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難獲安寧,三緘其口

第九章 難獲安寧,三緘其口

顧玦忙昏了頭,今日大早朝也忘記了,只好站在御書房門口等顧穹宇回來,他今日就等於是缺朝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彈劾他。

御書房的小太監想搬把椅子給顧玦坐,顧玦擺擺手拒絕了,御書房門口,不論是誰都得站著等,除非是腿折了。

就站著的時間,顧玦把這兩天的線索全都梳理了一遍,發現實在是有許多地方說不通,暗暗握緊了拳。還未用玉冠豎起的頭髮被風吹的有些亂,顧玦愣愣的站著,腦子裡的東西漸漸串成一條線,只是其中幾個點還是想不通。

聽到遠處擊掌聲傳來,就知道是聖駕來了,嘩啦啦跪了一地請了安,「皇上萬歲萬萬歲。」

「平身。」顧穹宇邊走邊說,「玦兒進來。」

顧玦跟在他身後,只不好說自己想不出的關竅。

「昨日可查到了什麼?」顧穹宇叫人擺了早膳,讓顧玦同坐了才問到。

「皇叔,昨日的刺客確實是前朝的人,可是......」顧玦看見顧穹宇皺眉,沒再猶豫,「有一個刺客躲的民宅是蘇家名下的。」

顧穹宇舀粥的動作一頓,看向顧玦,「當真?」

「確有其事。」顧玦低頭看桌布。

「那就好好查一查,讓京兆府進去搜。」顧穹宇夾起一塊綠豆酥咬了一口,「和蘇相說一聲就好了。」

「侄兒明白。」顧玦自己是不相信蘇家與前朝有來往的,皇叔自然也是如此,心裡的疑惑便解了不少,既然這樣,那蘇府的那條疑點就可以先放下了。

「吃吧。」顧穹宇看了顧玦一眼,沒再說什麼,叔侄兩人如今越來越像君臣不像親人了。

顧玦端起碗,喝進一口粥才發覺自己餓了,早膳就多吃了幾口,讓顧穹宇泛出一絲笑意,終歸還是個孩子啊。

「今日有言官彈劾你,說你不上朝,昨日還無視朕的旨意擅自出入定國公府。」顧穹宇等人把東西都撤了下去才與顧玦說起此事。

顧玦沉默,他早就猜到會這樣了,朝中人也不是那麼乾淨的。

「朕說,正是因為你昨日擅闖國公府,罰你今日不許上朝。」顧穹宇雙手背後,身後跟著顧玦,後邊接連一串的宮女太監跟著,隔開一段距離。

顧玦沒怎麼聽著,心裡早就飄到線索上面去了,就應著:「嗯。」

「你去刑部還是京兆府?朕昨日想了想,覺得大理寺也很好。」顧穹宇往前走,問著顧玦。

「嗯。」

顧穹宇側頭一看,發現顧玦盯著腳下,又開口,「等封后大典結束,朕就幫你指婚。」

「嗯」

見還是沒反應,顧穹宇還想再說些什麼,只見一支尾端全灰的羽箭沖他過來,破空的聲音有些刺耳。

「皇叔小心。」顧玦順手抽出孟公公的拂塵,打落了那支箭,「護駕!」回頭看顧穹宇的時候,他已經被御林軍護好了。

暗衛拎著一個人摔在他們面前,顧玦定睛一看,那人早已軟綿綿的癱在地上七竅流血了。

「哪裡揪到的?」顧玦把拂塵還給孟公公,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屍體。

「回侯爺,在西南角的槐樹枝上。」暗衛回道,見皇帝沒開口就隱回了陰影里。

「來人啊,把宮裡所有超過八尺高的樹全部砍了,種上矮樹!」顧穹宇喊來傳旨太監,「告訴工部的人,封后大典前要全部完工,否則所有人扣半年俸祿。」

顧玦拿絹子捻起了那支箭,發現那支箭箭羽的灰色似乎很眼熟,他好像在哪裡看見過這種箭,再看箭頭,是有倒鉤的那種十分兇險的箭頭,指不定上頭還有毒。

「把這東西拿去太醫院驗驗,」顧穹宇皺眉,拍掉顧玦手裡拿著的箭,「回御書房!」

「他們越發猖狂了,」顧玦捏緊了拳頭,「動作這麼多。」

「快了,最多四年,這天下就要真的太平了。」顧穹宇話雖如此,可還是在心裡補上了一句但願。

「你這繡的慢了些啊芍音。」鄭掌侍過來拿花樣子的時候瞧見了芍音的綉架,小聲的問,「怎的一上午才綉完一半?」

「鄭掌侍,」芍音將針斜插入邊上的廢布中,起身福了福,「昨日不留神跌了一跤,今日左邊只覺得疼得慌。」

鄭掌侍放下花樣子,輕輕用手按了一下芍音摸著的地方,「你可千萬別逞強,身子不舒服就彆強撐著。」見她疼的一激靈,就要拉她去徐向晴那裡讓她休息幾天。

「不要緊的掌侍,我並不覺得有什麼的,」芍音笑笑,「誤了事可就不好了。」

「你可別說這話,你好了綉什麼不快?」鄭掌侍不認同的看了她一眼,「磨刀不誤砍柴工,你自己注意點。」

「好的。」芍音笑著目送鄭掌侍回她的綉架,才僵著身子慢慢坐下來。

用過午膳,規矩是一個時辰的休息,芍音吃了飯就慢慢挪回自己房間了,回去了也只敢坐在凳子上,連躺一會兒都覺得艱難,困得不行也只能坐著睡,讓芍音把定遠侯在心裡罵了個肝腸寸斷。

閑著也是閑著,反正睡不了覺,芍音一合計,乾脆把信紙拿了出來,畫了圖騰,讓宮外那起子人告訴她所有的釘子和人脈在哪裡,這個月要所有的。

管她記得住記不住呢,她只是想知道,前朝到底有多少忠臣還活躍著,她心裡好有個底。

讓那貓送了信之後她就懶懶的趴在了桌子上,窗戶敞開著讓外面的微風往裡吹著,正好出了些汗,吹著風格外涼快。

突然一顆小石子打進屋裡,芍音一驚,站起來就要往屋外走去瞧瞧是誰,可她猶疑了半晌,卻沒再有一點什麼異常過來,才又坐回座位,留了個心眼,以後一定要什麼時候都關著窗才好。

顧穹宇派去的暗衛早在那人扔石子后就發現了他的地方,直接飛過去用內力震斷了他的經絡,卸了他的下巴,拎著他就往御書房去。

「皇上。」暗衛帶著人到御書房內殿時顧玦也還沒走,看見他帶了個人進來皆是嚇了一跳。

「此人是誰?」顧穹宇一雙眼睛緊盯著他,「哪裡發現的他?」

暗衛搖搖頭,「屬下不知,就是在宮中發現的此人。」

「玦兒,帶走吧。」顧穹宇讓準備走的顧玦把人帶走了,喝了一口茶才繼續問:「她可有礙?」

「史女無礙,也沒有發現那人,」暗衛等顧玦被顧穹宇支走了才說了出來。

「行了,你去吧。」顧穹宇頭也不抬一個,直接讓暗衛走了。

暗衛一個來回,綉園的休息時間就過了一半了,芍音又把窗打開了,暗衛看到她沒出事,又匿進了暗處。

「母親,您去休息一會兒吧。」林逸書苦著個臉坐在蔣瑛邊上,他好睏啊,母親真的不困嗎?他光是聽著就累了,母親還得問他們,給他們下套子,那不應該更累嗎?

蔣瑛搖搖頭,把一摞假賬摔在了地上,不知多少次的開口呵斥:「你們真是把國公府當自己的金庫了,我先前怎麼不知道廚房一日的菜要三十兩?啊?」

「你們這幾個人,來人,帶去西南角院中關起來,等侯爺發落。」蔣瑛指揮人把人拖走,揪一夜揪出三個肯定有問題的人和一堆做假賬的人,這國公府還真是「卧虎藏龍」啊!

「母親,天都大亮了,您看......」林逸書小心翼翼的試探。

「天都大亮了,好快啊。」蔣瑛喝了口茶,「廖管家,去把老爺叫起來,我有事問他。」

林東行的房門被敲響時正在更衣,「何事?」

「夫人叫您快點過去正廳,還請侯爺快一點。」廖管家笑著對林東行說,「夫人一夜未合眼了,世子也是。」

昨天不是你非讓我睡覺的嗎!現在又嫌累了把我提起來,唉,沒辦法,去吧。

說去就去,林東行難得不用去上朝,腳步都輕快些。

「你們都回各院吧。」林東行到正廳時就看到蔣瑛正在叫下人們回去,就沒吭聲,等著人都走了才順勢走過去坐在林逸書站起來行禮離開的那個椅子上。

「有問題的都去偏院了,爵爺什麼時候有時間和侯爺一起問問情況吧。」蔣瑛想打哈欠,硬生生憋回去了,一張臉嚴肅的不得了,「你那兩個妾室都有問題,可我沒動她們,你自己做決定吧。」

林東行一臉懵,我什麼都沒幹啊,納妾也只是情非得已的,更別說他除了醉酒的那次誰也沒碰過,「夫人處理就好,這些小細作的死不會起什麼大波浪的,夫人放心。」

「既然是你說的,那我就按自己的想法辦了。」蔣瑛揉揉太陽穴,把茶盞中的冷茶一飲而盡,「我去歇著了,爵爺自己用早膳吧,今日伺候的人怕是沒有了。」

「夫人請,」林東行把蔣瑛送出來,折回去吩咐林逸書,「你記得安排人招待兩位太醫。」

「母親安排好了,不需要我去做了。」林逸書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抹去眼角的眼淚,「父親,兒子退下了,還請父親向先生請個假。」說完也沒等林東行應下就被人扶著半眯著眼睛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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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海晏河清,山河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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