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總有一方會倒下
即便是跟比他年齡大的孩子打架，他也是打得有來有回。他經常把一句話掛在嘴邊，那就是，同樣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怕個球。
揮灑熱血的青春，總是那樣的熱烈昂揚。
今天，兩個熱血青年在狹窄的陋巷裡相遇，恰如古代兩個狹路相逢的劍客。他們一定會戰鬥到有一方倒下為止。
話不多說，劉升沖向了陳疾虎，他只能用平時打架的招式跟陳疾虎硬碰硬，畢竟他沒學過武術。
近在咫尺，劉升右拳揮出，直接攻擊他的面部，誰知被陳疾虎的右手擋住，再被他順勢左拳擊中右肋。
劉升強忍著疼痛，左拳再出擊。
陳疾虎直接彎腰躲過，右拳使出勢大力沉的一擊，攻擊在劉升的肚子上。
戰鬥經驗，戰鬥技巧，劉升都討不到半點便宜。這便是兩人實實在在的差距。
劉升被這一拳打得連連後退，捂著肚子，單膝跪在了地上，他不想倒在地上。
他重新站了起來，直覺得肚子火辣辣的疼，猶如翻江倒海一般，他的拳頭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扛的住的，早知如此，他就在肚子上塞塊鋼板了。
「你練過？」，劉升使出了緩兵之計。
「沒錯，跟過一個老頭練過幾年。所以你今天不可能贏我！」，陳疾虎霸氣豪言，碩大的身軀靜靜站在那裡，宛如西楚霸王。
自從習武之後，他跟人比武還沒輸過。
不光如此，他覺得自己狀態極佳，武道一途，貴在心境與狀態，他覺得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與他的父親一較高下。
他如日初升，父親卻每況愈下。
劉升沒有再衝過去，因為他沖不動了，只能走過去。
他揮起拳頭，直直地砸向陳疾虎的臉面。
他砸中了。
手上傳來的觸感讓他難以置信，他沒想到還能打中陳疾虎。緊接著，劉升繼續進攻，另一拳準備狠狠地砸向他的肚子。
意外的是，只一拳落空了。拳頭被陳疾虎的大手緊緊地攥住了。
原來劉升第一拳進攻的時候，陳疾虎就沒想要躲過去。他硬是挨了這一拳。
「你的拳頭還是不夠硬！嘗嘗我的！」
說罷，陳疾虎攥著劉升的拳頭，反手一扭，劉升吃痛，立刻被制住，動彈不得。
陳疾虎再左手一拳揮出，砸向劉升的下巴。
劉升被揍得很遠，足足有幾米遠，他印象中好像從沒有這樣狼狽過。
他感覺下巴不屬於自己了，或者說他已經感覺不到下巴的存在了。
劉升掙扎地再度站了起來，只是踉踉蹌蹌無法站穩身體。他感覺就像打遊戲受到了暴擊一般，如果再貼切有一點，恐怕就只有自己玩小魯班被開大的凱一刀秒能形容。
他強忍著疼痛，緩步向前，每向前一步，都是在與身體做鬥爭。他已經筋疲力竭。
他終於走到了陳疾虎的面前，然後一拳揮出，打到陳疾虎的胸口。
可是這一拳沒有任何力道，因為他已經使不出力氣了。這一拳在旁人看來更像是兩個好哥們見面的打招呼一樣。
陳疾虎作為打架的好手，自然明白眼前的劉升已經是強弩之末。只是比較驚訝於他如此的執著。
人，分為精神和軀體，精神再強大，也無法超過身體的極限。劉升即便再怎麼頑強，可是軀體並不是銅牆鐵壁，它有極限。
陳疾虎並不清楚劉升的極限在哪裡，在他看來，若換成常人，此刻早就倒在地上，起都起不來。
所以他很好奇。他一腳猛踹劉升的肚子，直接將他再度踢飛出去。
劉升再度站了起來，他已經身體麻木了，他只知道，若是今天過不了這一關，那他的仇永遠永遠也報不了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劉升已經記不清楚他被打飛多少次了。
他只知道，一次又一次被打飛后，一定要站起來，要有男人的骨氣。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陳疾虎的面前，然後支持不住身體，倒在了陳疾虎的腳下。
「看得出來，你也是個有骨氣的男人。我陳疾虎這輩子沒有服過幾個人，你算一個。」，陳疾虎看著腳邊的劉升，認可了他。
陳疾虎剛邁動腳步，準備前往醫院，去看望他的妹妹，一隻手就拽住了他的褲腳。
「你去哪？」，劉升用微弱的聲音說著。他已經爬不起來了。
「怎麼？你還嫌棄挨得揍不夠多？」，陳疾虎心裡驚奇萬分，再揍下去，只怕會出人命。
他們沒有血仇，不必如此。
「不是，是送我去醫院，我渾身是傷，動都動不了，可不想躺在這裡過夜啊。」
劉升相信他是個有良知的人，不然就不是單單放倒自己那麼簡單。或許每個忙於生活的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只有解開他們的心結，他們才能做回自己。
「算你小子走運，我本來就是打算去醫院看我妹妹。就順帶捎上好了。能走嗎？」，陳疾虎詢問道。
他可不想背個大老爺們在街上引人注目。
「我想我應該是走不了了，麻煩你背我一下。」，劉升咧嘴笑道。
陳疾虎鬱悶至極，他第一次打人，還要負責背往醫院。
銀月如鉤，夜色清涼如水。
「哎，你說咱們這算不算不打不相識？」，劉升在陳疾虎寬厚的臂膀上調侃道。
「不算。」
「為什麼不算？」
「別人勢均力敵，叫不打不相識。而你只是單方面挨揍，所以不能算不打不相識。」
「...」
劉升有些尷尬。他原本以為關係至少能緩和一些。
「你剛剛說你妹妹也在醫院，你妹妹怎麼了?」。
「我妹妹兩年前得了一場怪病，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一種病。因為我找了很多家醫院，醫生都無法找到病因。」
陳疾虎的眼睛濕潤了，只是劉升看不到。
劉升的心卻感受到了，他觸碰到了陳疾虎內心最柔軟的部分。
他記得小時候從一本上看到這麼一句話，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實的，耳朵聽到的也未必是可信的。
要閉上眼睛，忽略耳朵的存在，用心去感受周圍的細節,環境以及一草一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