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好的預感

也許是祈禱有了作用，接下來幾天風平浪靜。

周斌難得享受了幾天安靜的日子，安安心心把心思用在了學習上。

這番表現又把班級其他同學整不會了！

「打架鬥毆，不良學生？你認真的嗎？」

「小混混愛學習，初中已經內卷到這種程度了？」

就沖這幾天學習的努力程度來看，誰是不良的那個，還真不好說。

那拼勁實在讓其他人汗顏。

因此，三年級一班出現了一個奇特的景觀：經常空無一人的最後一排，一個臉上都是傷的不良少年，成了班級里學習最努力的人之一。

不僅學生，老師都驚動了。

特別是班主任秦軍，特意來看了一下周斌，聊過之後老懷大慰：看來周斌能有這樣的改變，都是我教導的功勞啊！

說起來周斌和秦軍的交流確實非常愉快，大家都是成年人，想得都多，更複雜，反而更能明白彼此。

那是把筆記從陳玲手裡再次借來的第三天，又一個晚自習，周斌正努力的看著筆記。

幾天下來，同學們已經見怪不怪。

只是因為之前周斌的「出爾反爾」，讓他們心裡依然有一絲不信任。

這次就看你能堅持幾天！

除了少數人真心為周斌的改變高興之外，大部分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還有人咬牙切齒。

班主任秦軍就是真心為他感到高興的人之一。

「周斌，來辦公室一下。」

不一會，周斌，陳玲，秦軍三人又再一次聚在一起。

周斌是被秦軍叫過來的，陳玲是班長，主動過來彙報班級情況的。

至於為什麼挑這個時候彙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周斌，看到你現在開始努力學習，我很高興，只要肯努力，什麼時候都不晚。」

「還是要感謝老師上次那麼儘力幫我，不然我可能早就被開除了，」頓了頓，等秦軍臉上笑容綻放，「老師對我的教導我都記在心裡，這才下定決心改過，努力考上重點高中。」

「嗯，你能有這個覺悟是你自己成長的結果，老師只是點撥一下，不敢居功。」語氣十分謙虛。

「沒有老師的點撥也沒有我的現在，那麼多打架鬥毆的學生，出事後有幾個知道悔改，努力學習的，所以，能遇到老師是我的幸運！」

這句話確實發自內心，前世今生，秦軍對自己都盡到了一個老師的責任，甚至重生前做了很多超出老師身份之外的事。

「哪有你小子說的那麼嚴重，」秦軍擺了擺手，習慣性謙虛著，拿起杯子美滋滋地喝了一口茶，越看周斌越順眼，「周斌呀，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中考了，有什麼需要老師幫忙的儘管說！」

「謝謝老師了，您已經幫我夠多了，哪還能再麻煩您。」連連搖頭拒絕。

秦軍這下不樂意了，「你小子還跟我客氣，你出事的時候，我去找領導求情這樣的事都幹了，還有什麼比這更難嗎？」

「說吧，什麼事？」語氣堅定，不容拒絕！

「真是太感謝老師了，」周斌深鞠一躬，異常鄭重，「是這樣的，雖然知道很難，但我還是想衝刺一下重點高中，自學效率太低，我就想著能不能麻煩老師您，給各科老師打個招呼，接下來，我少不了要經常去請教他們。」

「我以為是什麼事呢，這你可以放心，作為老師，給學生解答學習上的疑問，是職責，有問題就去問，不用顧忌。」

「這不是怕耽誤老師時間，影響其他安排嘛！」周斌考慮十分周到，再次提議，「還是老師您先打個招呼，看看老師們有沒有時間，或者哪個時間段有時間，以老師的時間為準，我都可以！」

「你呀，年紀不大，想得倒是挺多，」話雖然是責備，但對於他的態度，卻非常受用，「放心吧，我會提前替你打招呼的！」

尊師重道的學生哪個老師會不喜歡呢！

「謝謝秦老師。」

再次深鞠一躬。

自始至終，陳玲看著眼前「父慈子孝」的場面，臉上越來越古怪，實在聽不下去，只能轉過頭看向窗外，試圖轉移一下注意力。

「早知道沒什麼事就不挑這個時間來了。」陳玲有些無奈。

「唉！」

聽這兩人說話實在是難受，沒辦法，自己找過來的，忍著吧。

這種感覺陳玲非常熟悉，每次一些叔叔伯伯來家裡求父親辦事，聊天時說的話幾乎就是此時的翻版。

在她看來，都是那麼的虛偽！

以至於她看周斌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了。

「這傢伙是怎麼做到面不改色說出那些肉麻話的？」

這一點，陳玲著實佩服。

最後，在秦軍看自家後輩的眼神中，兩人離開了辦公室。

留下秦軍感慨不已：周斌真是個知冷知熱的好學生啊，如果成績能再好點就完美了。

離開辦公室，心情高興之下，周斌琢磨著和陳玲緩和一下關係，「陳大班長，你這幾天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每次見到你都皺著眉頭。」

「我沒事，倒是你現在越來越讓我刮目相看了！」陳玲很敷衍地回復了他的關心，反而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咱們差不多年齡，你是怎麼面不改色說出那些噁心話的？」

「噁心話？什麼意思？」

周斌有些疑惑，我說了什麼不妥當的話了嗎？

「就是你和秦老師說的那些話。」陳玲翻了個白眼，覺得他明知故問，「你說出來的時候不覺得彆扭嗎？」

「哦，我明白了，原來你是指剛才和秦老師的聊天啊。」

她這麼一說，周斌反應了過來。

斜了她一眼，到底是太年輕，缺乏鍛煉啊！

「你是覺得我說得話噁心？」

「不對嗎？」陳玲反問。

「那你覺得我說得是事實嗎？」

陳玲腳步微微一頓，沉默了一下，很短暫，就一會，最後不得不承認，「是的！」

「那不就妥了，」周斌一拍雙手，眉頭一挑，「既然是事實，那我說出來有什麼錯？」

「可是我總覺得，這樣有些虛偽。」雖然還在反駁，口氣卻弱了下來。

周斌樂了，小姑娘還挺敏銳，成年人之間的相處可不就是充滿了虛偽。

花花轎子眾人抬，你好我好大家好！

這才是真實的社會。

三十多歲的周斌早就明白，社會是個大染缸，每個人都會被染成相同的顏色。

然後，有一部分人學會了調色！

他們左右逢源，混的都相當不錯，後來，人們給它賦予了一個獨特的名字——情商！

「不要想太多，你只需要知道我是真心感激秦老師就可以。」

陳玲也只是一時感慨，並沒有太過放心上，只是覺得自從上次打架事件以後，周斌整個人都變了。

「也許是那件事刺激到他了吧！」隨即不在多想。

剛要回答，就看到周斌突然停在了四班門口拐角處，注視著前方一群人。

「他們是誰？」陳玲好奇，看到這熟悉的一幕，又加了一句，「也是你兄弟？」

「不是兄弟，而且是剛打過架的敵人。」接著繼續向前。

雙方很快擦肩而過，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對方就像是沒看到他一樣，非常平靜。

這顯然不可能，因為周斌已經在人群中認出了好幾個那天圍攻他和謝振傑的人，對方不可能認不出自己。

認出來了，卻不做聲，只有兩種結果，一種是大度，可以當什麼事都沒發生，第二種就是在準備什麼壞點子。

周斌不傻，自然知道這些人憋著壞呢。

他突然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自己的平靜生活又要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