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諸葛亮是累死的

「姑爺，您這打算做甚，為何要在這邊放置乾草柴火，若是能繼續火燒，何不故技重施。」

一嘍啰正聽從陳跡的話，在山卡處擺放木柴。他直以為陳跡又要火燒官軍，但是為什麼要在這裡開始。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趕緊放，官軍已經在山腳紮營了。」

陳跡看了看這個柳傾城派給他幫忙的嘍啰，沒有多解釋。

柳大小姐還沒太傻，知道派人打探官軍消息。所以當嘍啰向她稟報官軍快到山腳的時候，急忙讓人去找陳跡議事。

陳跡趕到聚義廳后，當即讓柳傾城派兩個嘍啰跟著他做事。卻也沒說具體方法，柳傾城以為他心中還有氣，便沒多想。

畢竟在她想來，大家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陳跡也不會有什麼小動作。

不僅讓人跟著陳跡，還讓他隨意動用山寨里的東西，只要有的，直接用，無需告訴。

「放得差不多了，把這些酒都給我澆上，澆濕了。」

「姑爺，這些可都是好酒，囤了不少年頭了，就這麼用了，怪可惜的。」

「哪兒那麼多廢話，趕緊澆！」

「哎哎，這就澆。」

「你現在上山，讓大小姐在山寨大門后也這麼干，越多越好，動作快些。我現在和這位弟兄在這兒盯著官軍，若官軍上來了，我們立即點火，到時你們看見濃煙，也立即點火。就說是我說的，我自有計較。」

陳跡看幹得差不多了，指了個嘍啰說道。

「是，俺這就去。」

「你再去那兒規整規整。」

陳跡見那個嘍啰沒影了，又對另個嘍啰隨意指了個地方。

而他自己四處看了看，走到一旁撿了個石頭，不大不小，正好合適。

慢慢地走到嘍啰身後，對著他後腦勺就是那麼一下。

嘍啰登時倒地，鮮血從頭頂汩汩地冒出。

陳跡怕沒砸透，又「啪」「啪」「啪」地來了幾下。眼見他應該是差不多廢了，才丟掉石頭。

轉身拿起柴火乾草往山卡兩旁的樹林里放，把放在山卡后的柴火堆是兩端連了起來，又往上澆了不少酒。

見弄得差不多了，又拎起酒罈沿著山道上去，往兩旁的樹林里澆，直到所有的酒都澆完才停下。

「你這是又玩火啊！」

為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陳跡的腦海里。

「方便，也快。」

陳跡隨口答道。

「你就那麼確定能成？」

「聽天由命！你說，火玩多了，是不是死得早。」

「不會啊，諸葛亮是累死的。對了，那些剩下的婦人家眷怎麼辦，他們是無辜的。」

「怪她們命不好。」

「你可真冷血。」

「謬讚。」

「你打算怎麼出去？」

「直接下山。」

「呵！那些土匪我不知道會不會被你燒死，但是我肯定山下堵門的官軍會把你亂刀砍死。

你死了倒不打緊，還要連累我。」

「你可以滾了。」

「拜拜了您！」

自此為出現后，他們便經常鬥嘴，讓陳跡也已經習慣了。

若是有一日沒有聽到為的吐槽，說不定反而會不舒服。

嗯，就挺賤的。

陳跡拿著火把擠過他特意讓嘍啰留的山卡大門縫隙，站定，然後就沉默下來，獃獃地出神。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陳跡點燃火把，透過門縫把它丟了過去。

再次火起。

火勢順著柴火蔓延，很快就燒到了兩旁的樹林，一場森林火災就此誕生。然後，越燒越旺，順著樹林往上燒，當然也往下燒。

陳跡見火燒的不錯，往山下快速跑去。

柳葉寨。

「大小姐您看，火燒起來了，咱們快燒吧，要不然等官軍撲滅山卡的火，就來不及了！」

獨眼見有濃煙升起，趕緊對柳傾城說道。

「姑爺還沒上來呢！」

被陳跡派上來的嘍啰大叫道。

「糊塗！是姑爺叫俺們這麼做的，想來他自有脫身之計。

況且就算他真回不來了，也沒甚可惜的。真以為我柳葉寨沒了他就不成了？」

刀疤趕忙出聲，冷冷瞥了一眼這個嘍啰。

「大小姐，快燒吧！」

「那就點火吧！我們退後守著。等官軍上來了，把門堵死，把繳獲的弓箭弩矢都還回去！」

火很快燒了起來，形成了一道高大的火牆，和寨牆的高度企及，完全堵住了大門。

洶洶的火勢，讓眾匪興奮地嗷嗷叫。

他們彷彿已經看到再次大敗官軍，然後再受招安，屆時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想想就美得很啊！

「大小姐，我很奇怪，為何不是在山卡守著，按理說山卡更容易防守才是。」

「獨眼你這就不懂了吧。

此計精妙之處，就是那些官軍不熟悉我山寨虛實。

當滅了山卡之火，見我等沒有阻攔，到時到了山寨大門，看我們又將大門虛掩，定會以為我們只是用火來阻攔他們。

他們只會一股腦準備滅火，卻不知山寨里的火勢遠旺于山卡，且又有我等阻攔射殺，人擠人，說不得又是一場人間慘劇！哈哈哈！」

黃元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鬍，眯著眼說道。

他自認完全看破了陳跡的意思。

「原來如此，軍師大才。」

「哈哈哈！好說好說，陳跡小兒就會玩這些花的，卻是瞞不住我。」

「等等，快看，寨子旁邊的林子也燃起來了，看這樣子，要燒到後山了，到時候火勢圍起來，我們要被燒死了！」

一頭目在眾人說笑間，忽地大叫。

「還真是！我們沒有後路，只能趕緊把這火滅掉衝出去，要不然困在這裡，火勢遲早把整個山寨燒了。」

「來人，快去取水滅火。」

「大小姐來不及的，我們平時取水的溪流，可在後山，等到了那裡，火早就燒過去了，根本取不了水。而山寨里的水，早已經所剩無幾，根本不夠滅火。」

刀疤懊惱道，眼裡透露出無奈與憤恨。

眼看就要二敗官軍，怎得突然就遭了這狗屁倒灶的破事兒。

委實讓人惱火！

依眾人的腦子，卻也沒有去想到是陳跡弄得鬼。

「那如何是好！來點人，站成一排，用身子粘土滾過去，也許能滅火。」

柳傾城氣急，想了一會兒說道。

眾嘍啰聽了，卻沒有一個動的。

「你們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

柳傾城見沒有人動作，怒吼道。

「大小姐，這會沒命的啊，興許待會自己就熄了。」

「你們他娘的想造反嗎？趕緊滾去滅火！」

「造反就造反，他娘的都到這關頭了，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老寨主都沒了，咱幹嘛要為你送命！」

「就是就是，兄弟們反了他，再找機會衝出去。」

柳傾城的一句話，讓本就焦躁的嘍啰們更加狂暴起來。

他們覺得好像偶然間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柳葉寨到了這最後，是徹底大亂起來。

想你柳傾城不過是老寨主女兒，往常也就敬你三分，打官軍時，也願意聽你號令，如今大夥都這樣了，卻還要受你指使去送死，為你們這些腌臢求活路。

去他娘的，作甚聽你的！

越想越氣，前次大戰留下的火氣還沒消乾淨哩，干他丫的！

剩下的這幾百來號人分成幾撥開始互相廝殺。

平日里的小團體，或是有仇怨的，更是直接涇渭分明地混戰起來。

憤怒與嗜血猶如那大火一般，衝天而起。

他們已經不想去管大火了，壓抑數日的情緒徹底爆發。

這群剛經過殺戮沒幾日的土匪，正是暴躁嗜殺的時候。

激動的情緒一湧上來，就止不住，需要用鮮血去讓他冷靜。

大火燒了良久，卻最終沒有人衝出來。

整個漢盪山，也成了光禿禿一片，再不復之前的綠色，連後山的那條小溪都被蒸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