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蛇蠍心腸

陳清問道：「她是怎樣計劃的？」

李星辰興奮地說道：「她說今晚會趁夜色溜出寧府，她已提前買通了一個守城門的士兵，會到城外的一處破舊山神廟與我會合。」

陳清低頭想了片刻，說道：「今晚我與你一同接應她。」

「不必！我一人就行了，靈兒信里說，如果我有幫手的話，一起接應反而是做無用功，她希望能夠給我們提前訂一輛馬車，當晚我們就坐馬車走。走到哪裡都行！」

說著，李星辰有點不好意思，摸摸頭說：「真是麻煩前輩太多了！」

然後他摸了摸身上，遞給陳清一個錢袋，說道：「這裡有一百兩銀子，我全身只帶了這些，沒時間回去再拿了，無法回報前輩更多東西，日後若是重逢，前輩的事就是我的事，絕無二話！」

陳清腹誹道：「你也知道麻煩我這麼多。」

接過銀子，陳清掂量了掂量，不禁有些感慨，自己客棧上班十年才能攢下的積蓄，竟是這小子隨身帶的零花錢。

「不過，無需日後重逢，你們也不是無路可走，我會帶你們到個去處，包你滿意！」，陳清想到兩位靈根擁有者給自己做弟子的情形，不由得樂了出來。

李星辰感激地說道：「那可太好了！」

陳清問道：「可是，我訂好馬車后，還不是一樣要去山神廟嗎？」

「不可，山神廟離青山城太近，若是我和靈兒不小心弄出動靜，馬車的目標太大，便不好走脫了。我在山神廟接應她，前輩在白頭鎮等著我們便可，那樣若是後面有人追著，我們先在荒野中躲一陣子就可。」

白頭鎮是青山城下轄一個小鎮，但要比奔牛鎮繁榮的多，離青山城也比奔牛鎮近些，但若是考慮到趁著夜色離開青山城，那距離倒是足夠了。

陳清琢磨著他挑選的這個鎮子，揶揄道：「你這選的地方也是有私心的吧？一起到白頭？」

李星辰見心思被識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他如今心裡算是撥開雲霧見明月了，今夜事畢，他就可以與心愛的靈兒逍遙快活了！

只是令李星辰奇怪的就是，寧靈兒在信中指定接應點為山神廟他是能明白的，可為何這馬車的地方卻是不甚關心呢？

······

是夜。

陳清已經花了二兩銀子租了一輛馬車，正在白頭鎮鎮口處等著。

夜已濃，整個天地都在靜靜安睡，白頭鎮只餘零星的狗吠聲。

李星辰與他定好，戌正時刻大概就可與寧靈兒會合，此時已過亥初一段時間，陳清估摸著山神廟與白頭鎮的距離，感覺李星辰二人怎地也該到了，可他始終沒看見二人的身影。

陳清等的已有些急，在馬車邊走來走去。

「莫非寧靈兒沒能溜出來？不對！那李星辰定會來告知我的。」

「難道二人被寧家追趕？也不對，憑李星辰練氣一重，再繞遠路，此時也該到了！」

越是走，心裡越是沒由來的焦慮，腦中在回憶自己今日經歷的一幕幕事情。

寧靈兒、寧家家主、黑衣女人、早已備好的回信，寧靈兒對自己突然出現的毫不關心、讀信時對自己的一瞥，單純善良的李星辰、世仇的兩家。

世仇！

一件件事物在陳清腦中反覆出現，他的心臟跳得厲害，想到一種恐怖的可能！

等不了了！

陳清凝聚起靈力，朝山神廟狂奔！

······

李星辰眼前一片模糊，只感覺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了。

「撲通！」

無力地癱倒在地，臉狠狠地拍在地上，激起一陣灰塵，獃獃地看著山神廟高台上的寧靈兒。

「這是她嗎？」

「這怎麼會是她？」

「她怎麼會做這種事？」

「對我？！」

一切事情的發生出乎了李星辰的意料，他的確和寧靈兒私奔了，他看到了在山神廟安靜地等他的寧靈兒，他的美麗的寧靈兒，乖巧的寧靈兒。那一刻，他甚至已經幻想出了餘生的幸福生活。

可是，可是！

為什麼說好的私奔，她的身旁還有一個黑衣女人呢？

為什麼這個黑衣女人，有練氣三重的修為呢？

為什麼這個黑衣女人，要對自己痛下毒手呢？

為什麼這個黑衣女人，要奪取自己的靈根呢?

李星辰想不到這是為什麼，他現在只知道自己的上品靈根已經毫無生機，經脈已經寸寸斷裂了。

李星辰想不到這是為什麼，他只看到寧靈兒在高台上，接受著用自己的靈根生機濃縮的能量灌輸。

寧靈兒的表情，似乎，很享受。

「她知道我很痛嗎？」

李星辰想不通這個問題。

三年的經歷在他的腦中盤旋：寧靈兒第一次叫我「星辰哥」，寧靈兒第一次沖我撒嬌，寧靈兒說花兒真香，寧靈兒誇讚我的劍法好，寧靈兒說多虧了星辰哥······

「為什麼？」

李星辰用盡全身的力氣往高台爬去，一下，兩下，他想知道，為什麼？

陳清用盡全身的力氣向山神廟奔去，一步，兩步，他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暈了過去。

······

「終於成功了！極品靈根！」

黑衣女人的聲音。

「殺了他嗎？」

寧靈兒的聲音。

李星辰悠悠轉醒，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黑衣女人說道：「當然！不過，其實不殺他，也不會怎樣，李家難道還能為一個廢物，向擁有極品靈根天才的寧家大發雷霆嗎？呵呵，諒他不敢。」

「廢物？」

李星辰獃獃地複述了一遍，似乎不太明白這個詞的意思。

寧靈兒盯著轉醒的李星辰，幽幽道：「不要怪我，要怪就怪，我是下品靈根，而你，曾是上品靈根！」

「不過，如今我已是極品靈根！這滋味，太美妙了！」

李星辰似乎沒有聽到寧靈兒的話一般，虛弱地問道：「這三年，是真的嗎？」

寧靈兒低頭不語片刻，抬頭道：「你難道不明白嗎？」

「寧家和李家乃是世仇！」

「不是我的錯！是你太蠢罷了！」

這回李星辰聽到了，也聽懂了。

「是我太蠢了，是我太蠢了！」

李星辰盯著寧靈兒的臉，絲毫不顧對自己虎視眈眈的黑衣女人，喃喃道：「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

寧靈兒冷笑了一聲：「這世界本來就是這樣。」

「下輩子做個聰明人吧！」

「姑姑，動手吧！」

黑衣女人冷哼一聲，靈力緩緩匯聚於手上，向李星辰走去。

李星辰閉上了眼睛，從聽到寧靈兒絕情的話后，他覺得，死亡似乎也沒有那麼令人恐懼了。

可是，好熱！

「烈焰掌！」

李星辰睜開了眼，是他的聲音！

「什麼！」，黑衣女人倉促之下，難以招架側面突然襲來的武技，只能迅速用靈氣罩抵擋。

「咔嚓！」

靈氣罩竟出現了絲絲裂縫，可是，這是練氣三重的靈氣罩啊！

「好強大的武技！」，黑衣女人一擊之後，迅速後撤，灌輸靈氣彌補了靈氣罩的裂痕。

「但可惜的是，你只有練氣一重！不然，我還真要陰溝裡翻船了！」

陰影中緩緩走出一個人來，正是陳清！

寧靈兒驚訝道：「是你！」

陳清一語不言，靜靜地打量場上的局面，不敢猶豫，手上迅速匯聚靈氣，隱隱出現火焰的跡象。

「再來一次，你可就不能得逞了！」

陳清並不回答，只是繼續匯聚靈氣。

黑衣女人見陳清愣頭青一般的攻擊，嘴上強硬，但心裡絲毫不敢大意，將大量靈氣匯聚於靈氣罩上，準備在陳清的烈焰掌被她擋下后，將其一擊斃命。

動了！

黑衣女人全神貫注，不敢大意。

可陳清卻在衝擊途中突然一停，靈氣全收，猛地沖向了李星辰！

黑衣女人大怒：「你敢！」

只見陳清途中也不停歇，手一揮動，一道黃色的光印迅速幻化，成為了一人大小的黑色空洞！

等到黑衣女人的靈氣攻擊趕到時，陳清已經抱著李星辰鑽進了空洞里，空洞迅速彌合，靈氣只狠狠地打在了陳清最後露出來的牛皮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