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或是遺憾，亦是未來
今日北方這場雪，下了很久，波及到的範圍很很大，就連平日素來以乾旱著稱的西北，此時都是銀裝素裹。
反常的天氣，似乎在預示著什麼。
沈念妘一如既往地站在萬刃城的東城牆上。
雪花打著旋落滿了她的肩頭，她如渾然不知般，怔怔地望著東方，彷彿想透過朦朧的雪色，望見其中魂牽夢繞的身影。
「師傅，嬌兒姐，你們為何還不回來，妘兒可是已等過了整個冬天，咳，咳......」
丹唇微啟，難免有寒風灌入口中，沈念妘不禁輕咳出聲。
蒼白的臉色，疲憊的眼神，無不表明著現在的她，已是憂思成疾。
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唐嬌嬌和夏刑，帶給她生命中重大轉折的兩人，在她心中的分量已是越來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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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唐嬌嬌，尤為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其中。
只是此時的她，可沒有心思去深究這些。
「沈姑娘，近日天氣反常，西北更是降下百年難得一遇的大雪，你的身體抱恙，實不該來此風口處。」沈念妘的身後，響起了阿飛的聲音。
她回過頭，看到的是肩抗虎魄長刀和身背刀匣的純兒。
見到兩人神仙伴侶般的模樣，她的眼底閃過一絲隱晦的慕色，忙轉過身子繼續看向城外。
那慌張動作之下，表明了她唯恐因為轉身的一瞬而錯過了心中等候之人的心情。
她輕聲道：「我只是擔心，萬一今日正是師傅和嬌兒姐回來的日子，若是錯過了，可是萬萬不好的。」
阿飛心中暗嘆一聲，走到了與沈念妘並肩的城垛口前，開口道：「我的眼神比較好使，剛好今日無事，便與純兒一起陪沈姑娘等上一等。」
「嗯。」沈念妘輕聲應道，未有多言。
一時間，城牆之上，除了獵獵風聲，便無他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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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阿飛突然開口打破了安靜：「風雪之中，似乎有人向萬刃城而來。」
阿飛此話一出，沈念妘頓時身軀一陣，愈加專註地望向城外。
未過片刻，一人一騎，踏著風雪，向萬刃城疾馳而來。
「臨安城四惡人戚之風，有要事相告，煩請開城門。」身在馬背上的戚之風，冒著風雪，大聲吼道。
因為開始距離較遠，加上有風雪聲的干擾，沈念妘聽了數遍，才勉強聽清。
她喃喃道：「臨安城四惡人...我聽嬌兒姐提起過，那似乎是她的故人。」
「走，我們下去看看，」聽到可能與唐嬌嬌有關，阿飛當機立斷道，「純兒，你扶著沈姑娘。」
「放心吧，阿飛哥。」純兒乖巧道。
阿飛三步並作兩步，先一步下了城牆去找人開城門，兩女跟在其後。
雖然沈念妘已是加快了腳步，奈何此時她的身子太過虛弱，腳步還是落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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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在純兒的攙扶下走到了城門處，她看到阿飛正在與一名滿身帶雪的青年交談著。
沈念妘注意到，在看到她的到來后，阿飛的臉色明顯變了一瞬。
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還是被她捕捉到了。
她的心中湧起一抹不安，踉蹌地快步上前問道：「是不是有師傅和嬌兒姐的消息？」
「沈姑娘......」阿飛欲言又止。
阿飛越是這般，沈念妘心中的不安越是強烈。
猛然間，她看到了被戚之風捧在懷中的布包。
那布包的形狀，讓她本就有些蒼白的臉色，更是血色盡失。
「這...」通過先前的交談，戚之風已是從阿飛口中得知了眼前女子的身份，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只得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阿飛。
阿飛也是性格通透的人，心中明白有些事是紙包不住火的，向戚之風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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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答應的戚之風，以最快的速度說出了實情：「長生秘境之事已了，但出了些事，唐嬌嬌唐姑娘被困秘境之中尚未得救，至於典獄長......」
後面的話，戚之風沒有說出口，將布包緩緩打開，露出下面的骨灰盒。
眼前所見，一切已是盡在不言中。
天資聰慧的沈念妘，在看到骨灰盒的瞬間，便已明白了戚之風沒講完的後半句話是什麼。
「師傅，你可知，你讓我抄的刑律，我抄了一遍又一遍，不知抄了多少遍，才終於盼回了您老人家。」
她伸出顫抖的雙手，想要捧起近在咫尺又遠在天涯的骨灰盒，兩行清淚落下。
沈念妘眼中的淚不住地落下，直至清澈之中摻雜了些許刺目的殷紅。
「噗......」長久的憂思加之噩耗傳來，悲從心起的她，終是一口心頭血噴出，合了黯淡的眸子，緩緩癱軟了下去。
「沈姑娘。」
在場的其他人，忙呼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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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忙帶著昏迷過去的沈念遠，向萬刃城中而去。
城門口變得空無一人，唯留下雪地之上斑斑盛開的紅梅，逐漸被落下的雪覆蓋。
或許雪是已經錯過的遺憾，但也許是還未到來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