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重返兒時福利院

離開醫院，陳展打了一輛車。

既然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那就好好和這個世界告個別吧…

陳展惆悵的看著窗外。

燈火闌珊，城市繁華。

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師傅，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到？」

「快了，快了…」

計程車穿行於車流之中。

陳展此行是想去天藍市的天藍福利院。

雖然那家福利院早就在三年前就因為資金不足倒閉了，但好歹那裡是陳展長大的地方。

告別就從福利院開始吧…

陳展望向窗外，視野逐漸模糊。

寬敞的街道成了混亂的街區，

高聳的大廈此刻銹跡斑駁，

廣場上屍橫遍野，

街道口是城市的廢墟。

微蹙眉，陳展木訥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喇叭聲響起，化作怪物的咆哮，引擎聲轟鳴，則成了收容物的嗚咽聲。

忽有一陣陰風吹過，頭頂是一隻禿鷲從車頂飛過。

「喂！你還好嗎！需不需要我打120？！」

司機用手在陳展面前揮了揮。

怪嚇人的。

一個人居然能夠瞪大雙眼一動不動的，連眼皮子也不眨一下。

「啥？」

陳展一個激靈，搖了搖腦袋有些疲憊問道，

「不好意思師傅，我剛剛是睡著了嗎？」

「睡著？算…算是吧…」

司機師傅也有些心慌。

剛剛陳展的模樣可一點也不像睡著了。

反倒更像是夢遊？

一個人居然能夠在計程車上夢遊？

這人的心是有多大啊！

「總之，已經到地方了，你該下車了。」

「好的師傅，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

陳展打開車門疲憊的走下了車。

這些天來，腦部腫瘤所帶來的併發症總是讓陳展心神不寧的。

時不時地，陳展就會瞧見一些從所未見的奇怪東西。

當然，這些只是幻覺而已。

只是一個瀕死之人，對世界不舍所產生的幻想罷了。

陳展深知這一切。

所以，陳展才決定要好好與這個世界告別。

眼前是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

自福利院倒閉那年起，陳展就沒有再回來過這裡。

時過境遷，這麼多年過去了，這條街區與以往有所差異。

不過陳展還是很快找到了福利院的位置。

就在街道那頭。

陳展穿過街道，來到了福利院大門口。

銹跡斑駁，雜草叢生。

從大門外朝著福利院內望去，已是滿目滄桑。

陳展推開生鏽嘎吱的大門剛準備進去。

這時，一名黑衣男子從保安亭里走了出來，攔住了陳展。

「不好意思，這家福利院已經被封禁了，你不能進去。」

「封禁？你開什麼玩笑？」

陳展疑惑說道，

「這家福利院已經倒閉好多年了，早就沒人管理了，有啥好封禁的？」

「這事與你無關，總之你不能進去。」

男子聲音冷漠，充滿著不可置疑，

「何況你既然知道這邊已經倒閉了，那你還有什麼好進去的？」

「這是我家，我在這裡生活了十多年了，我怎麼就不能進去？」

陳展顯得有些無語。

自己在這裡生活了十餘載，只想在臨死前再回這個把自己養大的地方看看，為什麼就這麼難？

「為什麼？沒有為什麼！」

那人依舊冷漠說道，

「我們是按照規章制度將這裡封禁的，除非你有手續，否則是不可能讓你進去的。」

「大哥，你聽我說幾句好嗎…」

陳展剛想和對方曉之以情，誰知對方卻是不耐煩的說道，

「趕緊給我滾，我不管你是誰，在沒有收到通知前，我都不可能讓你進去的！」

「行，算你狠。」

陳展咬了咬牙，轉身離去。

不過自己既然來了，肯定不會就這麼回去的。

反正自己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了，說不準哪天就直接沒了。

所以不管怎樣，陳展覺得自己都必須回這個自己長大的地方再看上一眼。

沿著街道，陳展來到一處小巷子內。

如果陳展沒有記錯的話，這裡圍牆底下的下水道是連通著福利院內的。

陳展記得，自己還是孩童的時候，就不止一次和小夥伴鑽過下水道，來到福利院外面的世界。

撥開雜草叢，陳展熟練的鑽了進去。

擁擠狹小的下水道臭味撲鼻，陳展卻不在意的打開手機手電筒伏伏前進。

很快，陳展穿過下水道，推開蓋在下水道上面的青石板爬了出來。

福利院內，雖然有些陳舊斑駁，但還是記憶中的那個模樣。

「真是夠了，一個福利院而已，有啥好封鎖的？」

陳展是越想越不對勁。

對方既不是警察也不是保安，更不是福利院的員工，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福利院裡面？

說是封鎖，可至始至終，陳展也沒看到福利院哪裡有拉起封鎖線。

而且，對方不僅沒有出示什麼有關文件，態度還如此囂張，陳展一點也不覺得對方像是什麼好人。

「該不會是什麼逃犯躲在了福利院裡面吧？」

略微思索，陳展還真覺得有這個可能。

從對方凶神惡煞的模樣來看，還真像是逃犯，而且還是死囚那一種！

「喂，你好，請問是110嗎？我想問一下天藍市的天藍福利院是出什麼事情了嗎？為什麼有人說這裡被封鎖了呢？」

陳展掏出手機對著手機說道，

「啥？從來沒有過什麼封鎖天藍福利院的通知？是這樣的，天藍福利院出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傢伙，說什麼天藍福利院被封鎖了，我瞧他那模樣，看上去挺像逃犯的...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在得知對方會出警過後，陳展掛斷了電話，朝著福利院內走去。

「我就說嘛，看著就是凶神惡煞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儘管知道福利院里可能有逃犯，但陳展並不在乎。

反正自己剩下的時間也已經不多了，能夠在死前回從小長大的福利院看看，也算是完成一樁心事了。

「這裡還是這麼破舊嘛...」

陳展淡定的走在福利院走廊內。

看著牆灰成塊成塊的落下，陳展彷彿又看到了兒時的自己在走廊內與小夥伴嬉戲。

就在這時，一聲怪異的聲音響起。

嘎吱...

嘎吱...

嘎吱...

那聲音有些沉悶刺耳，像是有人拿著兩塊石頭摩擦。

又像是有人拿著刮片在粗糙的石塊上刮過。

「又出現幻覺了嗎？」

陳展無視耳邊的聲音，淡定的朝著昔日的住處走去。

那道奇怪的聲音就是從福利院住所傳來的。

眼中場景變換，牆皮剝落，破碎的房樑上出現裂紋，蒼老的院牆上露出瓦石磚塊。

「果然又是幻覺呢...」

陳展淡定的走著，絲毫不在意。

這種場面自己在夢中已經經歷過無數次了。

只不過與之前不同的是...

這一次自己好像有了自己的獨立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