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少年初識情滋味,愛的赤忱熱烈,年輕時候就覺得這一生,一定會對著眼前這個人到天荒地老。
那個時候就連皇帝都是個斷袖,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獨娶一個男皇后,他們也自然認為自己能修成一個好結果。
皇帝坐擁天下,權利頂峰自然有足夠的資本我行我素,但世家大戶的桎梏牢籠固若金湯,哪那麼容易好破。
那個時候的徐嚴青經常半夜跳進他的房間,酌溫酒逐涼夜,他們用一半的時間歡好,一半的時間用來給徐嚴青背後的傷上藥。
季晨旭自覺愛的沉溺無法自拔,骨子裡血肉里都嵌著這個人柔情,卻不知為何這人突然一夜之間變了臉,幾次相邀被拒之後竟直接跑到北疆的軍營里。
他也抱著剛剛出生的沒多久的兒子,偷偷到了豫州鄉下。
那個被悄悄處理的丫鬟找上門的時候,季晨旭是極其慌亂的,他不記得喝下那杯味道奇怪的茶,那個燥熱的夜晚,他到底有沒有對丫鬟行那樣的事。
他對那種事的多有記憶都在徐嚴青身上,可不論他怎麼拒絕相信,但小小的娃娃他卻讓他沒法移開眼睛。
一開始的時候他只覺得大小也是一條命,權當日行一善,後來兒子越長越大,也就越來越像他。
死心眼的季晨旭才終於反應過來,他真的有了一個兒子,一個一開始就被他瞞著世人都不知道的私生子。
季晨旭被捂的回溫的手指,輕輕撫上那早已不再年輕的臉頰,自私的想:阿正,就原諒爹這一回吧,讓爹再貪心擁有他多一些。
我怕他嫌棄我臟。
冬日的風吹走秋天最後一絲繾綣,豫州也在枯葉滿地里進入了冬季,阿英在飯堂里捧著一碗熱湯,小口小口的喝著,忽地碗里又多添了一筷子魚肉,「冷也別光喝湯不頂飽,吃些肉。」
「嗯,」阿英抿嘴笑的甜,不論多少次男人的關心都讓他感覺暖烘烘的,阿英臉紅道:「阿正哥,你也吃。」
心上人不在眼前,卻整日看著他們牙酸膩乎,許佑安扔下筷子沒好氣地對唐昊,道:「唐昊,我吃飽了,吃不下了。」
唐昊也牙酸的夠嗆,他道:「還好何兄回了京城。」
自季昶走後許佑安的一顆西子心無處安放,唐昊這麼一說正好觸他痛腳,「你怎麼這麼說。」
「只看他們倆好過,一起看你們四個!」唐昊起身道:「我是吃光了,糧食不可浪費,許公子慢慢用。」
這頭季正則暗自憋笑,舉著筷子送到阿英跟前,道:「好夫郎,張嘴啊……」
要不是還有半碗飯,許公子一定甩袖而去!不甩袖子也得摔筷子!
等飯桌上只剩他們倆季正則溫言道:「阿英,今日是我生辰,想吃些不一樣的,你下午得空等去城裡買嗎?」
「你生辰?」阿英詫異,「不是春天么。」
沒想到阿英對他的生辰能留意這麼早,季正則道:「那個備檔的時候寫錯了就是今天,那你願不願意替我去一趟。」
「我一會就去,」阿英當然願意,就算季正則要星星他都能想辦法去夠。
阿英被支走以後,季正則就自己在大門緊鎖的小院里開始忙活,新提筆的大紅喜字貼上窗子,大紅的鴛鴦錦被下面撒了一堆的花生大棗。
季正則對這事沒有經驗,也沒去問其他人,全憑著自己的一點印象來布置,買的東西雖多,但不一會的功夫就全都弄完了。
他坐在椅子上看窗外雲捲雲舒,靜靜等待阿英的每一秒都讓他覺得心如蜜糖,就在今天他兩輩子加在一塊的三十歲生日,終於要完完整整的擁有一個人了。
這種獨子擁有的、卑劣的、隱秘的霸佔,讓他止不住的頭皮發麻。
他顧不得日後阿英想起從前,要不要後悔與他早赴顛、鸞,他只想擁有他,只有把人徹徹底底的變成自己的,他才能安心。
日頭偏西院外頭響起敲門聲,季正則每一步都踏著期待與喜悅,拉開大門的一瞬間,正是自己期滿了整個下午,整個三十年的一張臉。
阿英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報了個滿懷,而後季正則堪稱粗暴的把人扛到肩上,阿英手中的點心袋子慌亂的來回晃,「阿正哥!」
從院門到屋裡的這幾步男人走的極快,阿英被一室的紅燭映的僵在當場,他心口跌撞,「阿正哥……這是。」
男人的身影在夕陽下逐漸放大,陰影把他整個罩在其中,上身被緊緊束縛著,冷風吹紅的臉頰在指尖的輕點下倏地變得更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