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巧合
越是不想見的人，越容易遇見。
撇過頭，邢磊心想出門前，應該多看一眼黃曆，挑個好時間出門。
「黃莉，你不是考上b星？」這趟是去a星沒錯，邢磊拿起票據，自己沒走錯呀。
通往三個星球的飛行器，有不同入口，黃莉不是文盲，不可能看不見標識啊，難道……
「噓，別說話，我怕這上面有我媽的人。」梳著馬尾辮，拉高口罩，黃莉一點兒也不想被熟人認出。
飛行器上那麼多人，來自母星各個地方，黃莉沒想到邢磊這麼巧，會坐在自己身邊。
該不會，這傢伙是偷偷溜上來，看過自己的座位號，所以才坐在這裡？越想越不對勁，黃莉扯過毛毯蓋住雙腿，閉目養神不再搭理邢磊。
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接下來會遭遇什麼，黃莉無法預知。
好不容易可以逃離，她可不希望邢磊是被媽媽安排監視自己，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黃莉想都不敢想，毛毯蓋臉上，不想與外界有過多紛爭。
見她不說話，邢磊適時止住話題。
在邢磊印象里，黃莉在理科方面成績特別優秀，成為技術型人才指日可待。她媽媽也希望她到重工業為主的b星去，a星更適合高科技。
當然，能到a星是好事，可邢磊記得黃莉媽媽說的是b星沒錯，自己不會聽錯。
算了，方正是人家家事，a星那麼大，指不定以後都不認識。
學著黃莉閉目養神，邢磊耳朵始終沒停下，時刻注意身邊人的動靜。
飛行器行駛了不知多久，肚子叫醒邢磊，睜開眼側頭看身邊的座位，黃莉不知何時離開。
飛行器都是固定飛行路線，邢磊等了許久都沒見人影，忍不住起身看黃莉的行李還在不在。
東西還在，人大概很快就會回來。
「先生，快降落了，請回到座位上坐好，系好安全帶。」
甜美的聲音深深吸引著邢磊的耳朵，當然，視覺效果更佳。
能當上飛行器的飛行員，品學兼優是一方面，外貌條件優秀者，降低標準的不在少數。
眼前的美女姐姐嘴角漾著完美弧度，雙眸好似會說話一般，邢磊不自覺看入迷。
「喂，邢磊你這個大色/狼，盯著人家看那麼久不覺得不禮貌嗎？」
雙手叉腰瞪著邢磊，在黃莉看來，邢磊這樣的行為跟流氓沒什麼區別。
「啊？對，對不起，我這就坐好。」
尷尬得頭皮發麻，邢磊迅速回位置上坐好，系好安全帶，眼睛直視前方，不敢再胡思亂想。
安全帶的搭扣啪嗒一聲，黃莉帶著些許薄怒盯著邢磊，嘴上絲毫不留情面。
「邢磊，你這毛病得改改。到了a星，你這樣的人可是要被抓起來的喲。」果然是有娘生沒娘養，吃百家飯長大的孩子多少帶點毛病。
調整姿勢坐好，黃莉祈禱飛行器趕緊降落。
她是一刻也不想待在邢磊身邊，怎麼看都覺得不舒服。
好不容易離開家，看著窗外黑漆漆一片，黃莉心裡空落落的。
孤獨是每個人人生，必定要經過的一道坎。
黃莉不介意一個人孤獨終老。可在人生地不熟的a星，身邊有個相熟的人，她還是很樂意跟邢磊聯繫。
通知書在邢磊手裡，不知道邢磊被哪家公司錄取，或許他們以後不會再有交集。
廣播里響起甜美的聲音，乘客們鬆開安全帶，紛紛拿下自己的行李走出飛行器。
坐在艙頭的倆人，先一批出來。
手裡拿著介紹單，漫無目的看著周遭陌生的一切。
跟他們相似的人還有不少，稚嫩的面龐，清澈雙眸看著周遭事物。
「下一步去哪兒？你的介紹單上有地址吧？」黃莉試探性詢問。
剛才鬧得有些不愉快，到底是從同一個地方出來，黃莉對邢磊有種別樣的信任。
不能說全信，至少相信一半。
「就在附近，走著去就好。你呢？」瞞著阿姨是為了擺脫控制吧，邢磊只能想到這一層，是否如他猜測那樣，還得看黃莉願不願意說出口。
抬頭仰望天空，湛藍色的天空漂浮幾朵白雲，跟母星也沒什麼差別呀。
「我自然有我的去處，隨口問問而已，保重。」
說完，黃莉拉著行李箱走出大廳。
每個人去處不同，各自看著手裡的介紹單走出大廳，邢磊被人群推著向外走。
智靈研究所，一個排不上號的小研究所，邢磊在網路上查不到該研究所任何信息，連地址都沒有。
介紹單上地址很模糊，沒有具體的門牌號，根本無法準備找到研究所位置。
邢磊心裡犯了嘀咕。
好不容易考來a星，該不會是嫌棄他不夠聰明，所以隨便給了個假地址糊弄過去。或者找到后，不是一家正經的研究所……邢磊不願再想，十幾年的努力，不能白白浪費。
跟著介紹單的地圖繞了一個又一個彎，全都是蜿蜒曲折的小路，邢磊心裡越發沒底。
到底有沒有這家研究所？他怕不是被騙了吧？
通知書是學校統一發放，不可能有假，邢磊懷疑是錄取的老師弄錯，自己不應該被錄取，結果陰差陽錯名字出現在名單里，最後不得已安排一個野/雞研究所？
嗯，應該是這樣的，邢磊認為自己分析的很有道理。
平時吊車尾的成績，最後一次考試爆發，考出名列前茅的成績，不是沒有可能，但不會出現在他邢磊身上。
拿到通知書，邢磊只跟牛俊一人提過，不會有第三人知道。
「研究所，研究所你到底在哪裡，咦，智靈小吃店？」小吃店叫這個名字，研究所應該就在附近吧。
邢磊站在原地左右張望，什麼研究所都沒有。
別說牌匾，連個大門的柱子都沒有。
四處張望沒有結果，邢磊把介紹單揣進兜里，先在附近找家店解決晚飯再接著找。
再找不到，今晚真的要露宿街頭。
十八年憧憬期待的美好景象，想不到會是如此殘酷的事實，吃進嘴裡的餃子很不是滋味。
味道不比自己做的好吃，連湯的味道也怪得很，一股說不出來的怪味。
聯想到自己十八年來的遭遇，以及所付出的努力，到頭來卻是一場空，邢磊真想放聲大哭一場，好好宣洩內心的悲憤。
挑燈夜戰換來的，卻是被人戲弄的結局。邢磊揉揉太陽穴，想起跟黃莉分開時對方臉上的決絕，或許真是自己想的那樣，所謂的機會不過是老師看自己可憐罷了。
從小到大，因為父母的事情，邢磊沒少被人嘲笑謾罵。別人家長會都有家長到場，只有邢磊是自己參加家長會。
老師們知道自己情況，極有可能出於憐憫，給了他一個難得可貴的經驗，卻沒想到……
「年輕人，不喜歡吃就別吃，勉強自己得到了又能如何？上天既然眷顧你，就要好好珍惜眼前，或柳暗花明，事情會有轉機。」
不合時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粗獷沙啞的嗓音叫人很難不注意，以及他那痞里痞氣的頭髮。
一頭金毛猶如阿富汗獵犬，長而柔滑的頭髮，極具危險性的三白眼，如果忽略頭頂那小片空地的話……應該是很聰明的樣子。
眼周的皺紋略顯滄桑，中年人把自己的煎餃推到邢磊面前，「吃我的吧，他家出名的是煎餃，剛來a星的小孩子不懂，餃子湯可不是他家招牌。」
在瓷碟里倒上黑醋，中年人把碟子推到邢磊右手邊。
「謝，謝謝。」
餃子湯踩雷的概率不大，尤其再嘗了一口煎餃后，邢磊像是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好像，跟牛叔叔做的餃子味道好像。
是巧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