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3 重返人間

蘇漾眨眨眼，似乎在示意她心安，碧綠的瞳孔異常的璀璨明亮，在這漆黑的宮殿里美得驚心動魄。

蘇漾一揮手，頭頂再次聚集萬千星光，他語氣平淡，彷彿念了一道再尋常不過的咒語，隨後道，「去吧。」

問月劍破空而上，一把將這漆黑的濃霧撕裂，透出一道金光。洶湧翻騰的河水逐漸趨於平靜、清澈，無數低語響在耳畔，是那些渴望回歸人間的靈魂，卻又掙扎著消逝在混沌之中。

蘇漾便笑著坐在船尾，身體迅速消逝化為無數瑰麗星辰，升空的瞬間映亮了整個幽冥。

萬物靜籟，張沫沫一個人坐在飄搖的木船之中，耳畔迴響著如雷般的心跳。末了，辰星掉落水中，靜靜地躺在河床之上，散發著幽光，恍若人間星河。

外界天光大亮，黃昏時分的天空中霞光漫天，竟是平安無事地從這地下神殿中返還人間。

再一回頭，竟然整個沉入水下的幽冥神殿拔地而起，巍峨矗立在河流盡頭，神聖莊嚴。

「幽冥神殿再現人間了！幽冥神殿再現人間了！」

「怎麼可能？不是被水淹了嗎？！天啊！真的，這是吉兆啊！」

「神仙！只有神仙才能走出這幽冥神殿！」岸邊幾個耕種的村民高聲叫道。

「幾百年沒再見過神仙了！神仙保護這湧泉國國泰民安啊！」

張沫沫聽不進去，她也不知道怎麼了，坐在船上眼淚撲簌撲簌地掉。

「怪不得你無法與之抗衡，這是天界的封印，天界要沒有人能活著走出幽冥神殿。」系統說道。

「宿主，蘇漾這是用盡最後的靈力送你回來。」系統聲音也帶了幾分憂鬱，「他本就被天界處罰封印，元神受損，現下又強行衝破天界封印，使得幽冥神殿重返陽間，不知道會怎樣......」系統也說不下去了，重重地嘆了口氣。

問月劍不知何時忽然再次現身，重新落入張沫沫掌心。

張沫沫看著那佩劍，輕聲念出上面的刻字，道，「問余何意棲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閑。桃花流水窅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

耳畔響起神聖的鐘聲，一聲又一聲，像是撞在人心上。

系統：「你說，會不會天界抓到了蘇漾，正在將他處罰？」

張沫沫一怔，聽說蘇漾自從被天界封印之後，元神便被擊散，一小部分流落人間鬼域，現在想來，會不會今日所遇也不過是一縷神識，那副身體應該也是蘇漾靠法力造出來的人偶，徘徊流連於曾屬於自己的神殿前罷了。

不過，今日一見，並不覺得他是多麼惡劣值得天界大張旗鼓毀滅的神靈，反而善良溫暖，倒不知當時為何墮地成魔、為天界所追殺，蘇漾之事真叫人心酸又無奈。

系統：「怕是從此以後三界之內再無鬼王蘇漾。」

不會，蘇漾也是神，而神，是不會輕易隕落的。

想到這裡，張沫沫的淚水又止不住地流下來，哭得肝腸寸斷。

沿岸正在勞作的漁民們紛紛被這哭聲所吸引，一臉不解地望著她，沒人知道為什麼這位貌若天仙的姑娘獨自坐在木船上，哭得這般傷心。

系統也悲傷極了，它嘆了口氣，安慰道，「宿主，節哀。」

眼見著它也變成了哭泣的emoji表情，似是在為蘇漾而哀悼。

船已靠岸，悲痛欲絕的張沫沫坐在船上哭得傷心，完全沒有下船的打算。

清風拂來，無數花瓣輾轉流連在身側，形成一片海洋。

身後響起一個熟悉的陰沉嗓音，「為何哭得如此傷心？」

張沫沫猛地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