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吃鬼

也不管劉大爺家要捉鬼，厲紅顏對著華星干「呸」一聲，大怒道：「我看你根本就沒有瘋，你是故意裝瘋賣傻！」

「要是我瘋了，再怎麼說你你也無所謂。嘿嘿，我就是沒有瘋才罵你，我現在腦子清醒得很，所以才說你不是東西！」華星見厲紅顏生氣，他很是開心。

周圍有人竊竊私語起來，無非又是拿厲紅顏曾經和華星定過親說事。不知是不是大家都對劉十三有惡感還是怎麼回事，似乎大家都覺得厲紅顏當初做得不對。

厲紅顏平時對鎮上的人議論她本就十分討厭，現在在氣頭上，她索性放開了膽子，對著華星大聲道：「我不是東西又怎麼了？就憑你一個裝神弄鬼的陰陽師，也想娶我？哼，別說你痴痴獃呆，就是你再聰明一萬倍，我也不會嫁給你！」

「嘿嘿，我要是聰明一萬倍，有了錢，你肯定就會嫁給我。嘿嘿，你真不是東西！」華星也經常聽到有人議論自己和厲紅顏的事，當下隨便揀了一句出來說。

「你……你……」厲紅顏作風雖然大膽，但是罵人卻不是她的強項。她氣極了，順手就將手中的手機砸向華星。

「刺！」

也就是這時，華大師大吼一聲。他已經猜到了華星的用意，華星罵厲紅顏的目的就是為了將她的怒火激怒出來。那鬼對厲紅顏既恨又怕，如果華星要強行刺鬼，那鬼說不定會變得對厲紅顏的恨大過於害怕，狗急跳牆之下就會傷害厲紅顏。而厲紅顏一旦發怒，那鬼就會被她的怒氣震懾住，這時候只要華星掌握好時機，可以趁機將鬼刺中。

華星口上雖然在說著讓厲紅顏發怒的話，但是精神一直集中在厲紅顏身前的那一團陰氣上。華大師喊「刺」之時，華星一劍已經出手。

一劍刺出，但感劍端輕輕一抖。這感覺，正是刺中鬼怪的特徵。

「葫蘆！」華星一挑劍尖，低吼一聲。華大師早已準備好了收鬼的道具，將葫蘆嘴對準劍尖一抖，口中念一句咒語，旋即用蘸了公雞血的塞子將葫蘆塞住。

抹去額頭的冷汗，華星將銅劍放下，對著華大師笑道：「好險！」

剛才的一劍，看似輕鬆，但是要是把握不準時機，那鬼必然會突破厲紅顏的怒氣而傷害她。現在大功告成，他才覺得剛才的情況實在是兇險。

厲紅顏對華大師父子倆收鬼的動作根本就沒看清，她還被包裹在自己的怒火中。剛才砸華星沒有砸中，倒是把手機摔了稀巴爛。看著地上的手機碎片，她沒來由一陣心痛，這手機可是她才買不久的新款呀。

「紅顏，剛才小星那麼說你是因為要做法事，他是想借你的怒火一用，你不要往心裡去。」華大師走到厲紅顏身前，向她道歉。

「紅顏，你大人大量，請不要生氣。」劉大爺是主人，見法事已畢，他也過來道歉。畢竟，要是厲紅顏把這事說給劉十三聽了，指不定華大師父子要遭到什麼報復。

厲紅顏臉上青一陣紫一陣，好在她天生麗質，這表情才不是十分古怪。捉鬼居然還要向自己借怒氣，哪有這樣的說法？要不是她知道華大師是個老實人，她一定會懷疑這是華大師父子倆故意演一齣戲來戲弄自己的。

不過現在，她也不好意思再發火，只是那臉色十分難看。

「紅顏姐，你看這手機還能修好不？要是修不好，改天我賠你一個新的。」華星撿起地上的手機殘骸，不好意思地遞給厲紅顏。

此刻的華星，一副憨厚老實之相，比起剛才罵人的神態簡直有天壤之別。厲紅顏知道華星以前就是這幅德行，看起來老實之極，其實心裡鬼點子多得很。

手機摔成這樣，居然還問人家能不能修好，這擺明了就是想耍賴嘛。厲紅顏對華星剛才的刻薄樣子還是十分生氣，聞言冷哼一聲，就想說讓他賠償。

看了一眼旁邊的華大師，只見他臉色鐵青。厲紅顏心裡「咯噔」一下，心知華家為了給華星看病即便沒有在外借款，現在家中也一定沒有什麼錢。

「是我自己摔的，不要你賠！」厲紅顏道。

「我看這手機肯定修不好了，以後我一定賠你一個新的。」華星說。他剛開始的確是不想賠，但是印象中上天要讓他作風正派，所以他決定還是要賠。只不過，不是現在。

眼見收鬼成功，劉大爺就吩咐了他的老太婆去做點宵夜給華大師父子吃，以便他們不會餓著肚子趕夜路回去。這時候苟隊長卻一把將那個裝鬼的葫蘆從香案上拿了過去，笑道：「華大師，原來你們就是這麼騙錢的？」

「苟隊長，不要亂動！」華大師伸手就去奪葫蘆，但是被苟隊長讓開了。

「這裡面有鬼？我怎麼感覺裡面什麼也沒有？」苟隊長笑呵呵地說，說著還用力地搖了搖葫蘆，「要不我拔開塞子看一看？」

「苟隊長，動不得呀！」劉大爺很著急，「要是你拔開塞子，那孽畜就又跑出來了！」

「劉大爺，你這真是傻。我今天就把這鬼放了，要是你家裡出了什麼事，我用人頭擔保！」苟隊長笑道，「老子就是看不慣這些裝神弄鬼的人。」

「不要輕易就用腦袋擔保。」華星見苟隊長不讓自己的父親搶到葫蘆，他十分生氣，「苟隊長，你不信就算了，現在這社會，誰也沒有權利強迫別人不要相信這些東西吧！」

「你這瘋娃兒，懂個球！」苟隊長不屑地道，「老子都懶得搭理你！」

「苟隊長，算了。」旁邊還有看熱鬧沒有走的人，他們見不慣苟隊長欺負老實人，都好言相勸。

「你們，你們都他瑪的很愚昧！」苟隊長生氣了，「這鬼就在葫蘆里，老子今天就把這鬼吃了！看會不會出問題！」他說著就把葫蘆塞子拔掉，並一口將葫蘆嘴含住。

「不可！」

華大師和華星大驚，父子倆雙雙驚呼阻止，但是已經晚了。

苟隊長將鬼「吃下」，再把葫蘆扔到地上，對著眾人笑道：「老子以身作則，以後你們記住了，什麼鬼呀怪的，沒有那回事！」

「他這是不給別人活路呀。」很多人心裡說道，「真要關心大家，平時少做點欺男霸女的事就行了。」

見苟隊長額頭騰生出一團尋常人見不到的黑氣，華大師父子二人無奈地對望一眼。這團黑氣，叫做「鬼氣」，要是鬼氣入體不消除的話，該人在三月之內必遭橫禍。

知道父親不會見死不救，華星不吭聲。果然，華大師對苟隊長說道：「苟隊長，我幫你做個法事，否則你三月內會大禍臨頭！」

「少跟老子來這套！」苟隊長笑哈哈地道，「三個月後，老子要是沒有什麼災難，到時非到你家中砸了你家的神龕不可！」

華大師臉色鐵青，知道多說無益，雙眉緊鎖，說道：「你就是砸了我家，我還是要把避災的方法說給你聽。因為這孽畜已經被銅劍刺過，所以只要你不到一些特別的方位去，它就危害不到你。記住，三月內你不可到西方位的高地去！這個方位，就是以這地方為中心。」

華星看了看苟隊長額頭的黑氣，算出的結論和華大師並無二致。本來還想和他理論幾句摔葫蘆的舉動，但是仔細看了看他的五官，華星不由得暗嘆一聲，對於這樣的人，已經沒有必要和他理論了，心道：「你想要砸我家，三月後就是給你力氣恐怕你也使不出。哎，我父親已經告訴了你方法，你不聽，也怪不得別人。」

勸解一陣，眾人散去，華大師和華星在劉大爺家吃了夜宵之後才往回走。路上，華大師問華星：「你真要賠紅顏的手機？」

「嗯。」華星說，「說過了要賠就要賠的。」

華大師也覺得兒子言之有理，但還是提醒道：「今天我們幫劉大爺捉鬼收了二百元錢，紅顏那手機可能要好幾千塊。」

華星知道家中沒錢，如果賠手機，今天做法事非但沒有賺到錢，反而是虧了本。但是想著今天成功地借用了怒氣收鬼，得到的經驗卻是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畢竟這種事是可遇而不可求。笑道：「我的本事長了，以後我們去幫一些有錢人家捉鬼佈道場，到時可以多收些錢。」

華大師也認為今天算不上是虧本，聽著兒子的話，他越來越確信兒子的神智已經恢復，笑道：「小星，你今天的那一劍刺得很好。不過以後別那麼說紅顏了，紅顏這個人，心腸還是很好的。」

華星明白父親是在說他不應該說自己有錢了厲紅顏就會嫁給他的話，心道：「厲紅顏和我訂娃娃親這事本來就是我們雙方父母在瞎弄，這年頭誰還稀罕那個約定？不過我前生欠了她的東西，這一生幫她把那劫難消除了就是。至於她嫁給了誰，我沒必要去干涉。只要我作風正派，給她化劫消災也不會出什麼亂子。」

心裡雖然是這麼說，不過想到厲紅顏的那副容貌和身材，華星還是有些心動。如果非要說無動於衷，那純粹是侮辱他的荷爾蒙。畢竟，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有那麼一個美女差一點就成了自己的老婆，這多少都讓他有些惋惜。

華大師見兒子不吭聲，也不便再說，心道：「當初我給紅顏測八字，知道她命運坎坷，要是她能和小星成為一對，本來是可以消除一些坎坷的。可惜紅顏的父母走得早，她又生得這幅模樣，我哪有能力照顧得了她？劉十三雖然兇惡，但是紅顏嫁給他倒可以省去許多騷擾，哎，或許這是天意。」

「小星，你說為什麼那孽畜對紅顏又恨又怕？」既然不便和兒子談論厲紅顏的事，華大師就想考一考兒子。畢竟，今天的那隻鬼和以往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