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補) 牽扯相府,借事教誨
兩人就沿著那條街步行著去往那家民宅,身後跟了一個做小廝打扮的侍衛,顧玦在京城這幾年,幾條大道摸得一清二楚的,他也清楚住在昇平街的都是些什麼人,挨著丞相府的就是威武將軍府,個個非富即貴。
「將軍,怎麼陳將軍也住在這啊?他家銀子有這許多嗎?」杜識對陳釜的認知就是那個看著就兇狠但心中計謀千萬的壯漢形象,「雖然說這陳府佔地不大,可住在這條街也還是......」
「你沒錢不代表人家沒錢。」顧玦好好走著,一路都是杜識的碎碎念,「你這嘴碎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了?」
杜識撇撇嘴,不說話了。
從相府走到那間宅子大概是用了半個時辰,用馬車或者直接騎馬則會快很多,畢竟走過去的話路上人太多,速度太慢。
「杜識,若用輕功,你多久可以到這兒?」眼見那幢宅子到跟前了,顧玦皺著眉頭問杜識。
「至少得少一半的時間吧。」杜識想了想,彈彈袖子,「將軍的話應該更快些。」
顧玦沒說什麼,站在門口等人開門,那小廝打扮的侍衛早就先一步將蘇相給的信函交給了門房,那門房不識字,看見蘇相的印章就讓他們進去了,草率的讓大條的杜識都覺得不靠譜。
杜識看向顧玦,顧玦搖搖頭,直接走了進去,逛起了宅子。
顧玦沒急著找什麼,只是慢悠悠把宅子轉了個遍,轉的杜識莫名其妙摸不著頭腦。
「將軍,不搜嗎?」杜識不懂就問,問就問吧還自己抓了抓頭髮以示自己不明白。
顧玦懶得看他,繼續往前走,這宅子不大,光花園就佔據了半個宅子,假山,亭子,小橋流水布滿了宅子,住的地方就很少了。
「排除不了蘇相的嫌疑啊。」顧玦自言自語,走到花園的一處假山旁隨手撥了撥花草,「這裡有問題。」
杜識也在到處走著,正走到一處亭子中間時突然覺得腳下感覺不對,馬上喊顧玦:「將軍!這裡不對勁!」
看見杜識幾乎整個人往地上一趴找著什麼東西的樣子,顧玦快走幾步到了亭子上,「什麼情況?」
「這這!」杜識站起來指著亭子中心的圓石桌下的那塊地方,「這裡的地好像更低些,我踩著覺得不對勁。」
顧玦也踩了踩,可他並沒有杜識那麼明顯的感覺,這一塊確實凹下去了一點點,如果剛剛上來的是他,他估計也發現不了。
「這裡肯定有什麼機關。」杜識對找機關很有一套,此刻正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樣子,「給我一炷香的時間。」『
顧玦點點頭,站出了亭子,仔細看著這周邊的樣子,突然發現邊上有經常踩過的痕迹,如果丞相已經很久沒來過了,那這些痕迹是誰弄出來的,下人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是這樣,答案呼之欲出。
亭子里突然穿出的咔噠聲讓顧玦條件反射的抬起頭,看見杜識興奮的樣子就知道成了,「你先出來,我們兩個人太少,不能夠直接進去。」然後把自己的暗衛喊出來:「暗一,帶一隊死士過來,我們等會兒下去。」腰牌給他后讓杜識把亭子恢復原樣,兩人就在邊上轉著圈圈。
「怎麼找到的?」顧玦問他,「你動作倒快。」
杜識嘿嘿一笑,「地道機關什麼的就是那幾個方法,不過是在桌子下或者柱子上欄杆上,最隱秘的不過是在亭子的頂上就是了,諒他們也想不出什麼新把戲來。」
兩個人就這麼繞了好幾圈,暗一帶著人到了,人不多,六個,應該是綽綽有餘了。
「走吧,進去吧。」顧玦拿著火把站在第二個,前面一個死士先向下走,下面自帶的冷氣絲毫不屑於他地牢里陰冷的感覺。
大概走了快一盞茶的時間就走不了了,前面的路被封死了,粗糙的感覺讓人一看就是臨時做的,這些人,居然能做到這般地步。
「能不能撬開?」顧玦問那個正在嘗試打開的死士,他也知道幾乎沒有希望,因為他看見了地上凝固的鐵水。
「回侯爺,這石頭裡澆築了鐵水,打不開。」死士擺弄了一陣實在無能為力。
「走吧,回去吧。」顧玦帶著他們往回走,又回到了宅子里。
「我們回一趟丞相府。」顧玦為了節省時間,直接就和杜識從房頂上用輕功直奔昇平街,速度快了好幾倍。
「蘇相。」顧玦規規矩矩行了個晚輩禮,「又來打擾了。」
「侯爺可是去過宅子里了?」蘇相摸摸鬍子,「有什麼問題嗎?」
「實不相瞞,敢問蘇相近年來可修繕過那處宅子?」
「應當是去年的事,門房報上來說花園裡的亭子要修繕一下,許多都漏雨,老爺準的。」管家上前來回話,「如今賬房裡還有當年修繕的記錄,奴才這就去取來。」
顧玦沉默的坐在那裡,半垂著頭,丞相夫人六年前就過了,蘇相從那時候就沒去過那間宅子的話......
「請侯爺過目。」管家把東西遞給顧玦。
顧玦看了一眼賬目,記下了修繕人的名字和地址就帶著杜識告辭了。
「相爺,咱們府里不會真的出什麼事吧?」
「不礙事的,本相行得正坐得端,怕什麼。」蘇相喝了一口茶站起來,準備去書房打打譜,他如今也該告老還鄉了,請辭早已提上日程,他也清凈不少。
誰知道剛到書房凳子還未坐熱,下人就報:「相爺,小小姐來了。」
「祖父。」蘇蕊向來在蘇相這沒什麼正形,她獨怵她母親,直接提著裙子就進來了,「孫女來陪您下棋了。」
「你哪是來陪祖父下棋的,怕是來打探消息的吧?」蘇相把剛擺出來的子放回棋簍里,「來,你執白棋先行。」
「那孫女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蘇蕊也不客氣,直接就捏起一子落在天元1,氣勢倒挺足。
蘇相則是慢慢悠悠下在小目2,「你次次這樣下都輸得潰不成軍,還次次這般下?」
「萬一有一次贏了呢?」蘇蕊又捏起一子下在棋盤上,「我總能贏一次的。」
「你若是個男兒倒還好,可惜你生做了女兒啊,」蘇相感嘆了一句,覺得也是時候好好提點一下這位未來皇后了,「可是你可知道,面對不穩定的局面,你身在家中有長輩替你撐著,可是入了宮呢?你若不能次次贏,那就要有承擔的覺悟。」
蘇蕊捏著一顆子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落下了,「可是在宮裡有皇上撐著不是嗎?」
「皇上也是男人,你能保證次次都讓他偏袒與你嗎?」蘇相下完這一步撿了她一顆子,「你不能,蘇家也不能。」
「蘇府里沒讓你經過什麼骯髒的事,你就知道裝傻,」蘇相下棋動作很快,「可是裝傻並不代表那些事就不在了,你可明白?」
蘇蕊看著自己剛剛下了十幾手就結束的棋局有些恍惚,她當然什麼都清楚,可是,要是自己真的打無準備的仗那輸得可能可比贏的大。
「明白了嗎?」蘇相把子收回棋簍。
「明白了。」蘇蕊悶悶的說,「祖父就想乘著我分心然後贏孫女!真是太過分了!」然後提了裙子就跑了。
蘇相笑笑,不再多說什麼,拿起棋譜自己下了起來。
蘇蕊知道她應該怎麼做了,她入宮雖然有和顧穹宇兩情相悅的情分在,可是他不但是她未來的夫君,還是一國的君王,朝堂和後宮是息息相關的,她要在宮中走好每一步才能保住蘇家,不只有情愛,還有國家和家族才是。
------題外話------
1:圍棋十九路棋盤中間的那一個黑點,一般人下在那裡很容易輸。
2:圍棋棋盤幾個角的明顯黑點的一個,一般都是小目或者星小目開場。
不宣揚什麼思想,帝王極少數有隻有一個王后沒有妃子的,古代好像也沒有的樣子,蘇蕊很聰明的,她知道權衡,她和芍音顧玦不同,對她來說,情愛最終還是稍微大於大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