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分手之夜
江曉同保安在外面廊道戰鬥時，簡雯伏在門口看得真切，加上那漸漸被喚起的熟悉的聲音，她確定那個野獸一樣瘋狂的男人正是同自己相戀4年，直至2年前冬日去當兵才同自己分離的江曉。
簡雯心中掀起一場無法平復的狂瀾，深深的自責、羞愧和無奈充斥著她整個內心世界。
我該怎麼辦…可是我又能怎麼辦…對不起，江曉……你能原諒我嗎……我又怎麼奢求你的原諒……對不起……
簡雯心中在流淚。
看著滿臉羞愧和自責的簡雯，江曉好想過去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溫柔地說聲，」親愛的，我好想你！」
可是一切都變了，面前的簡雯讓他感覺如此陌生，已經不再是兩年前他的那個小雯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背叛我？」江曉聲音很低沉，冰
冷，冷得有些讓人窒息。
除了呼吸聲，室內一片寂靜。
龍權赫忍著疼痛不敢發聲，猥瑣一邊看著二人。
簡雯不言語，眼淚卻不爭氣地順著臉頰失控般滴落。
江曉最看不得女人流淚，尤其是他深愛的女人。江曉發過誓，只要有他在簡雯身邊，就不會讓她流淚。
可是，他不在的這兩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江曉心如刀割。」給我一個理由！」江曉紅著雙眼，聲音依然冰冷，高了幾個分貝，淡淡的顫抖。
簡雯依然低頭不語，眼淚不停地滴落著，身子也有些微微顫抖起來。
江曉無力地低下頭，房間中再次陷入安靜。
窗外傳來的急促的警笛聲將江曉拉回神來。
聽聲音，警車已快到達酒店門口，很快就會上來，沒必要再做無謂的事了，看來大門是走不了了。
江曉迅速打量了下整個房間，邁步上床走到窗邊用力一把將偌大的窗帘扯下，三下五除二將窗帘改成了布繩，一端牢牢系在窗柱，一腳將窗門踹出窗口，順勢一把將床邊的江曉攬入懷中，由窗中順布繩迅速下滑。
龍權赫雙腿疼得厲害，半天沒站起來，滿臉痛苦的表情眼巴巴看著江曉帶著簡雯從窗口離開。
簡雯受到驚嚇，雙臂緊緊抱起江曉，臉深深地埋在江曉懷中。熟悉的心跳，熟悉的溫暖，結實而充滿力量的肌肉讓簡雯感到了久違的安全感……
一瞬間，江曉似乎也找回了他以前的那個小雯。江曉，多希望時空能靜止，永遠定格在這一刻，該多好。
下滑的過程短暫又漫長。
兩人平穩地落在酒店後面，不做停留，江曉將簡雯放穩，拉起她的手向公路跑去。被江曉溫暖有力的大手拉著緊緊跟隨在他身後，一路狂奔，就像以前，簡雯的雙眼再次晶瑩……
剛到路口，便迅速攔下一輛的士，開往簡雯曾就讀的大學附近的大壩。路上時間兩人全程默然，誰也沒想過，兩年後會是這樣的重逢。
兩人緩緩行走在那條漫長的壩道上。一前一後始終保持一米左右的距離，一直安靜地向前走著。十二月，冬日裡，深夜的風有些刺骨得涼。
簡雯只穿著薄薄的短裙，單薄的上衣，腿上也只有絲襪。身體單薄的她雙手抱在胸前，彎著腰不住地顫抖著。不斷吹來的冷風讓簡雯結結實實打了個噴嚏。江曉止住腳步，脫下夾克外套為簡雯披上，後退兩步靠著壩牆點燃一支煙，抬頭仰望著星空，吐出長長的煙霧。
」你抽煙了。」披上外套，簡雯感覺暖和了些，看著手中夾著煙捲的江曉總感覺有些奇怪。
」嗯。」江曉回應到。
暗夜，疏星，冷風……
片刻沉寂后，江曉滅掉手中的煙，再次打破了寂靜：」我只想知道為什麼。」
黑夜有時候是最好的偽裝，它給了每個人一層神秘的面紗。
看不真切彼此臉上的表情，心裡卻顯得更加沉悶。
」我們都會變。」片刻信留，簡雯低聲道，聲音讓江曉覺得很陌生。
」這樣？」江曉冷冷的笑。
」時間和現實會發生化學反應。」
」所以，你變成現在這樣了？」
」對！因為我是女人……」簡雯似乎開始有些激動了，語氣中而斥著無奈和委屈，語出一半又將後面的話咽回肚中。
」喔！」史泰正冷冷應了一句，低頭再次點燃一根煙，」所以，你找了那個富二代。」
簡雯側過頭去望著水庫中被遠處燈火映得明滅點點的水面，無心地聽著風吹水花的聲音。
」好冷，我要回家休息了，明天還要上班。你的衣服。」簡雯面無表情道,上前將外套遞向江曉。
」就這樣嗎？」
」嗯。」
江曉接過外套搭在肩上身體斜靠著壩牆目送簡雯走下壩梯，在路邊攔了一輛的士離開，直至的士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切再次歸於寂靜，連心跳和呼吸的聲音都那麼得清楚。
江曉感覺頭腦發熱，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顫動，扔下外套，從壩牆一躍而過，縱身躍入冰冷的水庫之中。
整個人潛入水中，任由身體在水中靜靜下沉，原來世界也可以如此安靜，安靜到只能感受到靈魂的存在……
江曉腦海中不斷迴響著簡雯的話，不時快速閃現著往昔的記憶。
冰冷入骨的水讓那些曾經美好的畫面慢慢變得昏暗，一片片破碎開來……
我拿青春做賭注，輸給了盲目的熱血，和無知的任性。
如此可悲，多麼可笑……
似乎之前的自己一直活在夢中不曾清醒，感覺像是大夢一場……從冰冷的水中出來感覺自己清醒了。
剛上岸打開手機時，看到簡雯發來的的消息：」龍權赫能給我想要的，所以我跟了他，就這樣。請你以後不要找我了，我們到此為止吧，不再聯繫。」
手機在冰冷的水中越沉越深，亦如江曉在冰冷中沉落的心。
江曉拖著濕漉漉的身軀向旅館走去。
原來,我才是世界上最笨最可悲的人。公路邊燒烤攤旁，只有江曉一個顧客，點的一份燒烤幾乎沒動，周圍地上卻橫七豎八的一片啤酒瓶。
」這位小兄弟，少喝點，你這都喝了十幾瓶，兩箱多了，你又一個人,再喝會出事的。」燒烤老闆有些看不下去了，勸說道。
」老闆，你說這個世界上有真愛這種東西嗎？」江曉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酒，低沉地問道。
」哈哈！我是農村來的，沒什麼文化！不過我知道很多事情可能都不是我們看到的、聽到的那樣簡單。有些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相信存在或許不算是錯事。」老闆似乎看出了江曉的心思，笑呵呵地說到。
江曉只感覺眼前一陣眩暈，頭腦中也開始一陣一陣地翻滾，耳中也開始有些轟鳴不適。
」老闆，這是200塊鐵。」江曉從口袋中掏出濕透了的200塊人民幣在桌上，匆匆穿過馬路向前方小樹林跑去。
」哎，小兄弟找你錢呀！-
」不用了！」說著，江曉躥進樹林，消失在老闆的視野中，老闆無奈地搖搖頭。
剛衝進樹林幾步，胃中便翻江倒海起來……
不止的嘔吐讓江曉呼吸困難，眠淚止不住流出，整個身體快要虛脫。
身體似乎要被掏寶了，江曉搖晃著身體無力地走出樹林。
回到房間,喝了杯熱水，隨意地躺在床上，腦中迴響起燒燒攤老闆的話，心中掠過一絲莫名的感動，伴著蒙蒙的眩暈漸漸墜入夢鄉。
的土上，一路上簡雯強忍著淚水，回到自己房中徹底破防，眼淚如開了閘的洪水一般，洶湧而出，抱著兩年前臨行時江曉送她的泰迪熊公仔再也無法控制那壓抑已久的淚水。
」對不起！江曉…對不起…嗚嗚…嗚……嗚…對不起……」
這夜淚濕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