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喚醒主動權
她才不怕死,她怕的是孤獨。
她不喜歡寂靜的世界,所以喜歡在晚上坐在高樓看著街上的人喧囂,她不喜歡寂寞,所以任由影子的一眾人在她身邊笑鬧。
那場最後的大會上,被下毒是白茶計劃的一部分,她安然自若的喝下毒藥,知道會有人想要將她殺害。
她本想獨自一個人呆在荒島上的,悄悄的走,悄悄的來,解決後續的一切然後魂歸高天。
可是白茶還是帶上了路西法,最後的最後,路西法在自己和白茶共鳴的那顆心臟中感受到了孤獨和恐懼,她抓著他的手,遲疑又猶豫,終於舉起勇氣讓他帶她走。
她不希望自己像一隻被遺棄的野貓,孤獨的死在一個角落。
路西法感受過白茶夜晚的恐懼,所以他每夜都會守在白茶床前等待白茶睡去,又在白茶睡醒之前出現在白茶麵前。
空中戰況焦灼。
白茶和夜楓的力量都在銳減,或者說身為半成品的夜楓明顯后力不足,而白茶因為藥力的退去開始下滑。
槍尖和鐮刀再次碰撞,而這次,伴隨而來的還有金光,眾人吃驚的看著顯出孔雀明王真神的夢清歡,又看看停滯在空中的兩人。
路西法和向楠守在夢清歡身後不讓任何人打擾。
其他殘缺的喪屍修羅都是由夜楓為基礎製造出來的就是它們最初的神,現在即便白茶是真正的修羅,勝負未分之前,它們還是下意識的支持它們原本的主人,它們的燃燒自己補充夜楓,讓夜楓的力量源源不斷。
當大家再次抬起頭時,白茶已經落入下風,再仔細看去,卻發現停滯在防護罩上的修羅身上散發著鮮紅的光暈,而光暈的另一頭在源源不斷的像夜楓輸入能量。
「原來如此,既然他們共為實驗品他們才理所當然是一體的。」墨子燁皺著眉,覺得有些棘手。
有的時候不得不感嘆人類的大膽,甚至還沒有想好弒神的法子,竟然就敢創造一個自己根本控制不住的神。
「沒成功?」路西法看向夢清歡。
「沒有,差了一點。」夢清歡也有些著急:「層次有差距,我無法鏈接白茶和夜楓的血脈與精神,得想辦法降低或者停滯一下他們的動作。」
停滯神的動作?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作何反應。
停滯一下神?這不是他們能做到的,如果雅典娜等一幫領頭人在這是可以的,可是問題就是他們不可能趕得過來。
【一下就行了吧。】
清冷的梵音從中空傳來,眾人一驚,看向空中。
空中,赤色的長槍化作幾丈寬的巨龍,翻卷之間遮天蔽日將白茶狠狠擊飛了出去。
夜楓揮手,赤色的長槍再次凝聚劃破長空,卻只是劃破了白茶的幻影,白茶的速度太快只留下這道幻影還停留在原地,這讓已經失去神志的夜楓一時間有些獃滯。
眼睛會被欺騙,氣息不會。
夜楓手中再次凝聚出長槍,即便他此時大腦已經停止運轉,戰鬥的本能依然讓他向著斜向上的角度刺出。
世界都安靜了。
有滾燙的獻血滴落在他的臉頰上,清麗的面龐無限放大,熟悉而陌生,讓夜楓的瞳孔有一瞬間的聚焦,拿著雙尖長槍的手伸出已經刺入了敵人的心臟。
我們不當英雄了好不好?我們回家。
宮越辰只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成了笑話。
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最喜歡的妹妹一家人家破人亡,無法阻止妹妹的拚命和疲憊,無法阻止自己父親的背叛和偏激。
而現在,他也無法阻止白茶父女的自相殘殺。
當長槍刺入白茶的心臟,宮越辰是覺得自己再也沒了所有的力氣,他突然就迷茫了,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努力爬到少將的軍銜上。
宮越辰依稀記得自己每次拚命的訓練之後累倒在訓練場上,沒過一會,就會有一個軟軟的小女孩走過來。
「幹嘛這麼拚命,你爹是上將,還能虧了你?」那個時候的白茶真的很可愛,宮越辰最喜歡抱著她,可是白茶從來不讓宮越辰抱,嫌他臭。
「還不是因為你平時都不理我。」那時的宮越辰意氣風發,躺在訓練場耍賴:「我只要累的受不了,我就能見到你了啊。」
「……笨蛋。」
記憶在遠去,回過神來的宮越辰已經被路西法按在了地上,雙目赤紅,不住的掙扎著,他好恨他為什麼沒有成為龍騎士,甚至沒有力量飛向高天。
空中,愣神的夜楓被白茶按住長槍,一個衝刺,長槍的另一頭直直沒入夜楓的心臟,血色的蒼穹都停滯,這是白茶夢寐以求的懷抱。
即便已經冰冷,但是在無數個日日夜夜,白茶都夢到過自己重新擁抱自己的父親。
金色的能量見縫插針擠了進來,金色的繭包裹住了兩人,做完這一切,夢清歡臉色蒼白,直接仰面暈厥過去。
墨子燁想去扶夢清歡,可是卻發現自己好像被開了0.5,不,應該說是0.01倍速才對,墨子燁驚愕的發現,自己即便是轉動一下眼珠都比平時慢了無數倍。
怎麼回事?這是夢清歡真正的底牌和實力嗎?竟然把時間影響到如此程度?
墨子燁大驚,可是任由他如何努力都擺脫不了這時間的泥濘。
黑暗卻溫暖,隱隱約約能聞到一股幽香。
柔軟的,舒適的,溫暖的。
白茶睜開眼已經是日上三竿了,太陽從窗外照射進來有點刺眼,似乎有些暖的過頭了。
「路西法,有太陽幹嘛拉窗帘。」白茶睡眼朦朧的嘟囔著,下意識脫口而出,可是剛說完卻愣了一下,感覺頭腦昏昏沉沉的有點空白。
「什麼路西法?茶茶,你偷偷看小說了?」溫柔的女子走了進來,坐在白茶的身邊,輕輕颳了一下白茶的鼻子:「快起來,你爸爸做的飯都要涼了,又該說你了。」
那是一個溫柔如水的女子,美的恍若床前的陽光都只是她的配色,白清苑溫柔的撫摸白茶睡亂的頭髮,笑的有些無奈。
「媽媽?」白茶迷迷糊糊的從床前做起來,下意識的咕噥著。
她好像忘了什麼,很不安,但是有點想不起來。
「怎麼了這是?睡了一身汗,做噩夢了?」白清苑吻了吻白茶的額頭:「快起來,你爸爸催了好幾次了。」
嗯……好像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
白茶有點迷茫,她感覺自己頭有點疼,朦朦朧朧的,難道是因為昨天光顧著聊天熬夜睡的太晚了?
不對,她昨天和誰在聊天嗎?
周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明明昨天剛見過,為什麼會有這種違和感?
「怎麼了?茶茶。」
白清苑這已經是第六次看白茶走神了,特別是白茶直接呆愣在餐廳的時候白清苑終於忍不住摸了摸白茶的額頭。m.
「也沒發燒啊。」白清苑奇怪的嘟囔,今天一早自己女兒好像就非常不對勁,她看了眼自己的丈夫,夜楓則是抱著手臂若有所思。
餐桌前的凳子上,一個粉色的小女孩萌萌的正在戳自己面前一個粉色的小蛋糕,看見白茶她顯得特別興奮,三步並兩步的跳過來一下就撲進了白茶懷裡。
事發突然,夜楓知道自己那愛耍酷的小女兒從來不接受除了他們以外任何人的親近,白清苑也嚇了一跳,白茶雖然看上去小小的,但是各種身體基因的調試和訓練都已經提上日程,打敗一個同齡人簡直不要太輕鬆。
白清苑連忙俯下身想在白茶發火之前按住白茶,可是阻止的手卻僵在了半空中。
白茶愣愣的站在原地,明明一頭霧水的樣子,雙手卻像是經歷了無數次那樣熟練,一把托住粉色小女孩的大腿,穩穩的托住了小女孩。
「哇!居然還有比我還可愛的女孩子呀,你叫什麼名字。」粉色的小女孩十分興奮,抱住白茶的脖子就開始蹭:「我叫芙蕾雅,我們以後一起玩,好不好。」
芙蕾雅?
粉色的長發在水晶燈下璀璨生輝,拂過白茶的面龐讓白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為什麼,心好痛。
白茶看著眼前粉色的眼睛,竟然有點想哭。
為什麼會這樣?好悲傷,我認識她?
一整個吃飯白茶都在心不在焉,興緻缺缺的聽了夜楓介紹這個女孩是舅舅平衡木里的成員跑過來玩的,敷衍的點了點頭。
甜甜的蛋糕、美味的飯菜,在白茶的口中食之無味,她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一種不知道說是突如其來?還是說與生俱來的違和感。
或許……這一切都是假的。
白茶握了握拳,心裡更加不安。
在白清苑和夜楓在書房商量事宜的時候,白茶輕車熟路的翻了出去。
奇怪,她為什麼輕車熟路?她以前似乎經常翻牆逃過訓練去找誰,真是的,她好像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
「茶茶,你這是要去哪裡啊。」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驚的白茶的心臟驟停了一瞬,她的速度足夠快,為什麼芙蕾雅會跟著她。
「我認識你。」白茶按著太陽穴忍不住的煩躁:「我好像忘了什麼。」
「到底是忘了?還是不敢承認呢?」芙蕾雅一蹦一跳的站在白茶身前,甜甜的笑了:「茶茶真的很幸福呀,爸爸媽媽都在,還有我……」
不敢承認?什麼不敢承認?
下意識的白茶後退一步,心裡空落落的,好像原本她的背後應該有個人,她只要往後退就能靠在那個人的胸膛。
她是最鋒銳的前鋒,而那個人是她的後盾。
對,少了一個人。
「路西法,芙蕾雅……。」白茶一陣心悸,再抬頭,卻發現面前的小糰子已然長大,一瞬間竟然亭亭玉立。
而她也是,竟然突然像是長大了十幾歲。
「好久不見,芙蕾雅。」
白茶深吸口氣,面頰有冰涼的感覺,是淚。
「哎呀~這麼快就想起來了呀,我還以為需要我再引導一下呢。」芙蕾雅開心的叉腰,竟然顯得有些得意洋洋:「雖然我現在不是那個真實的芙蕾雅,但我依然是你最喜歡的人,對不對。」
「我知道。」白茶抹了把自己的臉,她當然知道這只是芙蕾雅在水晶花中留給她的一縷意識:「我只是,很想這麼說而已。」
就像我們真的只是短暫分別,只要我去找你,你就依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