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出山定脈
「早啊,少爺!我做了粥,來吃飯吧。」吳伯把端上來的粥放在桌子上,低頭看著清一少爺,嘴呶動著,半天,吳伯輕嘆口氣「少爺,吃飯吧。」
「碎了」。清一坐在桌子前,拿起碗吃起粥來,五色米是雜亂的靈米,便宜抗餓,卻對修鍊者沒有好處,單一靈脈的修鍊者都是吃單色米的。
「碎了?」吳伯錯愕,隨後想到那是個淘汰的殘次品,黯然的低下了頭。「沒關係,今天主家那邊會測的,也許,靈脈衝刷成功了呢!」
「吳伯,」清一放下碗,抬起頭看向外面,陽光照射進青寒山,冰霜已化開,少年的心卻一片冰涼,「還是五色。」清一輕輕的說出來。
怔怔的看著前面「為什麼呢?」少年迷茫了,血他可以留,痛他可以忍,為什麼還是不行呢,那今天之後呢,他,又該何去何從?
「少爺!」吳伯上前一步,更咽的摟住少年,他還是個孩子啊,十六年來每一天都受著洗脈之苦,到頭來卻是一場空,「少爺,沒事的,沒事的。不行我們就離開東洲,去外面,一定可以找到洗靈的機緣,一定可以改變靈脈的。」吳伯,老淚縱橫,緊緊的抱住少年。
「可以么?」清一頓住,閉上了眼睛,片刻,眼中迷茫褪去,堅定的眼神看向外面,可以的。
「走吧!」
十六年,第一次踏出青寒山,走出山腳那一刻,清一第一次感受到了陽光的溫暖,照在身上不再是寒涼。
地面鋪著綠綠的小草,不再是白茫茫一片。人聲漸漸沸騰,老人,孩子,女人,清一從未見過的,書里描述的情境,如此新奇。
十六年的與世隔絕和洗靈的痛苦讓清一沉默寡言,他有些茫然,也有些格格不入。
清一跟在吳伯身邊,面對新奇的東西看的目不接暇,突然一個人影撞了過來,一道劍光緊隨其後,清一抬起手臂擋住劍光,「哐當!」只見先前撞過來的人影反手用一段黑木擋住劍,轉身向外拉住清一。
「獃子,哪有用手臂擋劍的,你的手臂不要啦!」
清一的手臂被劍氣划傷,已血肉模糊。不過這點傷比起洗脈池的痛根本不算什麼,清一隨手用衣袖擦了擦。掙開少年的手,轉身看向吳伯,「走吧。」
「給,不就是個玉佩么,本公子不要了,送你了!」少年轉身把手裡的玉佩扔給先前持劍之人。轉身追上清一。
「大哥,就這樣放過他么?」後面又追上來幾個人。
持劍之人攔住同夥。「他是木家人,剛剛他拿的武器里散出木系靈脈。」幾人忌憚五大家族,轉身回去。
「哎,朋友,相逢是緣啊,謝謝你捨身相救,你這是要去哪裡,做個伴啊。」
「這位少爺,我家少爺還有要事,怕是不能同行。」吳伯攔在少爺前,拱手行禮。隨後進入身側印有火焰標誌的大門裡。
「火家。」少年摸著下巴,狡黠的一笑,轉身像剛才的方向走去。
正午,火家西門傳送陣一片白光,清一和吳伯從陣中走出來,第一次接觸傳送陣,清一感到暈眩,臉色蒼白起來。雖然有吳伯護著,但一個初級一段都不是的人沒被傳送陣碾碎,足見清一的肉體強硬。
陣外兩個小廝正無聊的等著,見人出來,穿著破舊的外褂,不屑的撇撇嘴。
「走吧,家主和諸位長老都等著呢。」說完就直接走在了前面,一點尊卑都沒有。
「家主,五色脈體根本不可能洗成單一脈體,能活著都是萬幸了。」火家二長老火琰智喝了口茶水,不緊不慢的說。「家族資源應該能者得之。」
烔慶聽了這話,臉色得意。
「家主,此次測試之後,你不能再以公謀私。」四長老瞥了眼烔慶,眼神轉到烔真身上「真兒的脈體術快突破中級三段,若是資源足夠,假以時日也可以參加宗門大選了。」
「知道了。」低沉的聲音響起,傳入剛入園裡的幾人耳里。
十六年,從未見過,從未聽過的,父親,只是個稱呼。
清一以為自己會期待,會激動,可是走到跟前,他內心一片平靜,甚至連初見外面世界時的新奇都沒有。
可能是從來沒有過期待,也就不會有激動了。
迎著陽光,一個清瘦的少年站在門口,在青寒山上呆的太久,一身的清冷,與世隔絕的生活,讓少年面無表情,沒有任何情緒的看著大廳內二十多個人,正中間坐著的中年男子,容貌俊美卻兩鬢蒼白,說是母親去世時一夜蒼白的。
目光隨著少年的到來而直視前方,深邃的眼睛似乎在看著少年,又像是透過少年看著什麼,「測一下」。收回目光,淡漠的看向大廳中間的測靈石。
左右坐著的分別是火家現任二長老和四長老,脈氣高級三段,二長老為綠色中等靈脈,四長老是黃色中等靈脈。
下首坐著一個鍾馗一般的黑臉大漢,手握火仗,為執行長老。周圍站著的都是主家嫡親的小輩,以烔慶和烔真為首分站兩側。烔鶴則站在黑臉大漢身後。
清一麻木的走到桌子前,桌子上的測靈石色澤鮮艷,光滑無比,一道裂紋都沒有,可見是上品測靈石。
清一將之前划傷的傷口,直接撕開,鮮血湧出,滴入測靈石上。血液順著測靈石滲入,測靈石一片白光。
吳伯在門口,緊張的握緊雙手,伸長了脖子向里看去。
早已知道的結果,卻也期待奇迹。可是這世上,本就沒有奇迹,也不會因為你努力就回報給你一個奇迹。
白光之後,測靈石上顯示出金、木、水、火、土五色脈,每條脈如蟲子般細小,帶著灰白色的光澤。
「這就是五色脈?怎麼這麼小,像蟲子一樣噁心。」
「灰白色是什麼等級啊,大門口的六子都是白色的。」
「家族培養了十六年,都喂狗......」家主掃向四周,下邊的人像被掐了脖子,不敢言語。
二長老和四長老到時沒有之前的爭論,他們等著家主定奪。
清一,放下手,血順著手臂蜿蜒而下,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面上,不像水花可以起漣漪,血色好像也不純紅色,有些淡,可能也有些涼吧。清一想著。
「逐出火家嫡系,納入仆籍」家主頓了頓,看向台下的少年,長開的地方已初現俊美,尤其那雙眼睛,如果笑開了,只怕會與日月爭輝。「定為三等。」
家主起身看向少年,有恨,有愧,有傷,有......「清一,保一生平安,這是你母親的希望。」
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