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畢業

回了寢室，南喬甩掉背包，一頭埋進了枕頭裡一動不動。

唐鈺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你幹嘛，裝死啊！不是去約會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南喬瓮聲瓮氣回答到，「沒有約會，我是去快刀斬亂麻了。」

唐鈺來了興趣，摸索到南喬身邊，「又是什麼情況啊，快說說。」

南喬翻了個身說到「就是覺得我和陳宇川不太合適，還是當朋友好一些。」

「什麼不合適，我看你就是忘不掉許煜，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非要浪費在一個不喜歡你的人身上。」

唐鈺的話道出了南喬心裡不願面對的自己，她悵然一笑，「你說的對，沒有不合適，只是我不願意接受陳宇川，給我一些時間整理一下吧。用一段感情去遺忘另一人對我可能不是那麼管用。」

見南喬心情低落，唐鈺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有些事情都得自己想通才行。

自此以後，陳宇川再也沒有聯繫過南喬，他真的就此消失了。生活歸於平靜的南喬也沒能好好的整理自己，她依舊沉溺過往不能自拔，她做不到和自己的不甘心和解。

日子渾渾噩噩的過著，轉眼就到了期末。自從上了高中南喬就一直被各種人和事所困擾著。最初還能靠著初中的基礎勉強讓成績看得過去。最近這半年南喬總是自怨自艾，無心學習，連唐鈺都吐槽她像個怨婦，終於她的成績一落千丈掉了車尾。

南喬拿著成績單在小區的長椅上發著呆，這樣的成績拿回去又免不了被責備。眼看天色漸晚，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她硬著頭皮走回家把成績單交給父母，不出所料，媽媽對著她就是破口大罵。南喬只能低著頭默默承受著。媽媽見南喬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模樣，更是氣不打一出來。她憤怒的將成績單丟給南喬，怒吼到，「你自己回房間去反省，看看你到底對得起誰。」

回到房間，南喬愣愣的發著呆，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前途一片渺茫。這幾年她確實浪費了光陰，也蹉跎了自己。眼看著高中就要結束了，難道她的一生就要耽誤在這了。南喬想起了媽媽的話，這些年她確實誰也對不起，至少最後的時光她得對得起自己。

這一晚，南喬暗自下決心，她得為了未來儘力一博，如果能離開這座城市，也許放下那些人和事就能輕鬆一些。

高三的學生是沒有假期可言的，剛過完春節，南喬就開始了補課，想要趕上落下的功課南喬也是費寢忘食了。在黑板上倒計時還有100天的時候，南喬的成績終於有了起色。果然學習才是世界上最公平的存在，多少努力就會有多少回報。

這日，晚自習后南喬在階梯教室繼續啃著數學作業，一旁的唐鈺湊在她耳邊低聲說到，「告訴你一個秘密。」

「你說吧，又瞞著我搞了什麼妖蛾子。」

「你還記得李鵬吧，我同意和他在一起了。」

南喬一驚，筆在練習冊上劃出一條彎彎曲曲的線。「你沒事吧，現在這個節骨眼還去想些有的沒的。」

「我可不像你，遇見什麼事都全身心的投入。再說了，我才不會去談什麼虐身又虐心的戀愛。」說完還不忘用手捏了捏南喬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手臂。

南喬打掉她的手，「你別什麼都拿我做比較，馬上就畢業了，以後你打算怎麼辦。」

「我都想好了，等他畢業就考來我在的城市一起上大學就好了，平時周末我也可以回來找他。」

「看來你都計劃好了，說說吧你想去哪個城市。」

唐鈺思索了片刻，「這也得看最後的成績，我還是比較想去c市，離金城又近，可以選的學校也比較多。」

南喬點頭表示贊同，「聽起來是個不錯的地方，要是我們能考進同一所大學就好了。」

「還沒走到最後一步，一切都皆有可能。」唐鈺信心滿滿的說到。

南喬遞了一本習題到唐鈺面前，「空想主義是行不通的，還是得實踐才能出真知。快點複習吧。」唐鈺接過書，也加入了k書大軍。

100天的時間在無休止的複習和考試中過得特別快。轉眼黑板上的倒計時就只剩個位數了。最近老師們也不再強求他們，畢竟會的都會了，不會的這短短几天也提高不了多少。偶爾南喬會拉著唐鈺翹掉晚自習，然後跑去操場打羽毛球。有時南喬會帶唐鈺去城郊的山上看夜景，唐鈺經常抱怨南喬半夜拉她上山喂蚊子。只是唐鈺不知道，每每她們上山都是南喬想起了陳宇川。

高考的前兩天，班上的同學做著最後的告別。南喬在班上熟識得人不多，除了唐鈺也沒有其他交好的同學。所以在其他同學忙著寫同學錄，忙著交換聯繫方式時，她就像個旁觀者冷眼看著其他同學在教室里來來往往的忙碌。反觀唐鈺倒是個和誰都能打作一片的性格，不一會就收了厚厚一摞同學錄在桌子上填寫著。南喬很是羨慕唐鈺，無論在哪都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人。

兩天的高考很快就結束了，考完最後一堂英語，一眾學子都掏出了書包里的複習資料從教學樓上往下拋。那滿天飛舞的紙屑不僅代表了三年以來的汗水和努力，還有他們最美好的青春。

從考場出來的唐鈺就拉著南喬準備好好去慶祝一下。今天如果不能盡興的做想做的事，等成績一出來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們來到了當初南喬遇到孫洛菲的燒烤店。熟悉的場景不禁勾起了南喬的回憶。她想起了很久沒有消息的陳宇川，不知道他現在過得好不好。

正想著，唐鈺就開了一瓶啤酒拉著南喬喝了起來。酒過三巡，唐鈺見南喬一直有些心不在焉，於是問道，「你怎麼了，怎心不在焉的，不會是在想成績的事吧。」

南喬搖頭，「沒有，我是在想要不要給陳宇川打個電話。」

唐鈺眼裡滿是戲謔之意，「你怎麼想到他了，不會是後悔了吧。」說完還不要用手捅了捅南喬。

南喬也白了她一眼，「什麼後悔不後悔，只是當初我告訴他高考完了再考慮和他的事，如今考試也結束了，我就覺得吧該聯繫一下他。不然顯得我很沒有信用。」

唐鈺打趣的說到，「我看你八成是想他了吧。別去找什麼有的沒的借口。想他就直接告訴他。」

「你不要胡說，我才沒有功夫去想他。」南喬紅著臉反駁道。

唐鈺笑著搖頭，沒有去戳穿南喬的口是心非。端著酒杯又拉著她喝了幾杯。

南喬一直握著手機，她猶豫著要不要給陳宇川打電話。思考了半晌，她還是決定給陳宇川發個簡訊吧。她在通訊錄首頁找到了陳宇川的電話，編輯了一條簡訊，「你在哪呢？我考試結束了。」

不一會手機響起了提示音，陳宇川的消息回復了過來。南喬緊張又忐忑的打開了消息，「我在去廣西的火車上，今天剛走。」

看到這條簡訊，南喬的心鈍鈍的痛了一下。所以不會有人在原地等她，錯過了就真的錯過了。

南喬苦笑著，端著酒杯一飲而盡，唐鈺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你怎麼了，幹嘛喝悶酒啊。」

「我給陳宇川發了消息。告訴他我已經考完了。」

唐鈺見有新的八卦湊上前打聽道「他怎麼說，要來找你嗎？」

南喬搖頭，「不會，他已經離開金城了。」

唐鈺無奈的說。「這是受了情商，一走了之了啊。」

南喬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喝著手裡的酒。陳宇川會離開的確在她的意料之外。她始終覺得能再找回陳宇川，就像曾經不論什麼時候，只要她需要陳宇川總能第一時間出現在她身邊。當初她也沒打算敷衍陳宇川，確實是打算高考後再好好考慮和陳宇川的事。沒想到再也沒有機會了。

唐鈺見她不說話，嘆著氣對她說到，「我看你最開始也沒看清自己的心，到底對陳宇川什麼感覺怕是連你自己也不清楚吧。」

南喬感覺一陣煩悶，她打斷了唐鈺，「不提他了，愛怎樣就怎樣吧。今天我們要不醉不歸。」

唐鈺拿她沒辦法，也只能捨命陪君子。喝到最後，畢業的傷感和陳宇川的離開終於壓得南喬哭了出來，她看著眼前變成兩個人影的唐鈺更咽的說到，「我們也要分開了，你會不會有了新朋友就忘了我啊！」

「不會的，我發誓，你永遠是我最好的姐們兒。」唐鈺略帶醉意的回答到。

南喬抹著眼淚，「你說我們十年以後會是什麼樣子。會有好的工作，完美的戀人嗎？」

唐鈺搖著頭，「不知道，十年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

「那我們就定個十年之約吧。十年以後我們依然要在一起。」唐鈺爽快的答應了她，兩個人一時高興又舉著酒杯喝了起來。

這一夜所有的荒唐都能被原諒，即使南喬最後醉熏熏的回家，父母也沒有責怪她。醉夢中的南喬夢見了陳宇川，她看見夏日的陽光下陳宇川朝她揮手告別。南喬緩緩醒來，失神得望著天花板，心裡滿是遺憾，那些出現在她生命里的人最後都沒能好好的去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