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來遲一步
昏暗的天空中,一個身著紅色嫁衣的女子屹立在山頭,頭上雷雲密布。
看著頭上還在慢慢收斂的雷雲,獨孤蘭蒼白的臉色逐漸陰沉下來。她萬萬沒想到,剛剛破開封印就迎來天階,沒給自己留一點點的準備時間。
三界萬物但凡大境界有所突破都會迎來破境天劫,為善者渡劫輕鬆,為惡者天劫會比普通的天劫重上不少,正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很明顯獨孤蘭就屬於為惡的這一類,殭屍雖然不在三界內,不在五行中,但卻在天道里。獨孤蘭一身煞氣血腥十足,死在她手上的人沒有一千也八百,此時渡劫必死無疑
話分兩頭,此時陳家,王道士拿了陳滿的血正在施法,「天道蒼蒼,人道茫茫,三魂齊聚,七魄俱安,以血為引,聚合三魂!」,王道士用毛筆沾上混有陳滿血的硃砂液在黃表紙上寫下一道符。
把符遞給陳滿,王道士接著說:「你把這道符拿去,讓你老婆雙手拿住,然後再用一個碗壓在你老婆的頭上,只要把碗放上一刻鐘,她就清醒了。」
陳滿按照王道士說的去做,把碗放上去后,問王道士:「道長,為什麼壓一個碗在王娟頭上?」
「碗是裝五穀的東西,也是人每天都會接觸的東西,放這個在頭上有鎮魂定魄的效果。」王道士解釋到。
一切做完,現在就只需要靜靜等王娟蘇醒,陳滿在一旁來回走動顯得有些焦急不安,王道士也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師叔祖走時說的下午回來,現在已經快傍晚了也不見蹤影。
就在兩人焦急等待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二人嚇了一跳。王道士壯著膽子問:「誰呀?」
「是我,滿子。」門外回答。
聽到門外的聲音,陳滿這才放下心來對著王道士說:「我三叔」,說著趕緊把門打開。
打開房門之後,陳滿帶著陳海走進來,陳海詢問:「我今天回來的時候,聽說你家出事了,這不我就過來看看。」
「沒什麼事,王道長和陸然小兄弟已經解決好了。」陳滿眼神閃爍著回答了陳滿的問題。畢竟自己家妻子詐屍這件事太詭異,說出去也沒多少人信,所以陳滿選擇隱瞞這件事。
剛說著,門外又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陳滿剛準備問話,門嘭的一聲被風吹開,一個矮小的人影出現在門口,口中還傳來哇哇的怪叫聲!
見差點要自己命的小鬼再次出現,王道士嚇得肝膽俱裂,連忙躲到牆角,用道袍蓋住自己,口中還不停地叨念著「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而陳滿和陳海兩人直接被鬼氣吹暈了過去,小鬼飛到王娟面前,伸手一揮,將碗和符篆打落在地,同時撩開王娟的衣服,回到王娟的腹中。
小鬼回到腹中后,王娟立刻被從腹部湧出的紅黑色鬼氣包裹起來。
同時,水庫邊,醞釀的劫雷終於降了下來,一道天雷劈向獨孤蘭,獨孤蘭怒吼一聲顯化出殭屍相,一道道古樸的神紋出現在獨孤蘭的額頭,同時煞氣在頭頂匯聚,天雷擊中在煞氣上,雷光四濺。
白起扶起拍在地上的陸然站起身,二人看著渡劫中的獨孤蘭,白起道:「要不趁她渡劫,我們兩個合力將她滅了?」
轉頭看著白起,陸然搖搖頭:「我可以去,但你不行,殭屍破境劫只要身染煞氣,只要踏進天劫範圍就會納入被無差別攻擊。」
「那怎麼辦?看著她渡劫?」白起有些著急
「不急,她能不能度過天劫尚未可知,就算度過了也應該元氣大傷。先看看情況再說」
陸然說完就盯著在山頭渡劫的獨孤蘭,白起見狀也只能按捺住好戰的心思,在一旁等待天劫結束。
第一道天雷被獨孤蘭生生抗住,但是頭頂的煞氣也消耗了一大半,只消再來一道,頭頂的煞氣可能就消失了。
天劫不給喘息的機會,第一道雷剛結束,第二道雷就緊隨其後,第三道、第四道,這雷像不要錢似地往下砸。
煞氣沒撐過第三道天雷就被擊散了,獨孤蘭怒吼一聲,直奔天劫迎了上去,兩方相匯,沒撐住片刻,獨孤蘭被天劫擊落到地面,砸出一個大坑。天雷連續落下,陸然細細記了一下,一共九道。
不多時,天上的烏雲散去,天空恢復晴朗。
天劫一過,陸然二人迅速向山頂掠去。靠近深坑,只見坑中一個焦黑的人形物體躺在中心一動不動。二人凝神戒備一點一點向中心靠近。
在二人準備上前查看情況的時候,紅光一閃,本來被天劫轟碎的紅色嫁衣再次覆蓋獨孤蘭全身,同時身上的焦殼也寸寸掉落。
「不好!退!」陸然一驚腳尖點地,飛快地向後面掠去,白起化作一黑霧回到劍中,隨著陸然退去。
一道紅色的身影比陸然更快,一躍就要到了面前,伸手抓向陸然脖子。陸然抬起手揮劍盪來襲來的手,同時一個劍花挽過掉轉劍尖向著獨孤蘭的面門刺去。快要刺中面門時,獨孤蘭卻直直摔在了地上躲過了這一擊。
沒有料到這一幕的陸然直接懵了,這是個什麼情況?白起見勢從劍中飛出,一拳襲向獨孤蘭的腦袋,轟,煙塵散去,獨孤蘭的腦袋被硬生生打進了地里,躺在那再次沒有了動作。
白起抓起獨孤蘭的脖子將她像拔蔥一樣,將她從地里拽了起來,又是一拳對著腹部打去。陸然趕緊過來制止白起「等下,留她一命。我還有疑問要問她!」
聽到陸然的話,白起停下拳頭,說:「好,就聽你的留她一命。」
陸然凌空畫符,一道金光神符形成緊緊貼在獨孤蘭額頭。做完這些,陸然一看天色暗道不好,趕緊對白起說:「時候不早了,我們趕緊回紅樹鎮,我擔心陳家出事了。
白起點點頭將手中的獨孤蘭交給陸然,回到劍中。陸然踏在劍上,由白起操縱人屠劍拖著陸然向著陳家飛去。
回到陳家見到陳家大門破碎,陸然心不由得沉了下去,看來還是出事。
踏進院子,見躺在地上的陳滿叔侄還有一旁角落裡瑟瑟發抖的王道士,陸然將獨孤蘭放到一旁,快步上前探了一下二人鼻息,幸好還有呼吸!已經低落谷底的心鬆了一點。輕輕踢了一腳在角落蓋著道袍的王道士。
王道士猶如受驚的兔子,一下子蹦了起來,沖向大門,口中還嚷嚷著「別殺我!別殺我!」陸然見狀一個巴掌把王道士呼倒在地,大喝「虛元子!是我!」
摔在地上的王道士一看,是陸然,趕緊抱住陸然大腿,痛哭:「師叔祖啊,那小鬼來了,我不是它的對手,要不是我躲得快,我都見不到您了!嗚嗚嗚。」
王道士被小鬼嚇破了膽,陸然把他從地上扶起來,同時渡了一些真氣給他,幫他安定心神。
「那子母鬼呢?」陸然問。
王道士手指向一旁,「不是在哪嗎?」
一看,哪裡還有王娟的身影,王道士正要解釋。陸然打斷他,「行了,我知道她去哪了,你把這兩人照顧好,我去找它們!」
王道長死死抓住陸然的手「師叔祖,我怕你不在,它們又回來了!我也不是它們的對手呀!」
聞言,陸然從兜里掏出幾張符篆,對王道士說:「你講這幾張符位貼在門上,它們就進不來。還有,我帶回來的那個女人千萬不要動她!」
顫巍巍接過符篆,王道士趕緊道謝:「我知道了,謝謝師叔祖!」
說完陸然在陳滿身上取了一滴鮮血后快步走了出去,王道士見陸然出去,快速關上門把符篆貼在門上又搬來一些東西把門頂住,這才不安地坐下來等待陸然回來。
再次來到水庫旁,陸然走到槐樹附近,凌空畫了一張烈火符扔向槐樹,一團火焰剎那間地出現在樹榦之上開始雄雄燃燒。凄厲的叫聲瞬間響起,一個黑影從地下竄出來,對著烈火一口鬼氣噴出,把火焰熄滅。
陸然看見竄出來的身影,也不管它吹滅烈火。
「你果然在這,王娟!」
這個黑影正是從陳家跑出來的王娟,幽幽的鬼眼瞪著陸然,可能是畏懼陸然的實力,王娟並沒有先動手,只是在那戒備。
「槐樹屬陰,但它始終是木,就算成精,體內的靈力也是陰屬性木靈力,不可能會有煞氣,除非被一隻煞氣極重鬼寄居過,才會帶上一點點煞氣,我第一次來探查時就發現這棵快成精的槐樹體內靈力帶著一絲很熟悉的煞氣,看來你逃走之後進不去水底陣法,只能寄居在這槐樹上,我說的對嗎?」陸然盯著王娟的腹部說。
王娟的腹部傳來稚嫩的尖銳聲,「哼,臭道士,就算你猜到了又能怎樣,如今我和娘已經是厲鬼之身,你能奈何,識相的趕快退去,不然定教你死無全屍!」
陸然不以為然,「母子連心。你娘丟了人魂,所以你才能操縱你娘的身體,子毀母身大逆不道。我勸你回頭是岸,放下執念,我可以送你再次輪迴!」
「回頭是岸?憑什麼回頭!我三次轉世,第一次和第二次都被打掉,好不容易投胎再次輪迴,這次又被害得胎死腹中。我不甘心,既然不能做人那我就不做人了!」小鬼怒吼道,衝天怨氣引得天氣驟變,驚雷陣陣狂風四起。
陸然冷哼,「冥頑不靈!」
手中一滴鮮血彈出,擊中王娟眉心,正是走時在陳滿身上取出的那滴血。
「夫妻本是同根木,同生共長不離棄,以夫之血醒妻之魂,急急如律令!」
小鬼見陸然出手,急忙想操縱王娟向陸然襲去,可是只見王娟渾身顫抖,卻沒有半點動作,無神的眼眸開始漸漸恢復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