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永別了

第190章 永別了

沈楨杵在門口,一動不動。

「沈小姐?」男人招呼,「我送您下樓。」

她強顏歡笑,「陳董的處境,不太樂觀嗎?」

男人嘬牙花子,「挺複雜,估計要判。」

沈楨心一緊,「多少年啊。」

「倘若後續再有證據指控陳二公子,麻煩就大了。」

她抿唇,「不勞你送,我自己走。」

沈楨離去后,一名女速記員從隔壁值班室出來,捅男人,「局裡案情要保密,你嘴巴沒把門。」

「婧姐,你不認識她?」

女下屬駐足,「誰啊?」

「她有陳廳的手寫名片,她問我話,我不回答行嗎?萬一陳廳授意她出面呢,都是陳家人。」

「手寫?」女下屬好奇,「寫了什麼?」

男人鬼鬼祟祟張望四周,「放行——」

「陳廳和陳家談不上和睦,之前陳智雲官司纏身,陳廳半點沒通融。」女下屬隱約意識到什麼,「陳廳莫不是沖這女人吧?」

「鐵樹開花?」他恍然大悟,「這女人的歲數比陳廳年輕不少,跟她恐怕自毀口碑啊。」

女下屬瞥他,「陳廳未婚,他跟誰都應當,熟男和老男人不一碼事。」

那頭,陳翎佇立在病房的窗戶前,揭過玻璃透入的一束光,注視倒映在上面的女人。

女人一步三回頭,「三叔,護士說,你傷口千萬不能感染髮炎,我交代了護工用心照顧,你自己也注意。」

他淡淡嗯,「知道。」

「三叔,你討厭我嗎。」

陳翎言簡意賅,「不厭。」

她鬆口氣,「三叔,你是不是心裡怪我,我那天非要回家,連累你被埋在山洪下,差點沒命了。」

他揉眉骨,「不怪。」

沈楨感覺到,陳翎突然排斥她,近乎變個人。

她遍尋記憶,想不通哪裡得罪他。

「三叔,以後在街上遇到,我是裝不認得你嗎?」

陳翎側身,面對她,「遇不到,我在車裡。」

她沉重點頭,「永別了,三叔。」

他想起早晨告別那一幕,莫名笑出聲。

這姑娘,實在嬌憨得可愛。

她臨走依依不捨的回眸,欲言又止的揮手,令陳翎胸口燙了燙。

顧允之這時遞他一碗湯藥,「陳廳,您似乎很高興。」

他挑眉,「有嗎。」

「看來,您的確不喜歡沈小姐陪護?」

陳翎目光寒浸浸,一掃,顧允之低頭。

「揣測上級的心意,是官場大忌。揣測得準確,過於機靈,上級防備你,揣測得荒唐,上級嫌惡。」

顧允之面色肅穆,「我知錯,陳廳。」

他嗅了嗅藥味,吹涼,「有事?」

「羅小姐的祖母本周九十大壽,邀您過去。」

陳翎接住葯碗,興緻不高,卻不得不敷衍,終歸是他的恩師,師母。

「請柬呢。」

顧允之有些為難,「您沒有請柬。」

他喝完葯,大約太苦,眉頭蹙得緊,「沒有請柬?我以什麼身份過去。」

「自家人。」

羅家司機的原話是孫女婿,顧允之斟酌再三,沒提這稱謂。

想必陳翎不樂意。

他面無表情撂下碗,用紙巾拭口,「誰的安排。」

「是我父親的安排。」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陳翎沒反應,俯瞰樓下車水馬龍的街道,顧允之迎上,「羅小姐,您怎麼到醫院了?」

羅桑徑直邁入病房,「你險些死在國道,要瞞我多久?」

陳翎系著病號服的紐扣,「我負傷的情況,沒準備對外通報。」

顧允之在一旁解釋,「如果上報,省領導和同僚輪番前來慰問,無法清靜養傷。羅老了解陳廳的性子,他不介意榮譽功勛。」

羅桑情緒失控,「陳翎,你隱瞞外人,為什麼連我也隱瞞?」

他不咸不淡,「你不是外人嗎。」

她一愣,「我是外人?」

「羅小姐,我澄清得不夠清楚?」陳翎繞過她,直奔裡間會客廳,「我們沒緣分。」

羅桑情急,「可緣分是相處——」

陳翎坐下,「已知沒緣分,沒必要相處,耽誤你大好年華。」

她不依不饒,「我以為你給我機會的,陳翎。」

他漫不經心翻雜誌,「我也以為男人的冷漠可以讓你明確知曉是拒絕,我同你父親詳細聊過你我的關係,師兄妹,止步於此。」

羅桑像一座雕塑,釘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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