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家人」(十四)真相
王峰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妻子,那個曾經發誓和他一起白頭偕老的人,此時正一邊溫柔地笑著,一邊將利爪插進他的胸膛。
「為什麼……雪梅…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們不是…說好了…一起出去的嗎?」
王峰面如死灰,心裡更是悲痛欲絕。他知道自己必死了,現在他只想要一個答案。
張雪梅收起了笑容,輕聲說道:「是啊,老公。我知道你最愛我了。所以,你才會哪怕查出了我是狼以後,居然沒有說出去,而是想和我一起離開遊戲。」
「你的確很愛我……但你既然為我換來了生的機會,我一定會連你的份好好活下去的…」
王峰沉默。
他今天早上得知吳剛的死訊過後,總是感覺心神不寧,周圍的所有人都不可信任。為了尋求心安,他選擇了偷偷查驗自己的妻子。
然而……妻子竟然是一頭狼人。
他大受打擊,一度不知道該怎麼做。他既不願意讓狼人贏得遊戲,但他更不想犧牲自己的妻子。因為他愛她。
「老公,你恨我嗎?」
張雪梅將利爪從王峰的胸口拔出來,鮮血頓時噴涌而出,染紅了一大片地板。
王峰已經無力坐起來。他癱在沙發上,臉色慘白如紙,聲音極其虛弱。
「雪梅…我不恨你。」
「我愛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連著我的份一起,我……愛你……」
用盡渾身力氣說完這句話,王峰的眼皮終於無力地耷拉下來,嘴唇開始發黑,整個人徹底沒了生氣。
張雪梅把手放到他被洞穿的胸膛上。那是她曾經依偎過的胸膛,她能聽見他有力的心跳聲。
此時那裡卻是一片寂靜。
張雪梅獃獃地坐了一會,看著自己被他的鮮血染紅的手。
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滑落,和鮮血融合在一起。
「我怎麼哭了……我是狼人啊。」
「老公說的沒錯,我要好好活下去。現在,去把所有人殺光,然後離開這裡。」
「我要…好好活下去!」
張雪梅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利爪在鮮血的映襯下更加寒光凜冽。
「先去殺了那個小表砸……我記得他們,好像是走這邊了吧。」
另一邊。
蘇景新打算去地下一層看看。
他走到樓梯間,腦海里充斥著大量的線索與可能性,他認為要找個地方將它們串在一起。
「是時候試著還原真相了。」
他就地坐在樓梯上,雙手托腮,開始沉思起來。
「首先,小孩子的日記里提到一直在被父母虐待,直到有一天日記停止記錄了。那一天因該就是小孩子的受害日期……不對,也不一定,但那天一定發生了什麼極其重要的事。」
「這個家裡有許多奇怪的細節,比如三個牙刷杯,應該是屬於三個人的,但捲曲程度確實一模一樣的。兩個成人和一個孩子,牙刷怎麼可能有一模一樣的使用痕迹呢?」
「而且一個一直被虐待的孩子,居然還有心情天天刷牙?」
「大糖罐子里有很多糖果被吃掉了,說明小孩子吃了大量糖果。但照片上小孩子小的時候牙齒雪白,顯然和經常刷牙有關。但這些事都是相互矛盾的啊。」
「最詭異的地方還是照片了。只有一個人,而且小孩子的站位一直在變。姑且認為相機有定時攝影功能,為什麼只有一個人卻不站在中間?」
「難道說……小孩子以為拍照的不止自己一個人……」
「而且那個孩子還笑得那麼純凈,一直被虐待的孩子會笑得那麼純凈嗎?」
「最關鍵的是…小孩子真的是被父母殺掉的嗎?那樣的話就說不通了啊。」
蘇景新感覺自己似乎觸碰到了真相的門檻,卻少了什麼關鍵的東西。
他雙手抱頭,打算休息一會。忽然,眼角的餘光發現自己手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發光。
「嗯?我的戒指在發光?」
蘇景新驚訝地發現自己無名指上的狼頭戒指在閃爍著黑色光芒。
而且……他似乎還感到一股淡淡的牽引力。
蘇景新立刻站起身來,全身放鬆,跟著那股牽引力向一個地方走去。
他順著牽引力,來到客廳的一處角落裡,這兒什麼都沒有,平平無奇。
「這裡明明什麼都沒有,為什麼會讓我到這裡來?」
「難道......」
他思索了一下,蹲下身子,用手輕輕敲擊著地板。果不其然,敲擊聲尤其沉悶,還帶著隱隱約約的回聲。
「果然,這下面有個地下室。」他伸手四處撫摸著,發現這一塊瓷磚居然是可以搬起來的。
他費力地挪開瓷磚,黑洞洞的洞口赫然出現,內部是一條樓梯向下延伸,嗚嗚的風聲宛如野獸的嘶吼。
「是說讓我進去的意思嗎?」
蘇景新有些猶豫,還是踏上台階,順著樓梯而下,逐漸被黑暗吞沒。最後他來到一扇門前,借著一旁微弱的燭光,看向了頂上的門牌。
果不其然,「地下室」。
他握著門把手,思索了許久。萬一打開門是未知的危險該怎麼辦?
手上的戒指再次閃爍著光芒,蘇景新不由得回想起了自己逝去的父母和那上鎖的卧室。
如果甘願躲在舒適圈裡,沒有推開門面對真實的勇氣,自己恐怕永遠都無法解開父母之死的真相。
蘇景新下定決心,悄悄推開門,門內一片寂靜。
但令他驚訝的是,打開門以後,便和史德業與鄭夜初兩個大活人對了個正眼。
「…………」
「……」
「…蘇景新小哥?是你嗎?」
只有史德業在鄭夜初身旁,一副充滿希望的表情,對蘇景新喊道。
蘇景新有些凌亂。
為什麼這兩個人會在這裡啊?為什麼屋子裡還會那麼安靜?
而且,屋內可以說是一片狼藉。桌椅板凳支離破碎,地上滿是各種傢具的殘骸,牆上還有許多明顯很新的划痕。
蘇景新正等待著鄭夜初的話,希望她能解釋一下這間屋子裡到底是什麼情況。
然而鄭夜初確是一言不發,只是直勾勾地盯著蘇景新,漂亮的大眼睛裡帶著幾分無奈。
兩人就這麼對視了良久。
「你說話啊……大姐,這時候還要高冷?」
蘇景新暗自腹誹道,還是決定自己開口問。
「那個……我能問下這裡是什麼情況嗎?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史德業一副重獲新生的表情。
「小哥,你來的真是太及時了!這個女人剛剛想要殺了我,她是狼人!多虧你及時趕到,救了我一命!你要小心,萬一她發瘋,把你一起殺了就麻煩了。」
他一口氣說了一大堆,蘇景新皺起了眉頭。
鄭夜初絲毫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只是盯著蘇景新,美眸里眼波流轉。
但是眼前的畫面卻不允許蘇景新不信。
因為……
此時,史德業正無助地躺在地上,鄭夜初則是手持匕首,即將刺進他肥碩的肚子。
這怎麼看都是兇殺現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