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心思歹毒

第十八章 心思歹毒

「此番我本在執行特殊命令,卻被無緣無故攪入此局。咱們雖並不認識,但我瞧你方才舉動也是個混江湖的聰明人,你不妨想想為何如此。」

洪清榮想要證實自己的猜想,便需要陸璞昱當衝鋒用的槍,替她探探這條路。

陸璞昱在看到洪家腰牌后,便有如此猜想,現下被洪清榮這般挑唆后,便說道:「公子若想要利用我的話,便是找錯人了。」

「非也,本公子想交個志同道合的朋友。」洪清榮遺憾身邊沒把扇子,沒有烘托好騙人必備的氣質。

「天下朋友皆是坦誠相待,我想要知曉公子名諱,想來也無可厚非。」陸璞昱雖順著洪清榮的話接下去,但卻成為主導的問話者。

洪清榮之所以敢暴露洪家,也是因為洪族人員龐雜,她此刻又是男兒身份,如此一來雖是報明身份,但對陸璞昱來說,也無異於大海撈針。

「不可說,不可說。」洪清榮與陸璞昱推著太極,思考怎麼才能脫身。

陸璞昱聽罷忽然挺直腰板,面露專註認真的神色,幾步跨到洪清榮的面前。

洪清榮試探的往後退小步后,陸璞昱也沒緊緊跟上,反而伸出修長的手指,抓住洪清榮半掩在發間的耳垂。

洪清榮雖然標榜自己不似閨閣中人,但到底還是少不更事的姑娘,被陌生男子忽然佔便宜,迸發的害羞和屈辱所化的怒火,瞬間燃燒了她的理智。

洪清榮深吸口氣,忙在心中默念:我現在是男兒裝扮,陸璞昱他並不知實情,此刻不能表現出絲毫的情緒波動,以免讓他因此生起疑慮。

她剛剛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便感受到耳垂處,傳來被手指揉搓的疼痛感。

隨著耳邊傳來低沉的疑惑聲,洪清榮如同在二月里被冷水澆過,瞬間渾身冰冷徹骨,方才被憤怒沖昏的頭腦,也開始重新靈活起來。

自己為了更好的扮演男兒身份,她每次都會用易容泥堵住耳垂處,代表女子身份的耳洞。

陸璞昱熟悉易容方面的東西,眼光自然毒辣,方才定是瞧此處皮膚有所不對,才想看看自己用它在隱藏些什麼。

彷彿在印證洪清榮的想法般,陸璞昱語氣頗為吃驚:「你竟是女子,著實有趣得緊。」

陸璞昱說完便退後兩步,保持著世俗的男女禮儀,足足有一丈之遠后,這才肯沉聲拱手說道:「方才不知姑娘身份,多有得罪了。」

洪清榮能說什麼,還能說無妨?她瞪了眼依舊施禮的陸璞昱,少有的選擇了沉默。

最好能再愧疚點,別再把綉囊的事推給自己頂罪,此事她更是受害者,不該被陸璞昱拿來泄憤。

洪清榮讓自己回想起,以往因為弱小而受過的委屈苦難,便不由自主紅了眼角。

拿別人的愧疚做文章,洪清榮知道自己手段令人不齒,但現下為了不再體驗次瀕死的感覺,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陸璞昱剛抬起頭來,便瞧見原本還機敏飛揚的女子,現在卻眼含晶瑩淚花,眼角四周都泛起濕潤的潮粉,有種脆弱卻倔強的美感。

陸璞昱自認見過不少哭相,可卻沒見過這種邊哭的凄慘,眼睛卻透露著狡黠算計的樣子。

每個人心裡都會有桿道德稱,當你意識到自己已經理虧時,會有下意識的心虛,覺得自己是否真的做錯了。

洪清榮此刻把自己扔在受害者的位置,就是在等待著陸璞昱那懷疑自我的瞬間。

陸璞昱盯著洪清榮皺著眉頭思索,顯然內心有自己的想法,並沒有被她帶入自責的境界。

「殿下現下更應藉此順藤摸瓜,揪出要害你之人,而不是在這裡進行無謂的對峙。」洪清榮冷聲說到,提醒著陸璞昱。

陸璞昱知道在她這也找不出什麼線索,遂礙著洪立洵的面子,客氣的問洪清榮,是否需要他護送其回府。

洪清榮連連擺手拒絕,終於可以送走這位瘟神,看著陸璞昱逐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她緊繃的弦頓時輕鬆了下來。

方才緊張時沒覺得什麼,現下剛放鬆下來,洪清榮便感覺嗓子里,如同乾旱的沙漠般,乾澀灼熱的讓人乾嘔起來。

捏著肥大的衣衫袖子,洪清榮拭凈眼角的淚花,倚著牆壁做完簡單的梳理后,她不由感覺到強烈的,被捲入鬥爭漩渦中,掙扎不了的無力虛脫感。

西商那邊老話說的對:自以為是,往往是掉入深淵的前兆。

他們從來都沒有信任過方漸離與自己,之前看似種種不過是為麻痹自己的感受。

西商那邊不知用何手段,竟然能引陸璞昱前來赴約。

這陸璞昱可是老皇帝的眼中釘,洪清榮身為洪將軍的直系親屬,現在與陸璞昱暗自碰頭,若被帶衣門當場抓捕,做什麼解釋都是欲蓋擬彰。

至於陸璞昱為何被自己親生父親針對,是因為他出生時曾被測天官斷言,爔朝江山將會因他而斷送。

老皇帝隨著年歲越大,越發痴迷和相信這些能人異士,讓他們煉有不少長生仙丹吃,因此極其相信這命運的言論。

陸璞昱從小被人罵頭長反骨,長大些便被人說有謀反之心,老皇帝防陸璞昱如防竊賊般,但凡他跟朝中哪位大臣稍近些,那些大臣丟官歸隱都是相對的好結局。

可見西商此計謀之歹毒,洪將軍手掌爔朝大半兵權,若要與代表謀反的陸璞昱扯上關係,無異於自殺。

自己今日險些成為,害死洪族上下同胞的罪人。

洪清榮想到此處,甚至來不及潤潤乾澀的喉嚨,便起身匆匆向暗巷出口處走去。

嘩啦——

一位布衣荊釵的婦人端著盆髒水,傾倒在屋后暗巷的泥槽內,她伸手扶住僵硬的後背,下意識向遠處望去。

只見位身穿衣長到腳面的淺色衫子,讀書人打扮的俊朗少年,在狹長陰暗的巷子里走出來。

婦人連忙哎呦一聲,轉身躲進屋內避嫌。

洪清榮走出巷口,那裡的陰暗潮濕便被封在黑暗中,沒有繼續跟在洪清榮身後。

她重新路過茶館,只見入目四周皆是熱鬧的商販,和碼頭上裝卸貨物工人,有種生活在朗朗乾坤下的安逸熱鬧。

洪清榮在人群中停住腳步,轉身望向西商那個餛飩鋪的方向,熱烈的太陽彷彿被褻瀆了般憤怒,瘋狂阻擋著探究者的目光。

西商,洪清榮舔了舔嘴角。

想要整口吞掉洪家,就要有衝破肚皮的打算。

轉過頭后,她便瞬間被淹沒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西商知道計謀敗露后,自己卻安然無恙,定會派人來尋機會殺人滅口。

說來可笑的地方在於,此事是否是太子暗自促成的,洪清榮更是覺不到其中蛛絲馬跡。

說到底,朝中忠勇侯府始終處於中立位置,已經惹惱了太子與七皇子黨。若太子假借西商卧底之手,徹底剷除掉五皇子與洪族這塊絆腳石,也不是不可能的。

最近的事處處都有太子的手筆,但又絲毫抓不到太子的證據。此人不可謂心計頗深,讓人心生不得不防之感。

太子到底在下一個怎樣的棋局,竟能把洪家與渡衣門,就連國家的死對頭西商,都不過是他棋局上不起眼的一顆棋子。

她現在甚至懷疑,當初太子之所以選擇自己合作,正是因為自己母家沒有人可以為自己撐腰,但自己的特殊身份,卻可以牽動整個洪族。

不論是西商單方面的行動,還是太子有意的陷害為之,她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性命的前提下,找准機會給西商,給那些在背後機關算盡的人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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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輦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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