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低頭送禮 抬頭做人

李斯萬萬沒想到，短短的幾十秒鐘會發生這麼狗血的事兒，而他心裡猜測，剛才那個長得跟仙女似的女孩，估計得恨死自己了。

「別愣著了，快點兒走吧，一會兒這女的要是把她父母找來，一準兒揍死你！」徐博看李斯還在那兒發獃呢，一邊從地上把籃球撿起來，一邊拽著他就往外走。

李斯也沒想那麼多，跟著徐博就走了，不過直到回到家挺長一段時間了，李斯的腦袋裡還能浮現那個一臉是血、眼神幽怨的女孩。

就在這個時候，劉春華從外面拎著兩條煙進來了：「李斯，時間差不多了，那個趙天德這會兒應該下班了，我又弄了兩條煙，你帶著酒一起過去！對了，不管人家答應不答應，你都別把東西再拎回來了。」

自從上次李斯去林思琪家把酒帶回來后，劉春華就覺得自家兒子也有點兒太摳了，所以出門前還不忘叮囑道。

「啊，我知道了，那我現在過去。」李斯這會兒還有點兒沒緩過神來呢，但還是一邊穿衣服，一邊答覆劉春華。

「還有，人家現在是副廠長了，而且咱們多年沒和人打過交道，人家要是對你不熱情，你也別太當回事兒，別到時候和別人甩臉子，讓別人瞧不起你的同時，又瞧不起你爹了。」劉春華繼續嘮叨道。

隨後劉春華就像是個話嘮一樣，和李斯講了不少的禮節，而當李斯穿好了衣服，拎著行李即將出門的時候，劉春華還不忘記叮囑道：「兒子，今天是你第一次給人送禮，就算是不成，這事兒也不怪你，那是爸媽的事兒。」

劉春華這麼說，完全是擔心這事兒不成，李斯會自卑，乾脆就把所有的責任先攔在自己的身上。

李斯看著比自己還著急的劉春華，他的心裡要多難受就多難受，不過他還是一臉堅定的對著劉春華道：「媽，兒子向你保證，給兒子十年，以後我也當個副廠長給您看看。」

李斯說這話是認真的，而他這兩天也想好了，90年代這會兒雖然經濟已經蓬勃發展了，但對於沒有資本、沒有人脈的李斯，就算是根據前世的記憶去下海經商，也不會像小說那樣掙的盆滿缽滿。

反倒是油田這地方，到處都是機會！先不說當上領導后工資待遇就一下子上去了，就單說那些供應商年底的孝敬就是不小的收入了。

如果李斯心思活絡點兒，弄個商貿公司跟著油田做生意的話，暴富那是分分鐘的事兒。

當然如果李斯實力足夠的話，能夠趕上98年油田那次改制，到時候也就可以合理合法、光明正大的用很少的錢，買到大量的油田資產，而這些資產就算是不去經營，原地放上幾年，未來都是幾倍、十幾倍的翻。

所以李斯算是想好了，他現在哪兒不去，就在雲龍油田呆著，而他也堅信只要通過努力，用不了十年的時間，他就能做到名利兼收。

李斯從家裡出來后，小心翼翼的拎著禮品袋，就按照劉春花的地址找到了趙天德家。

此時的1廠這會兒已經分了4、5批福利房了，而單位的領導、雙職工，基本上都分到了房子，所以出了板房區后，沒多久李斯就來到了一片的樓區，不過當李斯找到趙天德所在的廠長樓后，他還是不由得被震住了。

雖然這會的福利房都差不多，都是那種4到5層的低矮樓房，但是相對於別的住宅，一棟樓裡面有3個單元口，廠長樓雖然大小和一般的福利樓沒啥區別，但是整棟樓只有一個單元口，也就是說，廠長樓的面積應該是正常福利房的3倍左右。

除此之外，廠長樓的旁邊還是一個有假山、又小噴泉、有綠化的小公園，一看就知道這公園就是為廠長樓修建的。

同樣，相對於一般的福利樓，廠長樓的間距大，而且樓前還規劃出了10個停車位，就連門口鋪的也不是普通的紅磚，而是那種成塊的石材磚面。

來之前，劉春華就給李斯介紹過，這棟樓十戶人家，是1廠的10名處級幹部，只不過相對於一般的福利房，這棟樓雖然豪華，但產權全是採油廠的。

也就是說，只要你是廠里的主要幹部，你就可以在這兒免費居住，不過等你退下來了，或者是調走了，那你就得搬走，讓新一任領導過來。

雖然這麼做多少有點兒不和人情了，不過當李斯站在這棟樓下后，他的腦海中卻一下子有了一個念頭，那就是——我也要住在這棟樓里！

沒多久，李斯也就拎著禮物來到了趙天德的家門口，而相對於其他住宅，趙天德家門上已經有了門鈴了。

李斯輕輕的按了一下門鈴，不到5秒鐘后，一個穿著非常時尚，而且保養不錯的中年婦女把門打開了。

不過中年女人看到李斯后倒是有些意外，而且當她看到李斯手裡拎著東西，倒是並沒有讓李斯進去的意思。

「您好，請問是趙廠長家嗎？」李斯不卑不亢的說道。

「沒錯，您哪位？」女人依舊沒有讓李斯進屋，反倒是上下打量了李斯一番。

「我是李保國的兒子，我今年大學畢業了，我想看望一下趙廠長。」李斯有些尷尬的說道。

李斯來之前都想好了，自己報了父親的名字，先不說對方搭不搭理自己，整不好可能都把自己父親的名字給忘了。

不過李斯這話一說完，中年女人在愣了下后，隨即一邊把門的位置讓了出來，一邊笑著說道：「李哥家的孩子都這麼大了，快點兒進屋！」

女人很熱情，而且一副和李保國很熟的樣子，所以李斯當即也就猜到，這人應該就是趙天德媳婦——田雪梅。

據劉春華說，李保國也是田雪梅的師父，當初倆人還差點兒走到一起，所以當李斯猜到女人的身份后，李斯也不免有幾分尷尬。

而李斯被田雪梅讓進客廳后，這會兒一個正在看報紙的中年男人也隨即站了起來。

「老趙，你看誰來了？保國的兒子過來看你來了，你瞧瞧他人都長的這麼大了。」田雪梅一邊打量李斯，一邊對著趙天德道。

田雪梅這話一說完，趙天德也隨之站了起來，一邊把李斯讓到沙發上，一邊客套的說了幾句話。

相對於田雪梅的熱情，趙天德雖然也算是客氣，不過說的話倒也全都是官面上的話（聽起來挺好聽，但實際上一點兒營養都沒有）。

「李斯，你爸沒的時候，我還去了呢！當時你那麼點兒，結果現在都這麼大了！對了，你現在上班了沒啊？」田雪梅這時候端了兩盤水果過來，隨後更是打斷趙天德的話道。

「我今年油專畢業了，分到了7廠，過幾天就要去報道去了。」李斯一邊說，一邊尷尬的看了看趙天德。

屋裡人都是聰明人，所以李斯把話說到了這兒，大家也就都明白啥意思了。

「7廠？你是1廠的子女，怎麼分配到7廠了，這招生辦的人也真是胡扯。」田雪梅這時候有些不悅道。

「7廠也挺好的，那地方雖然環境差了點，但是競爭也差，發展比1廠容易些。」趙天德隨即說道。

李斯這算是看出來了，田雪梅對李保國倒是挺上心的，不過趙天德多少有點兒抗拒自己，所以在自己提出工作的事兒時，倆人的態度也是截然不同。

隨後李斯又聊了幾句，而他也委婉的把自己想要留在1廠的想法說了出來，不過趙天德卻是始終沒有答覆。

「叔、姨，沒事兒我就走了啊。」李斯看該說的都說的差不多了，而且趙天德也開始不怎麼搭理自己了，所以他也就起身要走。

「有空來坐坐，對了，你家條件也不好，東西就別留下了。」趙天德一邊站起身，一邊笑著說道。

李斯一聽這話就知道，趙天德不想幫自己這忙。

不過隨後田雪梅卻瞪了眼趙天德道：「那可不行，保國的兒子第一次上門，這東西我必須得留下！」

而她說完這話后，隨即又轉過頭對李斯說道：「不過說好了，下次再過來就別帶東西了！」

田雪梅這話一說完，趙天德也就笑了笑不出聲了，而李斯也明白了，這事兒算是成了。

雖然在劉春華嘴裡，田雪梅當初算是把李保國傷的挺深的，不過現在看來，田雪梅還真是個很重感情的人。

不過就在李斯準備往外走的時候，結果房門被人推開了，而李斯下意思的一回頭，他就看到前幾天那個在球場被他用球砸了的女孩推門進來了。

與此同時，女孩也發現了李斯，而她也在愣了幾秒鐘后，狠狠的用眼神瞪了眼李斯。

而這一刻李斯就意識到，自己這事兒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