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黃粱1夢

冬日的暖陽隨意的灑下，在這寒冷的日子裡，給予了路人些許的暖意。

山城市十七中的校園內，不斷有朗朗的讀書聲徘徊在空曠的操場之上！

初一七班的教室內，一個位於最後一排的女生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似是夢到了什麼美夢一般，陽光下一絲晶瑩的口水正順著她微微彎起的嘴角滑落在桌面之上。

睡夢中女孩纖長的睫毛微微浮動，瓊鼻皺起的同時嘴角的笑容也收斂了起來，隨後便抿起了小嘴似乎在夢中遭受了什麼委屈一般。

陽光下女孩的面容很是精緻，應該是刻意打扮過的樣子，但是能從那過於濃重的腮紅和眼角上太過刻意的眼線看出，女孩的化妝技術並不嫻熟。

此時熟睡中的女孩臉上早已沒有甜蜜的笑意，取而代之的卻是一抹痛苦的神色，斜長流海沒有覆蓋完全的光潔額頭上，竟隱隱有幾滴汗水滲出，女孩似乎想努力的睜開眼睛，可不管她怎麼努力，那沉重的眼皮也只是輕微顫抖兩下，便再次歸於平靜！

「小諒！」

女孩猛地從課桌上一躍而起，只見她用于格擋老師視線的書堆，因為她的動作過於劇烈而散落了一地，同學們聽到動靜齊齊朝她看來，眼神中充滿了不解。

「李菁菁！」

講台上正在認真講課的老師怒聲呵斥：「不想上課你就離開！不要在這裡打擾別的同學！」

此時的李菁菁滿臉的迷茫，只是額頭上和臉頰兩側的水珠，在陽光的照耀下是那麼的顯眼！

看著眼前熟悉的場景，李菁菁沒有理會老師，深吸了一口氣后便猛地躥出了教室，根本不管那些掉落在地的書籍。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門外，班級里竊竊私語的聲音瞬間響起，緊接著便被老師強勢的鎮壓了下去：「都安靜，好好上課，不用管她！」

徑直衝出校門的李菁菁眼眶微紅，腳下的步伐卻越發急切起來，她現在只想去見那個人，那個在她夢中除了仇恨外唯一象徵著美好的人。

那個夢實在太過真實，卻又那麼的虛幻，李菁菁在那場夢中似是度過了20多年的時光，卻又感覺是彈指之間，此時回想起來大都已經開始模糊，卻唯獨那個身影和前些天遇見的那個男孩在慢慢重合，直至自己的心房！

夢中的那道身影是那麼的平凡卻又讓她銘記於心，那麼多普通卻讓她覺得那是自己活著的唯一動力！

李菁菁跑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直到她突然停下了腳步，當不遠處的鐵門上「師家嶺小學」五個字映入了眼帘的時候，她那雙浸著淚水的眼睛卻開始迷茫起來！

她發現那個夢此時已經完全模糊，甚至包括那道身影，可她內心卻完全肯定那道身影就在這扇鐵門之後！

下一刻，她毅然決然的推開了大門一側的那扇輔門！

師家嶺小學的籃球場上，兩道身影正飛快的來回騰挪，籃球在其中一人的手中不停的翻飛。

張諒把球給到左手，快速突破卻在到達三秒區時猛地後撤了一步，急停跳起，籃球自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

「好球！」

年近40的弓政轉頭看去時，籃球正好完美的掉入籃筐，不由得誇讚道：「你小子進步是真的快，平常沒少練吧？」

「這不聽您的，最近一直在練左手么？」張諒擦去額頭的汗水回道：「現在左路突破沒什麼太大問題了！」

張諒上一世籃球打的還行，

初中和高中一直是校隊的。但只會右路突破的他，在中投手感一般的情況下就顯得他的進攻方式過於單一了，雖然速度很快，可對家稍微針對便能廢掉他這個位置。

「嗯，你可以多加練習，這種1V1的對抗確實提升效果不大，有時間多找些人打一打全場！」弓政接過一旁看球學生撿來的籃球，傳給了張諒說道：「你天賦不錯，有往籃球這方面發展的意思？」

兩人互換了攻守位置，張諒再次把手中的球擊地打給弓政：「沒事玩玩，就當鍛煉身體！」

弓政笑了笑沒在廢話，擺好身行便準備突破。

又是十幾個回合過去，弓政開始有些力不從心了，擺擺手示意自己休息一會兒：「老了，身體不行了！」

張諒笑笑便直接坐在了籃球上開始喘息起來，他雖然每天堅持鍛煉，可身體畢竟還只是個十歲孩子的身體，此時也是累的夠嗆。

弓政歇息了片刻，便跟張諒打了個招呼返回了體育組！

見球場上只剩下了張諒，幾個看熱鬧的同學也沒了興趣，開始四散開來各玩各的去了。

張諒休息了一會兒，便準備起身回教室去喝水，可剛抬頭，一瓶礦泉水便遞在了眼前，張諒下意識的以為是溫怡幼遞來的，可等看清楚來人時，瞬間愣在了原地！

看著眼前女孩那微紅的眼眶，張諒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謝謝！」張諒還是把水接了過來，打開瓶蓋的同時問道：「你多會兒來的？」

「來了有一會兒了！」李菁菁甜甜一笑：「你籃球打的真不錯！」

「一般！」張諒下意識的謙虛了一句。

「你似乎一點不奇怪我會過來？」

「刁傑告訴我了，只是我沒想到你會現在過來！」張諒直接便把刁傑賣了。

「我本來準備下了二節課過來的！可是……」李菁菁說道：「我突然好想你！」

張諒一愣，不知該怎麼接話，李菁菁似乎也在思慮著什麼，沒有繼續開口。

「我夢見你了，夢見我們上床了！」

「噗……」張諒喝在口中的水猛地噴了出來，尷尬的不知該做些什麼，結果李菁菁的下一句話，卻是讓他剛剛消下去不久的汗水再度冒了出來！

「我夢見我好像在20年後死了，你卻沒來看我最後一眼！」

兩人的眼睛這時猛地對視在了一起，張諒握著礦泉水瓶的手都有些顫抖，此時的他眼神中充滿了疑惑，迷茫，不敢置信，痛苦等情緒。

而此時李菁菁也大致如此，但她眼神中透露出來的情緒更多的卻是一種失望！

「你還夢到什麼了？」張諒手中的礦泉水瓶已經被他完全捏扁，水順著瓶口緩緩的流在地上！

李菁菁早已注意到了張諒那過於激動的動作，嘴唇微張：「很多畫面都是一閃而過，而且慢慢都已經模糊了，我似乎在追尋著什麼東西，為此也放棄了很多東西，但我記得在夢中我非常愛你，甚至成為了我活著的唯一動力！」

張諒久久不語，然後神色木然的拉起了李菁菁的手走向了不遠處的車棚！

操場上並沒有多少人，大部分同學點名后，就已經回了教室避寒了，只有曹耀星等人還在乒乓球案那邊玩耍著，剛才看球的幾人也已經朝著那邊匯去，所以此時的操場上並沒有什麼人注意到兩人的動靜。

而語文組的辦公室內，陳倩雲正隔著窗戶望著走向偏僻角落的二人，眉頭下意識的開始緊皺起來！

「小陳在看什麼啊？」

「沒……沒什麼！」

陳倩雲被一班的班主任打斷了思緒，搖了搖頭笑著坐回了自己的辦公桌。

……

車棚內，兩人久久無言，不是無話可說，而是不知從何說起。

「你也夢到了是么？」最先還是李菁菁打破了沉默：「我能看的出來。」

張諒想要開口，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他此時的內心猶如驚濤駭浪一般，至今無法平息。

難道李菁菁也是重生者么？可又不像，可他怎麼會知道那些事情？

難道真的只是黃粱一夢？

「你還夢到過別的什麼東西么？」張諒悶悶的問道。

李菁菁笑著搖了搖頭：「沒有了，只有你！」

「我只記得所有的片段都是關於你的，無一例外。從開始到結束！從欣喜到失望！」

「而且大部分片段我都忘記了，也記不起來了！」

李菁菁的神色似乎有些痛苦，她在努力的回憶著夢中發生的一切。

「那就別想了，全忘記才是最好的事情！」張諒嘆了口氣，身體也跟著放鬆了下來：「那只是一場夢而已！」

「真的只是一場夢么？」

張諒點點頭。

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是兩雙眼睛卻都不曾離開對方分毫。

下一秒，李菁菁徑直鑽入了張諒的懷中輕輕問道：「這一次我不會拋下你了，請你也不要拋下我好么？」

張諒心中一緊，手也環住了懷中的女孩，輕輕在她額頭上吻了一口：「不會了！哪怕你再次拋棄了我！」

張諒低頭看去時，李菁菁正仰著頭注視著自己，眼角的淚水不停的湧出，卻不是哭泣！

「你是男孩，我非常確定！」

聽著李菁菁毫無頭緒的一句話，張諒慢慢低下了頭去，兩唇相接！

……

2019年除夕。

吃完年夜飯的張諒，坐在朋友的酒吧中愣愣的出神。

突然一封信遞在了張諒的面前。

「菁菁留給你的，有些話她說她沒辦法直接跟你說！」

女人拿過一個酒杯，倒滿后一飲而盡。輕蔑的掃了一眼張諒便轉身離開了，可走到一半時卻又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笑了：「也許她不是什麼好人，但她卻把所有的好都給了你！」

「她走的很安詳，有時間去看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