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烏鴉反哺
張大娘拿著芝麻糖，先遞給了白鹿，接著給了李元，最後是赤狐。
沒有拒絕，也不嫌棄，三小隻都是一副很喜歡的樣子，小口地吃了起來。
開心地笑著，笑得眼睛眯了起來，張大娘的眼角有淚水流出。
在自己最後的時光，陪著自己，看望自己的，不是含辛茹苦養大的三個孩子，而是三隻動物。
張大娘一時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抬手抹了抹眼角，張大娘不想讓三個小傢伙發現。
「慢慢吃，大娘這還有呢。」
白鹿嚼著芝麻糖，朝著張大娘點了點頭。
望著白鹿，這個陪伴自己最多的小傢伙，張大娘又抬起了手，輕柔撫摸起來。
「小白呀！以後不要下山了，山下有壞人，山林里才是你的家。」
白鹿不肯，搖起了腦袋。
「聽話，大娘以後可以上山來看你。」
聽到這裡，天真的白鹿相信了，又點了點頭。
不再繼續多言，張大娘又拿起一塊芝麻糖遞給了白鹿，看著它吃下，高興地笑著。
站了一會，感覺到乏累，張大娘進到屋裡，搬出了一張竹椅，放在白鹿身旁，慢慢坐了上去。
把芝麻糖吃完，白鹿待在椅子旁邊，跪坐下來，趴在了地上。
院子十分安靜，一片祥和，張大娘坐在椅子上，雙手抱著木棍，笑眯眯地看著三隻小傢伙，
太陽逐漸升到正中，時間來到中午。
院子外傳來腳步聲，聽見動靜的李元給身旁的赤狐使了一個眼色。
坐在院子里的張大娘知道自己孩子的德性，急忙對著白鹿說道：「小白，快帶你的朋友走吧！」
張大娘說話的時候，赤狐已經使出了幻術，遮掩了三者的身形。
趴在地上的白鹿，站了起來，對著張大娘搖頭，示意自己不走。
見此，張大娘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雙手緊緊捏住木棍。
腳步聲越來越近，張大娘的二兒子出現在了門口。
手裡拿著個滿是缺口的土碗，裡面裝著稀飯，上面放著一些剩菜，初步攪合在了一起。
二兒子似乎心情不好，很用力地將木門推開，快步走了進來。
張大娘看著進來的兒子，有點緊張，擔心他對白鹿它們做出不好的事情。
但讓張大娘十分意外，走進來的兒子似乎看不見白鹿和他的朋友，直直地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神色冷漠地看了母親一樣，也不說話，二兒子走進了屋子裡，把裝著食物的土碗放在了木桌上。
從屋子裡走出來，二兒子冷冷地看向母親。
「這是一天的飯，不要一頓吃完了。」
說完，二兒子也不等張大娘有沒有話要說，直接離開了。
李元站在原地，望著張大娘兒子離開的方向，眼中帶著怒氣。
赤狐的反應更甚，她已經踏步行動起來，一副要去找那個混蛋麻煩的樣子。
李元連忙上前，抬起爪子，把赤狐摟住。
身子瞬間一僵，赤狐腦袋直接放空，無法思考了。
過了七八秒，赤狐才反應了過來，身子發燙，耳尖泛紅，連忙掙開了李元的阻攔。
羞憤地怒視，赤狐顧忌張大娘在一旁，沒有開口說話。
張大娘注意到了李元和赤狐的舉動，也看出了白鹿的氣憤。
早已看開地張大娘，笑了起來，出聲說道：「小白，不要生氣。我是他的娘，他是我的兒，他如今這樣，是我沒教好，我不管他。」
白鹿低頭輕蹭，安慰著張大娘。
又摸了摸白鹿，張大娘拄著木棍，慢慢站了起來。
「小白，大娘拜託你，不要去找他們。大娘不怪他們，只要他們過得好，我就知足了。」
聽完張大娘的話，白鹿不想答應，她默默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無聲地抗議著。
「小白，聽大娘的話，不要為了他們，壞了你的修行。」
與張大娘對視，面對那慈祥中帶著點祈求的目光，白鹿輕輕點了點頭。
又陪著張大娘待了一會，等到老人吃完午飯，三隻妖怪主動告別，走出了院子。
似乎預感到了，這是最後一次見到白鹿，張大娘一路跟著走出了院子，站在木門外久久望著白鹿離開的身影。
跟來時一樣，依靠幻術遮掩，三隻妖怪大搖大擺地走在村子里。
走到村子西邊出口，從那出去，有連通上山的小路。
站在村子路口，李元停下了腳步。
路口前方有棵孤零零地大樹，挺拔地立在那裡。
「哇...哇！呀！呀...」
三隻烏鴉在大樹上方飛行，發出粗劣嘶啞的叫聲。
視力極佳的李元，注意到大樹上有一窩鳥巢。
飛在空中的烏鴉很叫秩序，輪流落到了鳥巢邊上，似乎在餵食。
李元叫住了前方的白鹿和赤狐，在兩者疑惑的目光下，向著大樹方向走去。
距離漸近，李元徹底看清了樹上的景色。
一隻老鴉趴在巢中，年老體衰的她，沒法飛行了，只能待在巢穴里。
剛剛飛在空中三隻烏鴉，應該是老鴉養育的子女，他們輪流走到巢穴邊，張開嘴巴，反哺老鴉。
跟著李元，走過來的白鹿和赤狐也見到了這一幕場景。
「羊羔跪乳，烏鴉反哺！」李元望著樹上，感嘆萬千地說道。
白鹿和赤狐，都能明白李元話中的意思。
「要我說，就應該去把那三個混蛋抓起來，好好教訓一頓！」脾氣最急的赤狐，忍不住地氣憤說道。
「姐姐，張大娘她不願意這樣。」白鹿在一旁勸說道。
李元收回了視線，看向氣惱的赤狐。
主動走到赤狐的身邊，李元安慰地說道：「子雖不孝，但母仍愛子，此乃天性，我們不要讓張大娘最後走的時候，心裡難受。」
聽見李元的話，赤狐沒有說話，只是冷哼一聲，偏頭看向了其他方向。
伸出爪子，拍了拍赤狐，李元繼續說道：「月月別生氣了，時間不早，我們回去吧！」
抖了抖身子，赤狐稍稍拉開自己與李元的身位，出聲說道：「你這個混蛋，又對我無禮！」
「我這是安慰你！」李元解釋道。
赤狐心中歡喜，但表面裝作不屑的樣子，昂首傲嬌地說道：「我才不用你來安慰！」
說完，赤狐又看向了白鹿，繼續說道：「小白，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