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秘聞

孟翔這滿臉的糾結，是個人都知道他有事。孟翔正不知道怎麼開口，姬旦卻說話了。

「不好開口……也罷，且待為師算上一卦。」

姬旦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龜殼和兩枚陰陽銅板，口中念念有詞。

這玩意兒有用嗎？孟翔有些不屑，上次就覺得這廝有些神叨叨的，要不是這傢伙是自己的導師，孟翔早就拂袖而去了。

姬旦搗鼓了一會兒，收起占卜問卦的物事，嘻嘻一笑。

「你這是要我幫你尋個神獸技能元核來進行交易？」

孟翔聞言身子微微一晃，一臉震驚的望著姬旦，半天說不出話。

有這麼玄乎嗎？這廝真的能算出來？難以置信！

「你現在肯定在想，卧槽，這傢伙真的是個神棍？」姬旦走進了兩步，輕聲說著。

孟翔無語了，心裡琢磨著，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你現在又在想，這廝一定是個心理專家，懂得心理行為分析吧！或者……這傢伙以前是開偵探所的，鼻子真尖。」姬旦沒有放過孟翔，繼續說著。

孟翔聽得「心理專家」一詞，心中一動，又聯想起姬旦此前的種種行為，有了一個猜測。

「姬老師，看來您是有備而來。如果我沒有猜錯，您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我吧？」孟翔盯著姬旦的雙眼，眼神中已經沒有了震驚。

姬旦笑笑不語，孟翔有些不解的問著，「我一個拾荒者出身的底層人物，身上沒有什麼值得您惦記的。我就納悶了，從我入學時，您就注意到我了，到底所為何事呢？」

「思維縝密、謹小慎微，這是優點。」姬旦讚許的點著頭，誇獎孟翔。

「孟翔，差兩個月十七歲。十二歲的時候父母雙亡，成為了一名拾荒者。」

「985年，遭遇鐵脊妖狼，差點喪命，幸虧有人相救，不過卻留下了臉上這道疤。」

「986年……」

「987年……」

「三年多的拾荒日子，風吹雨淋，能在廣陵城外存活，並攢下積蓄，不容易！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卻面容滄桑，有著與年紀不符的沉穩和老練。這生活，就是一把無情的刻刀啊！」

孟翔從姬旦的口中聽到自己的事迹並不驚訝，只是有些自嘲的撇了撇嘴，「我還是太弱了……」

「弱小是原罪……」姬旦聽到孟翔的自嘲，沉默了半晌，淡淡的答了一句。

孟翔很光棍，知道自己在起碼覺醒期以上境界的姬旦面前沒有任何抵抗能力，不如敞開了說：「姬老師，知道您已經把我的老底調查了個一清二楚，知道我可是一窮二白的，沒什麼值得您惦記的地方。您到底找我有什麼事呢？」正如孟翔所說，孟翔身世清白，並無不妥之處。雖然有系統在身，但孟翔沉穩老練，並沒有露出任何奇異之處，不可能有人覬覦孟翔的奇遇。

姬旦搖了搖頭，盯著孟翔看了半天，神色有些複雜。

「說實在話，我也不知道找你能不能行。我都已經蛻凡期後期了，不說其他地方，就在這廣陵城，除了城主方子玉、幾大門派的掌門和三大學院的院長，其他人我都不會放在眼裡。你不過一個體魄期的菜鳥，初入修行，我都不知道找你有啥用……」

看著姬旦有些便秘似的表情，聽到姬旦的解釋，孟翔頓時無語了。

兩人無語了半天，孟翔還是打破了這種尷尬。「既然我實力不濟，那為什麼找我呀？」

姬旦深吸了口氣，雙眼盯著孟翔，嘴裡蹦豆子似的一個個往外吐字，「你……發……個……誓！」

孟翔雖然只是一個菜鳥修士，但也知道修士的誓言是直面內心的，一旦違背誓言，就會有心魔纏身，境界難以突破。想到這裡，孟翔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不是什麼生死大誓，只要求你不要把等會兒我要說的事情告訴給其他人，就行。」姬旦看到孟翔的臉色一變，就知道孟翔有些誤解，急忙說明。

孟翔這才明白不過是個保密的誓言，鬆了口氣，舉手起誓。

看到孟翔發誓不會泄密，姬旦點了點頭，相信了孟翔，即使孟翔最終幫不了自己，自己的事情也不會泄露出去。

「這個事情說起來話就長了……」姬旦打開了話匣子。

「姬家源遠流長，幾千年的傳承。我是文王後代，也是鎬京城姬家子弟。姬家雖然在全球名氣不盛，但在華夏卻一直是老牌世家，底蘊十足。鎬京城的城主就是姬家的家主。可以說，在鎬京城，姬家說一不二。」

「我本名姬子瑜，是姬家旁系。但在我十歲那年，參加了姬家十年一次的傳承，結果……」

「這個傳承從新紀元元年就開始了，差不多快上千年了，但姬家一直沒有人能得到這個傳承。」

「直到我的出現，才結束了這個傳承。」

「是的，我得到了這個傳承，同時，家族也讓我正式更名為——姬旦！」

孟翔聽到這裡，不確定的問道：「記憶傳承？」

「沒錯，自從得到了這個傳承，姬旦的記憶就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之中。」

姬子瑜嘴角帶著一絲譏諷，又有一絲佩服，「好一個周公旦，上輔武王，下啟盛世王朝，克殷建周、卜都定鼎、制禮作樂。論功績，文王武王都不及他。周公權霸朝野，連周成王也是說廢就廢。雖然後來還政與成王，但死後能讓成王說出『不敢以周公為臣』，權臣做到這個份上，從古至今還未有人超越。」

「一個十歲小兒的記憶豈能和幾十年叱吒天下的周公媲美？若只是得到姬旦的記憶，倒也沒有什麼，這樣的傳承對我來說，自然是好事。」

「姬旦不是武王，有絕世武力，但卻得了文王的真傳。《周易》也是在他手上發揚光大的。」

「幾千年的布局，也就他能做得出來。」

「傳承的最後，為啥要我改名？只是為了周公的傳承嗎？十歲的我還不清楚，只是以為老祖宗庇佑，還以此為榮。」

「姬旦橫行了一輩子，布下如此後手，確實是一代人傑。但強橫如他，卻算漏了兩點。」

「第一，他自己精算擅卜，這份傳承也隨著記憶給了我。可能正是我的天賦和體質符合姬旦的轉生條件，所以我學易經和文王卦進展迅速。他更是沒有想到異域空間的出現會讓我的卦術出現更大的變化。」

「第二，人的一生總是充滿了意外。姬旦可以算到死後的事情，也能算到我的命運軌跡，但上天總是會留有一線生機，這就是大道留一、不可盈滿的道理。」

「那一年我遇到了她……」

姬子瑜說起周公的時候，時而譏諷，時而佩服，神情複雜。一說到她，姬子瑜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起來，有追憶，有哀思，還有一絲柔情。

不得不說，姬子瑜確實有一副好皮囊，放在孟翔戲子當道的前世，那妥妥的小鮮肉一枚，那副盛世美顏絕對能迷倒無數女人。即使在注重實力的現世，姬子瑜的回頭率也是極高的。「玉公子」的稱號早就在萬福書院傳開了。

「她不是那種傾城傾國的女子，但有如荷花般淡雅、雛菊般清秀。」

「第一次見她是在城外，那次我救了她。」

「第二次是在城內的酒館里遇見她，她敬了我一杯酒。」

「第三次是我被妖獸追殺的時候，她救了我。」

「我在鎬京城長大，從小就其貌不揚。自從得到了姬旦的傳承之後，越長越好看。」

「男人實在不該用『好看』來形容，但我確實長得好看，甚至比鎬京城四大美女還漂亮。『玉公子』的稱號不是在萬福書院就有的，那時的我就有了這個雅稱。」

「古代著名的美男子也不少，但真正稱得上『萬人空巷得見一面』境界的只有兩人。一個是『擲果盈車』的潘岳，另一個就是『姬旦』。在西岐，誰人不知『姬公子』的大名。」

「鎬京城四大美人都不敢無視我的容顏，但她卻做到了……」

「她救了我之後只說了一句『這條命我還給你了』，然後就走了。」

「我是高高在上的下任姬家家主，她只是一個小門派的普通弟子。故事是不是很老套？」姬子瑜有些苦笑，沒指望孟翔的回應，繼續自說自話著。

「是我害了她……」

「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卻非要在一起，又是何苦來哉？」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我現在只剩下這個了……」姬子瑜拿出了一隻精美的玉瓶。

「為了她，我和家族鬧翻了。縱然我是蛻凡期的佼佼者，但和整個姬家比，仍然實力不濟。為了救她，我拼盡了全力，也只能眼看她香消玉損。要不是我從異域空間學的秘術，她早就魂飛魄散。即使如此，我還是沒能完全保住她的魂魄，散去了一魂兩魄，只留下兩魂五魄。」

「人生總是充滿意外，如果從出生到死去都是安排好的，可以預見的，那整個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孟翔聽著姬子瑜的故事，再回想起自己的穿越，對生活有了更深的認識。

姬子瑜看了一眼孟翔，非常贊同他的這句話。

「是啊，不管是善卦的文王還是解夢的周公，再會算又能怎樣？」姬子瑜哈哈大笑起來，「我拼了半身的修為，只能保住她的兩魂五魄，突然發現修為倒退之後，我的思路反而清晰了很多。」

「原來我踏入尋道期之時，便是我命喪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