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心寒的母親
顧清瑤話音剛落，計程車司機便通過後視鏡，打量了顧清瑤和顧明遠一眼。
他滿臉鄙夷，心道這對父女倆是在扯什麼犢子呢？
這麼大人了居然還跟小屁孩兒一樣，盡幻想些神仙怪獸什麼的！真特么幼稚！
「出息了，我顧明遠的女兒出息了呀！哈哈哈！」
顧明遠激動得手舞足蹈，哈哈大笑道，「蒼天有眼，我和你媽苦了大半輩子，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瑤瑤啊，你儘管去修你的仙，我和你媽無論如何都會全力支持你！哈哈哈！」
顧清瑤心中溫暖，輕笑著嗯了一聲。
「爸，修仙一事太過驚世駭俗，你盡量不要把這件事透露給別人。」
「放心吧，爸心裡有數，一定替你保密！哈哈哈！」
駕駛位上的計程車司機聽見二人越聊越離譜，暗地裡癟了癟嘴，有些汗顏。
不過他也沒有太在意，畢竟計程車這一行，經常會遇到些奇葩乘客。
很顯然，自己身後那兩個就是。
「司機師傅，能不能開快點，我們趕時間。」顧明遠催促道。
他現在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妻子周麗萍癌症康復的樣子了。
中年司機應了一聲：「可以是可以，不過要換一條路，打表要多走幾塊錢，你要走的話我馬上換道。」
「幾塊錢不是問題，你看哪條路快就往那條路走吧！」
「行，那我這就調頭。」
司機說完，開到前方的路口，轉動方向盤便將車調頭。
卻在這時。
一道刺耳的鳴笛聲迅速貼近，震耳欲聾。
一輛載滿石料的巨型貨車闖過紅燈，飛速朝顧清瑤乘坐的計程車撞來。
當中年司機反應過來時，貨車已經快要撞過來了。
他瞳孔一縮，大腦里一片空白，臉上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驚恐萬分的表情。
可正當他認為自己即將車毀人亡之時。
一張符紙忽然在車窗外憑空爆炸，形成一道淡藍色光罩，將整輛計程車包裹在內。
當那輛巨型貨車猛然撞到光罩時，貨車車頭像是撞在了肥皂上一樣，迅速從光罩上滑了過去。
最終，貨車撞進了路邊的草叢裡，計程車也完好無損，沒人任何人員傷亡，甚至連車都沒有損壞一輛。
原本該慘烈無比的交通事故，竟然無一傷亡，甚至連車輛都有沒損壞！
中年司機坐在駕駛位上，雙手緊握著方向盤，目瞪口難得懵逼至極，極其難以置信。
忽地，他心裡猛地咯噔一聲，想起了身後那兩名乘客的對話。
他猛然回首，卻見後座上空空如也。
那兩名「奇怪」的乘客早已不見蹤影。
這一剎，他心中湧起前所未有的震撼，如隕石墜落一般，在他心中掀起轟然爆響。
「還......還真是神仙啊......」
中年司機目光獃滯，咕嚕一聲咽了口唾沫，看著車窗外越來越多的圍觀群眾，感覺自己像在做夢。
......
滄瀾市第一醫院。
醫院門口。
顧明遠打著噴嚏，雙腿有些微微顫抖：「閨女，以後可千萬別再拉我御劍飛行了，我這把年紀經不起折騰啊！」
「下次一定。」顧清瑤淡淡笑了笑。
很快，二人來到住院部七樓，十五號病房門口。
顧清瑤推開門，映入眼帘的是一張熟悉而溫暖的面孔。
可那張面孔上，此刻卻蒼白如脂，毫無血色，憔悴無比。
她見到自己母親周麗萍虛弱地躺在病床上，心中的痛楚，鑽心刺骨。
顧清瑤視線一轉，才發現母親的病床邊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醫生，醫生旁邊還站著兩個小護士。
「總之，要不要做進一步治療，你們自己決定吧。」
穿著白大褂的男醫生面帶愁容地嘆了口氣，對病床上的周麗萍說。
「謝謝張醫生，我會好好考慮的。」周麗萍憔悴地道，聲音十分微弱。
「媽，我回來了。」
顧清瑤突兀地一聲，頓時引起周麗萍和那些醫生護士的注意力，紛紛朝她看去。
周麗萍顯得很激動，努力撐起身子，艱難地坐了起來：
「瑤瑤......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在學校補課嗎？都說了不用回來看我，我沒什麼事的。你這一回來，又要耽擱不少時間吧？」
「不耽擱，我們學校放假了，七天。」顧清瑤微笑著走過去，做到病床旁邊。
「麗萍啊，你肯定想不到，咱們瑤瑤出息了呀，她現在......」
顧明遠得意洋洋地說著，可他話說到一半，便被顧清瑤一個「溫柔」的眼神瞪了回去，示意他不要在外人面前泄露太多。。
周麗萍有些不解：「顧明遠，你到底想說什麼？」
顧明遠撓了撓頭，訕訕笑道：「沒什麼，哈哈哈......」
周麗萍見顧明遠笑得這麼開心，心中難免有些心寒。
她的壽命只剩下最後一個月的時間，而顧明遠身為她二十多年的丈夫，居然還笑得出來......
「你們是病人家屬吧？現在有些情況你們需要了解一下。」
穿著白大褂的中年醫生看著顧明遠和顧清瑤，解釋道：
「病人現在的惡性腫瘤已經擴散，如果不採取進一步治療，最多還有三十天可以存活。
如果採取進一步治療，我們將用國外最先進的藥物進行靶向治療、控制，病人的存活時間，可以增加到兩年以上。
不過呢，治療費用比較昂貴，所有療程加起來需要一百萬左右，我們醫院這邊會盡量為你們爭取優惠力度，實際價格應該會在九十萬左右。
這個價格是最低優惠，看你們能不能接受了。
是繼續保守治療，還是花費九十萬進行進一步治療，讓病人多存活兩年。
這兩個方案，你們自己決定吧。」
醫生說完，再次嘆了口氣。
實際上他字裡行間的語氣，都在勸患者家屬選擇第一個方案，花九十萬多活兩年，不值當。
周麗萍聞言，一想到自己即將死亡，即將永遠離開丈夫和女兒，放不下的情感與羈絆便頓時讓她眼中充盈著淚水。
可她依然微笑了起來，看著丈夫和女兒說：
「就算拿得出手九十萬，我也不會繼續浪費錢，給你們增加負擔了。這次就讓我自己做決定，繼續保守治療吧。」
中年醫生有些悵然地點了點頭：「保守治療也好，醫院這邊肯定會儘力，你自己心態也要放好，不要有太大心理負擔。」
「嗯，謝謝醫生。」周麗萍點了點頭。
「等會兒！我還沒同意呢！」
顧明遠忽然高喝一聲，「張醫生，我們選擇不做進一步治療，也不保守治療，我們明天就要出院，麻煩你幫我們辦一下出院手續！」
穿著白大褂的張醫生聞言，頓時懵了：
「這位家屬，我勸你可想清楚了。
連保守治療都不做的話，癌細胞的擴散速度是無法想象的，病人的存活時間，恐怕不到一周！」
顧明遠笑了笑：「張醫生，我們不在乎，麻煩幫我們辦理出院手續吧。」
張醫生還想勸阻，但見對方堅決無比的表情，頓時打消了這個念頭，道：「這樣的話，就隨你們吧。」
張醫生說完又嘆息一聲，心道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絕情的家屬，連保守治療都不給病人做。
對方到底是捨不得錢，還是盼望著自己結髮妻子快點死啊......
思緒不過一瞬，張醫生沒有多說，帶上那兩個小護士，離開了病房。
病房內，只剩下顧清瑤一家三口。
虛弱地坐在病床上的周麗萍，此刻面目獃滯，大腦一片恍然，眼中滿是心寒與絕望。
當她聽到自己丈夫連保守治療都不願意給她做時，她心中彷彿下起了深冬大雪，心寒得痛徹心扉！
更令她心寒的是，自己疼愛有加、含辛茹苦養大的女兒。
不僅沒有勸阻她丈夫，反而還露出一副高興的模樣，笑得極為開心！
這一刻，她只覺得如墜冰窟，心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