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仔細詢問
在安置孩子的時候,沈南珣也讓人去晚霜苑走了一趟,沈二郎家楓哥兒也四歲半了,並未正經啟蒙,若是要來便一起。
謝夫子收拾妥當才與陸九郎正式見禮,論起在鶴鳴書院的輩分,陸九郎還要稱謝夫子一聲師哥。
剛剛陸九郎已經了解過謝夫子此人,也翻看了謝夫子為枍哥兒準備的大字本,還有謝夫子隨手放在案上的小箋,陸九郎覺得謝夫子來給幾個蒙童啟蒙實在是有些屈才了。
謝夫子倒是笑眯眯地一臉無所謂,「在下家中並無恆產,略有薄田分給了兩個哥哥,如今在世子門下吃穿不愁,無甚不滿。」
「先生胸有溝壑,實在……」
「郎君此言差矣,治學論策雖也有治國安邦之志,但最初也只是為了修身明理,若未能修身明理,只怕治國也是一場荒唐。」
如今形勢,陸九郎並不是一無所知,如謝夫子這樣鬱郁不得志的不在少數,而像他一樣心態平和的卻不多。
「先生高見,某受教了。」
說話間,楓哥兒打著哈欠被芍藥送來了。
「請世子安,奴婢送楓哥兒過來,若是缺什麼勞煩世子派人往晚霜苑傳一句。」
沈南珣和自家孩子也就最近兩天才親近了些,更別說與楓哥兒了,只是指了窗下枍哥兒身後的矮几讓楓哥兒坐。
「且回去吧,這裡會有小廝伺候,朝食你們要送便辰正三刻送來,若是不送便跟著一起用。」
芍藥躬身,「娘子說既送來了便聽這邊安排,朝食也不送了。」
「嗯,那便回去吧。」
楓哥兒向來有些怕沈南珣,見最熟悉的芍藥走了,癟著小嘴委委屈屈的。
枍哥兒轉身趴在楓哥兒桌子上,「哥哥,你是不是剛起,枍哥兒也是被姐姐從床上叫起的,姐姐說她過完年就每天辰初起床了,你比姐姐還大些。」
楓哥兒一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沒睡夠,只能小聲說:「我餓了。」
枍哥兒點頭,「枍哥兒也餓,姐姐說只能用一塊糕點,用多了犯困就認不清字了。」
說著還把清姐兒給他的桂花糕掰了一半給楓哥兒,「哥哥你先墊墊,枍哥兒明日多拿一塊。」
耽擱下來已經辰正了,陸九郎先讓陸家四個孩子自己溫書習字,對於這套流程,他們已經很熟悉了。
第二天來的枍哥兒學著哥哥姐姐的樣子,磕磕絆絆地讀著昨天謝夫子教的幾句。
楓哥兒就完全摸不著頭腦了,他甚至還不如枍哥兒正經上了一天學。
謝夫子只能把兩個小孩子拉到一起,教他們握筆,拿著筆桿在沙盤上點橫豎地教。
前院總算安靜下來了,後院又熱鬧了起來。
姐兒的洗三禮雖然匆忙卻不能敷衍,雖然各家夫人娘子都是朝食之後才來,大多也並不留下用夕食。
可一頓晌午小點也是馬虎不得的,除了必備的洗三面,各色果子點心也不能少。還得給來客準備回禮的糕餅。
陸家人來了,帶來的灶上好手大早上就佔領了大廚房,把郡王府的北地廚子看得一愣一愣的。
朝食剛用完,陸風禾才敷上藥包,門房就來傳了,劉家夫人、劉家大娘子和孔家大娘子已經過府了,只是往晚霜苑去了。
趙氏一時沒反應過來孔家娘子是誰。
「二娘子的娘家姐姐。」陸風禾解釋。
陸八娘子秦玲兒點頭,「難怪呢,往晚霜苑去。」
「去看自家姐兒正合宜。」趙氏倒是不爭禮,她不也直奔自己女兒院子來了嘛。仟仟尛哾
陸風禾剛敷完藥包,門房的婆子就帶著趙大娘子黃氏進來了。
人才進院門就高聲呼喊,「姑母。」
趙氏站在廊下嗔怪,「你是猴兒托生的,吵得人耳朵疼。」
黃文珊沒從廊下轉,直接穿過院子,跨上台階親昵地挽著趙氏,
「珊娘太想姑母了,昨日得信便要過來,你的好外甥便要攔著我。」
趙氏看向院門,「新哥兒可是在忙?」
「再忙也得過來呀,他聽說四表哥在前院,去找表兄們說話去了,一會兒來給您請安。」
「真真是潑猴,什麼都有你的說。」
黃文珊湊近趙氏,「姑母,禾娘未曾與你胡言亂語吧。」
趙氏不解,「禾娘怎麼了?她並未說什麼。」
黃文珊拍拍胸口,鬆了一口氣,「未曾說便好,前日我來與她說話,她抱著我哭了一場,說是想娘了。」
趙氏一聽,除了心疼女兒以外也沒多想。
秦玲兒聽到黃文珊的聲音也從蓁姐兒屋裡出來。
秦氏與陸風禾是手帕交,與黃文珊也是關係匪淺的,她也比趙氏更了解黃文珊。
秀州趙家,那可是江南兩路兩浙路上鼎鼎有名的絲綢商,雖不是皇商,但在絲綢一行聲望遠勝皇商。
黃文珊一個鶴鳴書院的夫子之女,若是沒點手段心計如何高攀趙家嫡子。
只是她的心計成算並未害人,秦玲兒雖然不大看得上,但也不排斥,女子艱難,為自己謀划無甚不可。
秦玲兒冷眼看著,決定避開趙氏自己問一問,不可能只是哭一場那麼簡單。
等二人說要悄悄話,秦玲兒才出聲。
「珊娘,大老遠就聽到你聲音,得虧沒嚇到蓁姐兒。」
黃文珊扭頭,「玲娘也在呢,蓁姐兒沒被嚇到吧,罪過罪過。」
秦玲兒拉著黃文珊去看蓁姐兒,「沒呢,是個膽大的。」
「那便好那便好。」說著還拍了拍胸口。
趙氏知道她們閨中便相識,也樂見兒媳和娘家侄媳親近。
「禾娘還要一刻方好,你們自去說話。」
趙氏轉身進了西廂正間,秦玲兒也就沒拉黃文珊去房裡,而是直接把人拉到了耳房邊的花牆下。
「玲娘可是有話要說?」黃文珊問。
秦玲兒也不和她寒暄,「禾娘與你哭了?」
黃文珊點頭,「發動突然,娘家人不在心裡不安。」
秦玲兒覷了黃文珊一眼,「可別打馬虎眼,我還不知道你,禾娘還說什麼了?」
黃文珊確實覺得陸風禾也是在氣頭上,並不太放在心上,可轉念又想,陸風禾從來都不是會說氣話的人。
「我便只與伱說,郎君我都未曾說過,你與我一同想想,我總覺得禾娘是說氣話,可她又不是氣頭上瞎說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