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極地雪花謠（五）
對於神仙來說，五年的時間太過於短暫，可對六月雪來說，已經足夠漫長。
華瑤受了傷，六月雪第一次學著照顧人，華瑤不同於凡人，又是他接觸過的唯一一個神仙，看著她虛弱的躺在床上，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下手。
華瑤昏睡了幾日醒來，身體依然很是虛弱，她蒼白著臉問六月雪：「我昏睡多久了」。
「快半個月了，你要再不醒，我都準備找塊風水寶地埋你去了」。
六月雪倒了杯水喂到華瑤唇邊，雖然說著這種話，臉上卻是從未有過的擔憂。
「混沌獸的內丹呢」，華瑤問。
「在我這裡」，六月雪拿出內丹交給華瑤。
「我得儘快將傷養好」，華瑤將內丹握在手心，一點一點的吸收著它的力量，她一次性不敢吸太多，怕自己的身體承受不了。
六月雪在一旁看著她運功療傷，臉上鬱結的神色一直沒有舒展開過。
華瑤吸收了內丹里的靈力，臉色逐漸好轉，不再像之前那般毫無血色，可她的周身卻慢慢溢出一層薄薄的黑霧，如同結界里的混沌獸一般，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其中。
「華瑤，這是怎麼回事，快停下」，六月雪急忙上前拿走她手中的內丹。
華瑤搖搖頭：「無礙」。
她盤膝坐在床上，雙手捏訣，將剛吸收的靈力運轉至全身，隨著她的施法，周身的黑霧也在慢慢流動。
六月雪不敢打擾她，只能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低頭看向手中的混沌獸內丹，五指收緊，恨不得將這顆漆黑的珠子捏碎。
華瑤打坐了大約兩個時辰才睜開雙眼，她的精神好了很多，但氣息依然有些虛弱。
「六月雪」，華瑤將他叫到身邊：「用你一縷靈力在我體內流轉一遍，將我周身的黑霧凈化乾淨」。
六月雪聽話的在指尖凝起一縷靈力，等了半晌卻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怎麼了」，華瑤挑眉看他。
六月雪尷尬的笑笑：「我不會，我怕自己控制不好，再把你傷到」。
華瑤白他一眼：「我給你的冊子呢，難道我昏迷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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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長時間你一頁都沒有看過嗎，第一頁便是教你如何剝離法術中的寒冰之力的」。
六月雪從懷中掏出冊子，委屈的嘟噥著：「你傷的這麼重遲遲不醒，我時時刻刻生怕你死了，哪裡還有心情看什麼冊子」。
華瑤聽到后沒再接話，緊抿著唇看六月雪臨時學起自己給他的冊子。
六月雪之前已經學過對自己力量的控制，有了基礎，再學起來便簡單的多，不懂的地方他會停下詢問華瑤，沒一會兒就放下冊子道：「我試試吧」。
「你的天賦很高，我相信你」。
華瑤閉上眼，六月雪將指尖觸上她的眉心，運起一道純凈的靈力送進華瑤體內。
這股靈力在華瑤體內遊走，將她吸收的混沌獸的力量全部凈化，周身的黑霧也慢慢褪去。
「我成功了」，六月雪欣慰的笑笑，眼中卻沒有什麼喜悅。
華瑤多次吸收內丹中的靈力療傷，如此兩個月下來，她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
也許人世真的太吸引人，六月雪開始頻繁的出門在外吃喝玩樂，好幾次華瑤氣勢洶洶的擰著耳朵將他從酒樓賭場里揪出來，看他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華瑤明白自己已經震懾不住他了。
「六月雪，我說過，五年，只要五年，五年之後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再管你，但這五年之內，你必須好好給我修鍊」。
華瑤將冊子甩在六月雪身上，突然感到從未有過的心力交瘁。
冊子砸在六月雪胸膛上，又落到地上。
六月雪沒有去撿，他看著華瑤，眼裡多了太多原本從未有過的情緒：「為什麼是五年，五年之後呢，你要離開我嗎，你要回天界去嗎」。
華瑤低垂下眼眸不去看他，扶額道：「我是神仙，本就不該長久逗留於人間，總有一天是要回去的」。
「那我便與你一起回去好了」。
六月雪說的就像是去逛春華樓一般隨便，華瑤嗤笑道：「天界規律森嚴，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去的，你要想去，那就好好修鍊，你的來曆本就不一般，若能成仙至少也是一位仙君，到時可不是我這樣籍籍無名的小仙子能高攀的起的」。
「那我便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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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以後到了天界我罩著你」。
六月雪撿起地上的冊子，拂去灰塵道：「只要修鍊這個就能成仙嗎，五年時間來得及嗎」。
「成仙需要機緣，修鍊這個不一定能成仙，但也會對你的法力大有提升，五年當然來不及，我若離開，也希望你能領悟修鍊之法，護好自己」。
華瑤拍拍六月雪的肩膀，像是個語重心長的長輩在教導後輩。
六月雪這才開始修鍊華瑤給的冊子，只是依然三天打魚兩天晒網，流連於市井勾欄，他十分喜歡如今這充滿人間煙火氣的日子。
華瑤看他修鍊還算有所提升，也就不再嚴厲指責。
這天六月雪難得晚上早早回來，還帶了兩壺酒給華瑤。
「上好的桃花釀，我自己都沒捨得喝，特意拿回來給你的」，六月雪獻寶似的遞給華瑤一杯酒。
酒香濃郁，桃花的清香淡淡的，衝散了濃烈的酒氣，華瑤道：「確實是好酒，但我從不飲酒，你自己喝吧」。
六月雪失落的看著她：「我特意帶回來給你的，就一杯，你嘗嘗，別辜負了我一番心意」。
華瑤看他極力推薦的樣子也不好拒絕，只得接過酒杯小抿了一口，這酒入口還是辛辣，她低咳了幾聲，將酒杯遞還給六月雪。
「酒雖好，但對我這種從不飲酒的人來說，是分不出什麼好壞的」。
六月雪點點頭，將她剩下的酒一口飲盡：「我知道你不喝酒，可我覺得這個酒很好，就總想著要給你嘗嘗，你喝多少其實無所謂」。
酒杯空了，華瑤替他斟滿：「你有這份心意便夠了」。
雖無人對飲，但有華瑤在一旁斟酒，還能陪他聊天談心，六月雪也喝得很是開心，比和那群凡人朋友在一起喝酒划拳更加開心。
華瑤看他喝酒的姿態嫻熟，斜倚在軟墊上，活脫脫一個浪蕩公子的模樣，不由得感嘆道：「終究還是個男人，你如今哪還有我當初在極北之地遇見時純澈的模樣」。
兩壺酒已經見了底，六月雪眼神有些朦朧，他聽見這話，似是疑惑的問：「華瑤，不是你將我帶出來的嘛，不是你將我教導成如今的樣子嘛，你是在懷念初見我時的情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