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古怪
跟著李存業東拐西繞，好一會，才來到一處破敗的茅屋前。
看著眼前好似隨時都會倒塌的茅屋，李存業臉上閃過一絲自卑。
「屋室簡陋，還望仙師勿怪。」
顧千秋搖頭：「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屋宅也是一樣，還需看其所住之人。」
李存業聞言，眼神不由愣了愣，繼而若有所思，對著顧千秋長躬一禮：「仙師所言甚是，小子受教了。」
致謝之後，他就長身而起，整個人和剛才，精氣神都有了明顯的變化，腰直如槍、雙眼明亮有光。
一時間，顧千秋都不由多看了幾眼，甚至內心中，不由感到萬分詫異，自己隨口幾句話，沒想到卻令他人頓悟。
「仙師，請……」
此刻，李存業心中，再無絲毫自卑，有的，只有自信，和坦然，那股昂揚的精神，好似能感染萬物般。
點點頭，顧千秋跟著他的指引，進入屋中，只不過，時不時的都會看其一眼，因為在他的感應中。
李存業那股昂揚的精神，好似火炬般，照亮了周身一丈空間，令人想不注意都難。
「這是境界？還是一種精神？真是奇妙的狀態。」
走在後頭的顧千秋，心頭默默的思索著，他對於李存業現在這種狀態，很是好奇，本能的想要探索明白。
幾次試探，卻是一無所獲，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就連其是虛是實、是信念還是精神都不知道。
很快，兩人來到一個卧室前，李存業剛打開房門，顧千秋的臉色就是一變，因為他的懷中，驅邪符忽然起了一絲反應。
但待他細看之時，卻什麼都沒發現，彷彿剛才的一切，只不過是他的幻覺。
如此變化，令他都有點摸不著頭腦，只能暫時放下，畢竟，現在不是細究的時候，李存業正在旁邊殷切的望著他。
朝他點點頭，顧千秋轉頭看去，心中不由一驚，只見此時，卧室的床榻上，正躺著一個人，不，都已經不算是人了。
此人形如骷髏、臉無血色，渾身上下，估計半兩肉都無，唯一還能證明她是人的，就只有那胸腹處，微不可見的起伏。
不待他問話，李存業解釋道：「仙師勿怪，家母如此模樣，非是小子照顧不力，而是九年纏綿病榻，身體太過虛弱所導致。」
顧千秋聞言，不由點頭，的確如此，九年啊，這麼長的時間，別說是人，哪怕是鐵人，長時間不動，都會被鏽蝕，更何況人乎？
他不是大夫，前世也不是醫生，所謂望聞問切，一概不通，但哪怕不懂這些，只看面色，他都明白。
此人沒有多少時日了，暗中瞥了李存業一眼，心中不由一聲長嘆，世間最悲慘之事，莫過於此，子欲養、而親不在。
略一沉吟，他還是覺得，盡人事、聽天命，也就是他現在，還不會那些傳說中的奪命、延壽之法，不然他此次肯定會使用。
拿出一張回春符，又叫李存業找到一個木碗，盛上半碗水，就把回春符，燒於水中，看著手中木碗所盛。
半碗頗有點渾濁不清的符水，李存業眼中不由露出一絲遲疑，下意識的看向顧千秋，似是想要他再次確認。
本不想浪費口舌解釋的他，頓了一頓，還是出口解釋了幾句。
「此為符水，所燒之符，為回春符，有著治傷祛病、扶正去邪之效，效果溫和，哪怕再是虛弱之人都能喝。
」
李存業眼露感激的說道：「多謝仙師解惑，是小子無狀，太過緊張所致，還望仙師恕罪。」
顧千秋搖頭：「快去把符水喂下吧，過了時效，那就不好了。」
李存業滿是感激的點頭，強忍住內心的激動，來到床榻邊，小心翼翼的扶起母親，把碗中符水一一喂下。
不得不說，回春符的效果，還是很強大的，李母剛喝下不久，臉上就有了一絲血色，嘴唇也不在蒼白的嚇人。
看著這幕，李存業心頭萬分激動，雙眼更是瞬間通紅無比，九年了，有誰知道，在這九年中，他吃了多少苦頭？
受了多少白眼？有著多少委屈？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啊，就肩負起家庭的重擔，不但需要考慮自己，還要照顧癱瘓在床的老娘。
其間有多麼的不容易，誰又能想象得到？而且，這一堅持，就是長達九年，他終於……算是挺過來了。
望著臉上逐漸出現血色的母親，李存業一時間，不由有點痴了，腦中甚至不由自主的出現了一幅幅美好畫面。
那是未來，等母親徹底好了，他就可以考慮自身之事，早點娶妻生子，也讓母親享受享受，這世間的天倫之樂。
嗯？
顧千秋臉色一變，雙眼死死的盯著李母臉上，那絲正在快速消退的血絲，一個箭步跨上前去，顧不得避嫌。
握住李母的手臂，一絲法力就進入了她的體內，仔細搜索了起來，半響，臉上不由閃過一絲奇怪之色。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望著這一幕，李存業嘴唇哆嗦了下，連話都說不利索了，更別說禮節，雙眼茫然、語帶質問的看向顧千秋。
輕嘆一聲，顧千秋眼中閃過一絲不忍，想了一下，才謹慎的說道：「李公子，家母病情，委實太過古怪。
回春符之效，半點都沒被吸收，反而盡數被其排出，是以才有現在這幕，眼下如此，吾也無法，還請勿怪。」
李存業聞言，雙眼不由失神，整個人都好像丟了魂，口中喃喃自語道：「不…不可能，怎麼會這樣？剛才明明不是這樣的。
我親眼所見，明明都快要好了，為何突然就這樣了？不可能的，一定是哪裡錯了，對，一定是回春符太少，導致後勁不足。」
「仙師，我求你了，多燒幾張回春符給我母親喝吧，要什麼代價，仙師儘管直言，哪怕做牛做馬，我都能答應，只求仙師救救我母親。」
李存業『撲通』一聲，就跪在了顧千秋面前，語帶哀求、滿臉激動的說道。
顧千秋無奈，現在這時候，說什麼都沒用，李存業是不會理解的，唯一能做的，只能順著他來。
問題是，以其母親現在這狀態，一張回春符都勉強，要是一次性燒兩張、三張，別說救人，不直接仙逝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