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像從前那樣
李堯遠的父親也是位Alpha，不過自從許昀搬來后還沒跟他照過面，據說在外地做生意，一般兩三個月才會回來一次。
總而言之，許昀安心地住了下來。
現在的生活雖然不錯，有時候還是覺得有點困擾。想想也知道，與這樣一位Alpha相處不是易事，既不能太煩他又不能不理他。
沒錯，不理他他也要生氣。
在網上投了一大批簡歷后，還真的受到幾家寵物用品公司的青睞，其中不乏行業內的佼佼者。許昀白天要去面試，晚上回來還要給Alpha做飯（秦阿姨過午不食且吃素，在他來之前據說李堯遠都是吃外賣）。
有時候時間來不及，他會打電話讓對方先吃，或者從外面買現成的回來。這時李堯遠就會表現得不太高興。
「才幾天就開始敷衍我了，買這些爛東西給我吃。」
可明明就不是爛東西啊。自己特意挑最好的帶，一份燒鴨飯將近五十塊呢，許昀心疼地想。
起初還以為是Alpha不喜歡吃外面的，後來改為早起做好放冰箱讓對方熱一熱，也還是會招至對方的吐槽。
「食物放幾小時就會滋生多種細菌，扔掉。」
晚上坐地鐵著急忙慌地跑回家，李堯遠又已經等得不耐煩：「怎麼這麼晚，想餓死我是吧。」
「我馬上去做。」
換鞋洗手拎菜進廚房，連口氣都顧不上喘。許昀挽起袖子要洗菜，李堯遠不遠不近地站在後面問：「圍裙呢？穿上。」
語氣有點奇怪，也許是格外注重衛生吧。他只好擦擦手去找。
家裡的圍裙乾淨得像新的一樣，一看就沒人用過。從頭上套進去，後面的繩子很細不太好系，李堯遠破天荒伸手幫忙，兩人身體貼得格外近。
許昀的腰很細，一把就能握住，後背的蝴蝶骨從白襯衫里凸出來，向內收的腰身下面是飽滿緊緻的臀。
半晌沒聲音，他問：「系好了嗎？」
李堯遠如夢初醒般猛地鬆開手，嗓音卻變得有點沙啞：「好了。」
明明也不是幾年前的愣頭青了，居然還會對這樣的畫面沒有抵抗力，簡直想狠拍兩下自己的腦袋。
可是不想承認也得承認，許昀的身體對自己來說是有魅力的。儘管渾身散發著土氣，長相也不夠出眾，住到一起之後自己還是經常移不開眼。
尤其是他專心做飯的樣子，系著圍裙的樣子，還有認真苦惱的樣子……
比如現在。
「阿遠，沒有青椒了，用蒜苗代替可以嗎？」
他舉著一把青蒜苗，認真地詢問Alpha的意見，卻不知道自己已經在某人腦海中被壓著狠狠教訓了一遍又一遍。
得到Alpha的許可，他又很認真地自言自語：「以後還是應該早上先去把菜買好再遛狗，晚上超市老是缺這個少那個的。」
要是一輩子這麼生活下去，似乎也是件不錯的事。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李堯遠就大罵自己瘋了，勒令自己別昏了頭，再次做出一些丟臉的舉動。
周末難得都在家裡休息，許昀偏偏閑不住，買回來一些小蔥和大蒜種子想試著栽到花園的角落。
「喂我警告你不要亂搞。」好好的花園眼看就要變成菜園，李堯遠兩眼一黑，「不要種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在我家！」
許昀對他賠笑：「我是覺得種點這些東西平時會方便點。家裡人少，像小蔥之類的菜買一大把回來根本吃不完，白白爛掉很可惜啊。要是自己家種著就不一樣了，隨時想吃隨時摘。」
沒想到秦阿姨也大力支持，李堯遠一人敵不過兩人，最後勉強同意。
室外溫度都降到只有幾度了，許昀蹲在那裡忙活，身邊擺著不知道從哪搞到的園藝鏟、水壺等等工具，嘴裡還念念有詞：「要是再有兩個大泡沫箱就好了……」
第二天去店裡，買給員工的生鮮水果分完后恰好有兩個泡沫箱。前台要扔，被李堯遠攔下來：「給我留著。」
「啊？這個箱子有點臟喔……」
「你別管了放那吧。」
帶著嫌棄的心情將它們搬進後備廂，直到坐上車李堯遠都想不通自己怎麼會順著許昀。想來想去只能解釋為：正常人類的互幫互助。
牽強是牽強了點，總比承認在乎那個人要強。
晚上許昀又回來晚了，可是情緒明顯很興奮，棉襖都來不及脫就跑到Alpha面前：「阿遠，我被錄用了！是一間可以包吃包住的公司。」
李堯遠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別擋著我看電視。」
意識到自己或許踩過界了，許昀訕訕地頓了頓，退到旁邊：「你吃飯了嗎？」
李堯遠眼睛都不撇，起身去倒水喝。許昀不明白他怎麼生氣了，局促地跟過去，卻意外看到廚房地上兩個大大的泡沫箱。
「這是哪裡來的，你找回來的嗎？」
「把它們拿走。」心裡怨恨自己是個傻子，所以忍不住踢了箱子一腳，「髒得要死，不準留在屋裡生蟲子。」
雖然沒有明著回答，但許昀心裡斷定這就是Alpha找回來的，於是悶不吭聲拿到院子里。
天氣越來越冷了，哪怕穿著棉襖也還是凍得手腳僵硬。他在箱底挖好排水洞，鋪上土，然後把角落的小蔥和蒜苗耐心地移植到裡面。
客廳的燈光有點遠，所以院子里顯得比較暗，比較安靜，只有鏟土的聲音。
後來身後多出一道影子，來人兩手插袋。
想問他是不是打算從這裡搬走，又不想聽到答案。看著蹲在那裡的瘦削後背李堯遠心裡很亂，既不想為發火道歉又不想開口挽留，所以很長時間站著一動不動。
最後還是許昀先出的聲。
「氣溫太低了，現在種下去很有可能活不成，也許要等到春暖花開才能真的吃上了。」頓了一下，又呼出一小道白霧，「幸好種子買得夠多。」
「有什麼大不了的。」李堯遠瞥開臉生硬地說，「反正你一搬走我就會把這些破爛扔掉。」
「也沒必要扔掉吧，留著吃不好嗎？」
「這是我家，東西我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不過……」許昀的後背微微僵硬，「我暫時還不能搬走。可能還要再打攪你一陣子，人事說員工宿舍沒有空位，只能先幫我排隊。」
不用看也知道他此刻的神情一定既抱歉又不安，甚至不敢回頭看Alpha。可李堯遠緊迫的眉心卻唰一下展開，沉默半晌才丟下一句：「誰管你，你愛住多久就住多久。」
反正互相幫忙也不是第一次了。
Alpha大步流星地離開，背影有點性急。
許昀一個人很不好意思地繼續忙活，過了大概十分鐘左右聽到屋裡的人大聲喊：「許昀，我餓了！」
「你不是吃過了嗎？」
「誰跟你說我吃過了，快點，別想偷懶。」
「……」
許昀只好拍拍身上的土進屋，洗乾淨手，老老實實地熱飯。李堯遠晃進廚房，大口咬下手裡清甜爽脆的蘋果，一邊盯著他忙進忙出，一邊還要時不時指揮一番。
「雞蛋液里放點鹽，別炒得太老了我喜歡吃嫩的。」
「不要薑絲只要蔥。」
「關火關火都快糊了！」
許昀無奈又發愁：「你先出去好不好，做好了我會端出去的。」
「難道我在這裡很妨礙你嗎？」
不然呢。
想到對方的臭脾氣，許昀敢怒不敢言。默默扭頭顧鍋里，肩膀後面忽然多了一道呼吸。
「你做飯的樣子真不專業。」Alpha的嗓音隱隱含笑。
自己忙了一天回來還要給這個人做吃的，結果得到這麼一句評價，再是好性格的人也氣憤莫名。許昀沒有回頭，抿緊嘴唇又鬆開：「那你別吃我做的飯了，找專業的做去。」
「生氣了？」
耳垂似乎感覺到一陣微風，是鼻腔里的熱氣。許昀縮了縮脖子，後頸無端酥麻。
「你應該說『哪敢』。」李堯遠聲音低低的，還有點咬牙切齒，「像從前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