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序) 1-3 武曌退位 大唐中興
武則天背過李天威,已經是老淚縱橫了,腦海中浮想起當初與李天威的種種過往。
那年,武則天十四歲,十八歲的李天威受師父之命,進入荊州都督府,做了武則天的師父。
武則天雖在懵懂的年紀,但對這個大自己四歲的李天威已經心生情愫。
可是天公不作美,兩情相悅並未終成眷屬,武則天受皇恩之命,要進宮做才人。
李天威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愁腸百轉,最終鼓足了勇氣,打算對武則天表白。
演武場上,正在教武則天劍法的李天威,突然從背後抱住了武則天。
武則天正想掙脫,就聽到李天威深情的聲音穿了了她的耳朵。
「媚娘,我不想做你的師父,我只想做保護你一輩子的人。」
男人溫熱的氣息噴洒在武則天的耳垂之上,讓她不由得羞紅了臉。
她嬌嗔的道:「你別這樣,快放開我,等會父親就過來了,被他看到不好!」
李天威抱著武則天的雙手不由得箍緊,道:「我不放!誰來了我也不放!」
武則天立即沒有力氣去掙脫,她心急之下,一腳往李天威的腳上踩上去了。
李天威眉頭微挑,但手卻沒有放開!
武則天情急之下再次用力的踩了一腳!
李天威發出了一聲悶哼,卻始終沒鬆手。
武則天心驀地一軟,有些羞惱的問道:「你不痛嗎?」
「痛,但與你分別,我的心會更痛!」
李天威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讓人心疼的幽怨。
武則天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世間最凄美的情話也不過如此。
只是,那一道選秀的聖旨,卻成了他們之間無法跨越的溝壑。
她嘴唇蠕動了數次,方才違心的說出了一句話。
「從今往後,只有武則天,再沒有你的武媚娘,忘了我吧!」
李天威猶如被激怒的獅子,雙眼通紅的吼道:「忘了?好一句忘了,我做不到,難道你能做得到嗎?」
武則天含淚點了點頭。
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李郎是路人!
她再一次狠狠的踩了李天威的一腳,然後用力掙脫了懷抱。
李天威眼睜睜看著武則天跑進了自己的閨房,鎖死了門。
「媚娘!」
「媚娘!」
「媚娘!」
任憑李天威如何呼喊,武則天就是不願開門。
武則天的父親武士彟聞聲趕來,怒不可遏的趕走了李天威。
武則天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疼痛,放聲大哭了起來。
自此之後,武則天便進了皇宮。而李天威一直默默守在皇宮各處,每日每夜。
他看著武則天服侍唐太宗,看著武則天服侍唐高宗,看著武則天從才子做到了皇后,看著武則天鳳冠霞帔,緩緩走向大殿。
心絞疼痛的李天威,劍拔弩張,使上了全身勁道,向天大喊,血氣難耐,掌法犀利,在凌然間打出了斷情三掌。
這斷情三掌,一斷就是大半生。
公元六百九十年,武則天即將要登基為帝的前一晚。
她再次見到了李天威,可距離上次分別已經整整過去五十一年了。
那一夜,李天威用了遁身術,來到了武則天的身前,然後一個揮手,將所有的太監和宮女弄暈了過去。
武則天難以置信的道:「是師父,你是師父,你怎麼來了?」
李天威苦笑道:「媚娘,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未曾離開過你的身邊!」
「一直都在?」
武則天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驚訝。
「是的,我一直都在,從未離開過!」
李天威點了點頭。
「那你為何不出現?」
武則天的眸子里劃過一絲苦澀。
李天威無奈的道:「我答應了師父,不再涉及人間之事,也不再與你有半分接觸,所以只能偷偷的在暗處看著你!」
武則天目光灼灼的看著他,道:「如今呢?為何還要見我!」
李天威的臉上劃過一絲悲戚,「師父已經仙逝了。」
「哼!」武則天有些微惱的道:「所以你才來找我?」
李天威連忙搖頭,「師父還在,我今日也會來見你!」
「為何?」
武則天目光如炬。
李天威理所當然的道:「勸你迷途知返,不要冒天下之大不韙而登基。」
武則天的臉色冷了下來,道:「我已經知道了,你走吧!」
「媚娘……」
李天威還想再勸,就被武則天打斷了。
「我在五十年前的時候,就和你說過,我是武則天,再不是你的媚娘!」
李天威的心猛的一揪,苦勸道:「你就聽我一勸吧!你我都是花甲之人,安心過好晚年不好嗎?」
「哼!你走吧,我不想聽,我已經決定的事情,不會再改!」
武則天冷聲下了逐客令。
這冰冷的皇宮,已經把她最珍貴的東西都埋葬了。
到了這一步,她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媚娘……」
李天威還想再勸,但武則天卻不給他機會了。
「夠了!」
武則天冷喝一聲,道:「這五十年來,你不是在皇宮各處嗎?你應該知道我這麼多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她的眼中多了一絲霧氣,道:「五十年啊,是五十年,不是五天,不是五年,是五十年!當初我在感業寺為尼的時候,你如果出現來跟我說,我或許會聽你一勸,但是今日,一切都太晚了,太晚了,你知道嗎?」
李天威勸說的話被她堵在了喉嚨里,最終化成了一句,「對不起,媚娘。」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去了。
「站住!」
武則天冷喝道。
李天威沒有轉過身,卻停住了腳步。
畢竟是自己曾經深愛過的人,武則天深吸了一口氣,眼中也多了一絲柔和,「你要去哪裡?」
「我原本過來是想帶著你遠走高飛,可是,你已經不再需要我了。」
李天威回過了頭,一臉的苦澀。
「好,你走吧,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眼前了,以前沒有你,以後更不需要你!」
武則天有些賭氣。
李天威聽了之後,無聲的苦笑了一下,便要抬腳離開
「如果你還愛我,請你助我一臂之力!」
武則天充滿乞求的聲音傳進了李天威的耳朵里。
李天威抬起的腳收了回來,道:「我已將天罡術傳授於張氏兩兄弟,也已將天門陣法傳授於上官婉兒,你有此三人相助,真的不需要有我在身邊了。」
武則天搖了搖頭,苦澀的道:「我要他們有何用,我要的是你在我身邊,你懂嗎?為何你總是這樣,嘴裡說著愛我,可每次都走的決絕。如果我十四歲那年,你堅持要娶我,我又怎麼會嫁進皇宮,又怎麼會被一步一步逼到了這步田地呢?」
李天威愧疚的回過了頭,道:「對不起!是我錯了!」
他從袖中拿出了一個穿雲箭,扔給了武則天,道:
「還記得我曾經教你的口訣嗎?兩情若久,豈是朝暮,如果你遇到危險,就念這個口訣,將穿雲箭射入空中,我在大菩境界會聽到你的呼喚。」
「你是要真的離開我了嗎?」
「師父臨終前,終於告訴我,不能跟你相見的原因。他說將來必定有一日,我會為了你,法術盡失而性命堪憂。」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笑,「師父是不會騙我的,所以。我現在要回大菩好好修鍊,希望將來那日,我與你再見之時,我們都能度過此劫!」
說完,李天威一個遁身之術,消散在了武則天眼前。
回憶到這裡戛然而止,武則天也已經淚流滿面。
李天威師父說過的話,在十五年後的今天果真應驗了。
武則天的內心後悔不已,假如當年她聽了李天威的勸導,和他一起遠走高飛,是不是一切都會變得不同?
但如果畢竟是如果,假如畢竟是假如,一切已經回不到從前,也回不到開始的地方。
她揮筆寫下了禪位詔書:今朕因病難治,恐時日不多,故禪位於新帝李顯,從今以後,天下大計,交於新帝處理。
……
公元七百零五年,經過神龍政變之後,武則天退出了歷史舞台,武周覆滅,李顯登基為帝,大唐中興,史稱唐中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