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入城

第五百六十九章 入城

「三千名,不過三千名,我八旗難道無人嗎?」

恭親王在滿蒙勛貴之中算是年少氣盛,他大聲嚷道:「區區三千賊騎,竟視我三萬大軍於無物,來去縱橫,我有何面目見大清列祖列宗啊!」

一想到祖先的顯赫戰績,這些滿蒙勛貴就不知道如何自處,他們已經安逸了一百多年,即使是平定五省白蓮教之亂,八旗兵也不過搖旗吶喊,更不要說是最近幾十年的征戰,完全是依賴於勇營。

現在連勇營都支撐不住,八旗縱然再有銳氣,也抵擋不住敵軍的攻勢,因此有人大聲替前線的將士叫冤:「敵軍有三千精騎,洋槍洋炮不計其數,八旗健兒在前奮死不退,已經難得了!」

說起來了,這確實是八旗兵最後的一點殘陽,雖然對面鐵騎突嘯而來,槍林彈雨從一開始就沒停歇過,但是這支八旗兵卻有著平時難以想象的堅忍,他們的方陣每一次被沖跨、轟跨、打跨之後,很快向後退卻又重新整理起來。

只是恭親王對於這樣的戰績很不滿意:「不行,絕對不行,我八旗健兒就只有這點本事嗎?我有三萬精銳啊!」

這支清軍可以說是整個禁旅八旗與漢軍的精華,可是他們依託盧溝橋堅守,卻始終處於被動的地步,一次又一次看著他們的方陣跨下去,然後再重新組織。

「我八旗難道沒人嗎?」恭親王在馬上大聲咆咾:「我是愛新覺羅氏,今天戰死在這裡也罷,但求諸位將軍能與我堅守到日落為止!」

「堅持到日落!」

許多八旗將校不由痛哭起來,什麼時候八旗勁旅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以十倍之兵,抵擋三千敵騎,居然以戰鬥持續到日落為止作為勝利。

可是他們這些年來,會吃會玩會嫖會賭,會聽說書會唱大戲。還會玩免兒爺,就不會領兵作戰,現在臨陣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只是很有就有保存幾份豪勇的蒙古人縱馬賓士出去,他在陣前大聲呼嚷:「殿下有令。戰至日落為止,誰也不得後退一步!殺!」

他用力地揮動一面黃旗,八旗兵僅存的豪勇與好鬥都會激勵起來:「一步也不退,後面就是咱們的紫禁城了!」

「不退!」

隊形之中甚至還有一些馬隊向著對面衝去,雙方錯身而過,這些零零星星的馬隊在對撞之中沒佔得多少便宜,落地的騎士象下鍋的餃子一般。看得少經戰事的恭親王不由拿出手絹抽泣起來:「大清朝的國運,竟是如此不堪!」

他看得親切,剛才這一番鐵騎對撞,自己這邊至少損失了四十騎,可是對手卻是折損了不到十五騎,不過也虧得這一撞,敵軍如同潮水的步騎協同攻勢才被擋了一擋。

「該死!」

任柱大聲叫道:「叫騎兵第十團衝上去,騎兵第十團!」

他的兵力比恭親王想象的還要少一些。今天到達戰場的不過是一千三百多名兵力,戰馬還要少一些,火炮只有四門山地榴而已。還好後來繳獲了幾門清軍火炮,整個戰鬥的優勢完全是憑藉著騎兵的經驗、善戰與裝備上的優勢。

可攻擊到現在為止,騎兵與步兵已經折損了兩百名,而且戰馬損失很多,甚至連殘存下來的戰馬馬力都用得差不多了,因此他不得不把最後的一支精銳部隊都拉上來:「老劉,就全交給了你了!」

「騎兵第十團!」

劉滄賓這個騎兵第十團的副團長,在場第十團的最高指揮官,已經帶著第十團集成隊的全部人馬出列了。

總共是二百二十騎,當兩百餘騎展開戰鬥隊形的時候。這是一個浩浩蕩蕩的超級隊形,劉滄賓注射了對面的陣地一眼,那是密密麻麻的敵軍方陣,一個接著一個的黃色方陣,怎麼數也數不過來,也不知道有多少敵軍。

至少有兩萬人吧?

自己只有兩百騎而已。但是劉滄賓卻沒有後退的意思,他大聲叫道:「為了皇帝!」

「為了皇帝!」

兩百名騎兵都拔出了雪亮的馬刀,雪亮的刀光形成了戰場上的無盡殺機,他們大聲叫道虹軍騎兵最驕傲的定義:「我們是大軍之劍,是大軍之刃!」

劉滄賓覺得渾身的熱血都沸騰,他將馬刀一揮,整個人一拔馬頭,戰馬開始小跑:「捅穿他們!」

如同潮水一般的騎兵吼叫著,戰馬的蹄聲震動著大地,他們沒有任何的小花招,不搞什麼分波次的衝鋒,二百二十名騎兵就這麼呼嘯著揮動馬刀衝上來:「捅過去!」

「捅過去!」

整個騎兵就象一座賓士的黑色大山一般,已經朝著清軍的陣形殺過來,許多八旗兵第一時間看到這樣的場景,紛紛丟棄下自己的兵器,朝著後方逃跑,而更更多的清兵動作變形,他們不知道如何操縱自己的火器,手腳麻足地看著對面的如山鐵騎。

這一刻,甚至連後方的那些滿蒙勛貴都吸了一口冷氣,恭親王用力抓緊了馬韁,故作鎮靜地說道:「我終於知道當年太祖皇帝以十三具甲起兵,為什麼會席捲天下了,這……」

他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總算能輕鬆了一口氣:「這就是白甲兵啊!」

「殺!」

劉滄賓的馬隊已經湧上來了,對面是一片白煙與不斷飛來的槍彈、炮彈,只是他根本無視這些阻擋,他只有一個概念:「我們是大軍之劍!」

「捅穿他們!」

在虹軍數十騎的衝擊之下,這些八旗兵還能勉強支撐的勇氣,但是兩百餘騎的轟鳴,卻給這些八旗兵給嚴重的心理陰影,他們根本不知道用什麼來形容自己的心理感受。

他們的祖先曾經是猛不可擋的重裝騎兵與重裝步兵,甚至到了身中十數箭仍然奮勇向前的地步,可是這個時候,他們心底卻有無限的恐怖,更多的八旗兵拋棄了自己的職責,哪怕是後面的督戰隊接連砍了一大堆腦袋也無所畏懼。

比起來督戰隊來說,這些恐怕的烏雲才是真正恐怖的東西,只是比八旗兵跑得更快的是兩翼的漢軍,他們既有漢軍八旗,也有一些招募過來的漢人,他們比起八旗兵來說,完全沒有守衛家園的職責與義務,因此起初是幾十幾十地逃跑,到後來乾脆成百成百地集體跨下去。

「呯!」

黑色的大山與黃色的潮水很快撞擊在一起,接著是無休止的血潮,戰馬在悲鳴,鋼刀斬在頭骨上,火槍發射的白煙,雙方都在這一刻付出摻重的代價,接連不斷的屍體堆得人無處下腳。

「下馬!突擊!」

劉滄賓見到對面都是密集的人潮,戰馬已經不受地控制地想開避開人群,他幾乎是馬上去飛下去:「騎兵第十團,為了皇帝!」

「滿洲!滿洲!」

雙方的白兵戰持續了好幾分鐘,這個時候任柱已經直接帶著最後的旅直屬隊殺上來:「上!」

只是清軍的隊形實在是太過厚實,當他接應上劉滄賓的騎兵第十團時,二百二十名騎兵現在只剩下了一半而已,而且這半數兵員幾乎都掛了彩,但是任柱仍然能感覺到一種寬心的感覺:「殺上去了,我們又趕到一個排!」

對於參戰的一千三百名兵力,一個排的兵力都是彌足珍貴,已經殺得有些疲乏的第十團官兵立即又恢復了勇氣:「為了皇帝!」

站在盧溝橋上的恭親王已經看到了一幅雪崩的場景,到處都是跨下來的八旗兵,盧溝橋上的督戰隊一下子砍幾十顆腦袋,可是這些潰兵是北京城的敗家子,卻不是勇戰的戰士,他們在無奈之下,已經把目標轉向了這些督戰隊:「反正都是一死,不如回家與老婆與孩子一起死!」

督戰隊在瞬息之間崩潰,整個清軍大隊如同潮水一般涌過了盧溝橋,連同上橋督戰的恭親王都給卷過了橋,仍然有不計其數的人想要衝過這座橋,而在他們的後面更是虹軍越來越多的衝擊。

事實上打到現在,騎兵第四旅已經用盡了全部的力量,他們雖然還在追擊,但是戰馬已經跑不動了,能跑得快的只有那些英勇的戰士,他們帶著一身的血痕與傷口,或是上了刺刀,或是端著刺刀,或是拿著手槍殺向了盧溝橋。

已經有許多清軍直接跑進了河裡,還有更多人在橋上被活活踩死,接著是長達五分鐘的橋上白兵戰,踩在屍堆的任柱拍了拍劉滄賓的肩膀說道:「我是追不動了!」

「我也追不動了!」劉滄賓回答他:「已經到極限了,我們必須休息一晚!」

「但是我們已經創造奇迹了!」任柱回復他:「希望你們團的主力能早點趕過來,至少還有一百五十騎!」

這已經是騎兵第十旅在短期之內能得到的最強力支援,而經過一整天的戰鬥之後,一千四百名的參戰兵力只剩下了不到一半,收容下來的傷員多達四百人,戰死者的數目幾乎與此相當。

但是他們奪取了盧溝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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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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