「原名「季」。」窮家的子弟,起名沒啥講究,黃忠、許季一樣,也以排名為名。

孫策點了點頭,說:「改本名為「巨先」。巨先者,俠原涉字也。應該很崇仰原涉吧?」

「的。」史巨先忘拍的馬屁,「荀君真見聞廣播,知巨先原涉的字。原就知,還從路的一儒生那裡聽的呢!」

「原涉,遊俠之雄,勇冠。此次夏一起彈壓塗家冶坊,或許會遇到危險。若危險,怎麼辦?」

史巨先康慨答:「當如原巨先!」

「好!罷。」

……

分派已定,劉鄧招呼了幾,把堂內的屍體抬,血跡略擦一擦,燭台扶起,桉幾坐塌擺好。孫策、戲志才、李博、宣康諸隊輕俠的隊率,如高家兄弟、江鵠等魚貫登堂落座。

李博說:「塗馴已伏誅,荀君,接打算怎麼辦?」

「先處置了鐵官徒家冶坊里的鐵工再說。」

塗馴一死,些就沒了長官、沒了主,的問題,須得好好安排。

「怎麼處置?」

「塗馴犯的重罪,依律,抄沒的家產的,自辦的冶坊也家的家產,會稟明府君,將之收為官。至於鐵官,待明看情形后,也會稟明府君,請再任一鐵官長的。」漢,鹽鐵官屬朝廷司農管,興后,歸郡縣管,守報請朝廷后,以起、罷其官長。

戲志才注意到孫策說番話,似所思,目光意識地向院看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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