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你來我往

辦公廳和僑辦的人，來的比韓局預估中還要快了一些。

而且裡面不但有辦公廳的副秘書長李凱、僑辦的副主任孫勝利，還多了另外一個人，那就是安陽日報社的副主任常宏斌。

這陣仗擺的，可著實不算小了。

也讓韓局看得心裡直抽抽……

李凱一邊和韓局握手寒暄。

一邊打著哈哈，「尋常可到不了韓局的地盤上，你可不能吝嗇啊，我聽說，你這兒可是從來不缺好茶的哦。」

韓局笑得很爽朗，「看來秘書長也是好茶之人啊，那沒的說，就是不知道我那點兒存貨，入不入得了您的法眼了。」

像他們這種層面的人，公事歸公事，但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不管熟絡不熟絡，面子上的那一套，還是從來都會給的很有餘地的。

沒人會像是劉奎那樣，完全像是個奇葩。

幾個人落座，一邊喝著茶，一邊慢慢的進入正題。

開口的是僑辦的孫勝利，「韓局見諒哈，這是也沒辦法的事兒，就算再不想給你們添麻煩，也得硬著頭皮上了。

「畢竟，當事人的身份，也太過於敏感，又是知名的經濟學者，職責所在，不能不上趕著伺候啊。

「您也知道，我這邊做的，就是這樣的活兒，怕的就是哪兒忽然出個什麼紕漏，影響到大局什麼的。

「個人做個檢討沒什麼，萬一牽連太大了，損害到了省里的正面形象，那可就是百死莫贖了。」

李凱就笑眯眯的喝著自己的茶，像是這事兒和他無關似的。

韓局不以為意的擺著手，「理解，都理解，大家吃的都是一碗飯，誰還能不理解誰的難處啊對不對……

「不過，我先給各位打個包票，我們市公安局，肯定不會不講原則的胡搞亂來的，合理合法、照章辦事的規矩，還是懂得，該通融的地方，就算你們不說，我們這邊也知道該怎麼做。

「所以，有些擔心其實是多餘的，各位稍安勿躁，等原委弄清楚了，肯定能讓大家都滿意的。」

聽起來好像說的很開明，但實質上其實啥保證都沒有給。

李凱就笑了笑，「那就先謝過韓局了，不過，上面領導催的急，能不能先讓我們見一下當事人？

「即可以了解一下事情的經過，也順便安撫一下彼此的心情，也便於更好的開展工作嘛。」

韓局保持著一臉的微笑，「那當然沒問題，我馬上安排。」

說著話，就轉身拿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但那邊傳來的卻是不通的提示音。

只能撥了另一個，「小王啊，你們陳隊呢……哦，那你馬上聯繫，讓他立刻給我回個電話，我這邊等著呢。」

然後轉過身子呵呵一笑，「咱們先喝茶，一會兒就有消息了。」

幾個人不置可否，但確實也找不出什麼毛病。

就算心知肚明，有可能就是在故意搪塞，但肯定不能把話給點明的。

李凱再次笑了笑，「這事兒是陳隊親自負責的？難道事情鬧得挺大的，都需要刑警隊出面處理了？」

韓局繼續呵呵的笑，「老陳就是這脾氣，工作從來都是搶在前面的，改不了嘍。」

一邊說著，還一邊搖著頭。

卻把李凱的意有所指，沒有任何接茬的意思。

別拿陳國棟和陳哲的關係說事兒，公安局的人雖然不敢說鐵面無私，但違反原則的事情，那也是不會做的。

就算是沖在前面，那也只是性格上的原因，無關乎人情。

李凱當然不會再說什麼。

有些話，點到就夠了，沒必要擺在明處，懂得都懂。

卻反而話題一轉，「常主任，據我所知，人是你們報社派出去的，不就是為了做個採訪報道嘛，會發生什麼夠得上刑事案件的事兒呢？」

常宏斌就抱著茶杯尷尬的笑。

要說這事兒，他可是不想摻和的，哪怕是牽扯到了他們報社的人。

九天科技和安陽日報關係好著呢，廣告費是逐日遞增，如今已經算得上是他們最大的客戶了。

所以，從心裡講，他是不願意和安陽理工，去鬧出什麼明面上的衝突的。

但是，安陽日報是宣傳部門下面的，而宣傳部門的老大，就是新來的那個大佬，說白了那就是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

他就算想躲，都找不到地兒啊。

李凱作為辦公廳的副秘書長，服務的就是這個大佬。

所以，有時候李凱，是可以在必要的情況下，代表這位大佬發表某些意見的。

他才是那個真正硬著頭皮上的人……

所以，聽到李凱這話，只能兩邊都不得罪的和稀泥，「安陽理工的崛起，大家都看得到，所以，為了把這一次國慶期間的專題報道，給做得更全面紮實一些，才派出了吳謙和他的助理，去找一下相關的素材，只是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誤會。」

意思很明顯了，我就派出去了兩個人，至於為什麼會變成了四個，和我們報社無關，所以，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另外，也很隱晦的點明了態度。

最好是一場「誤會」，就算是吃點兒虧，那也無所謂。

韓局暗地裡好笑，卻很大度的接過了話茬，「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都只算是猜測，說不定就是虛驚一場呢？

「所以，暫時別想太多了，咱們沒必要搞得過於杞人憂天了，還是等接到消息再談具體的事兒吧，喝茶，喝茶！」

李凱就順著這個台階下來了，「你這兒的茶葉確實名不虛傳，今兒個也算是有口福了。」

韓局再次爽朗一笑，「是嗎？我還以為不是啥好東西呢，既然秘書長喜歡，那沒說的，等會兒給幾位帶點兒回去。」

於是話題進入消磨時間階段，大家心知肚明，其實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所謂的消息，估計一時間是拿不到的，就更不要說什麼見的上人了。

所以，幾個人坐了一會兒，也就隨便找個借口離開了。

他們也沒有把這個當成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兒，最多也就是「誤會一場」，想要事後給個交代，甚至拿出點兒補償什麼的，還是可以做到的。

卻不知道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陳國棟那邊，還是就已經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晚上不到九點，陳哲就接到了張銘的電話。

然後被一輛車接到了某個分局裡，在場的，不止有陳國棟和張銘，還多出了幾張陌生的面孔。

張銘倒是沒有給陳哲做太多的介紹。

而是開門見山的道：「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會會那個人？」

陳哲撇嘴，「會會？他可沒那個資格……不過，見一下也不錯，那就一起唄。」

剩下的幾個人面面相覷，這話說的，好不屑一顧啊！

陳哲倒是沒有理會別人，跟著張銘就進了一間審訊室。

裡面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老頭。

陳哲沖對方笑了笑，沒有說話，卻拿起了桌子上登記的信息備註。

姓名：韋錚，男，62歲，台島xx研究院經濟研究員，xx大學名譽教授……

反正就是頭銜一大堆的那種。

陳哲只是掃了幾眼，就隨意的丟給了張銘。

韋錚卻保持著一貫的淡定，「陳主任……可以這麼稱呼你嗎，我其實挺奇怪的，你是安陽理工學院的董事長，是九天科技的總工，卻為什麼被稱為陳主任呢？」

陳哲呵呵一笑，「很簡單啊，我不喜歡董事長的高高在上，總工也不接地氣，主任就很不錯，比如班主任啊什麼的，能和學生打成一片，大眾化又低調感十足。」

韋錚好像對這個很有些興趣，「那為什麼不直接叫老師或者教授？我覺得也挺不錯啊。」

陳哲心裡暗罵。

陳老師在我心裡，那是至高無上的存在，豈能隨便佔用？

大不敬啊……

嘴上卻說道：「一個稱呼而已，說白了就是一個符號，有時候，可以代表一種身份，有時候可以作為一個光環，而有時候，卻能成為一種偽裝……僅此而已。」

韋錚心裡一跳，臉上卻深有同感的點著頭，「好像有些道理哦！」

陳哲就再次沖他笑了笑，「閑話就不多說了，咱們談正事兒吧。」

韋錚笑得很謙和，「你是以公安人員的身份，還是以陳主任的身份和我談話？這兩者之間好像區別還蠻大的哦！」

陳哲聳了下肩膀，「這兩個身份今天都不用，我就是以一個中國人的身份和你聊一聊，你應該不會有意見的對不對，阿尾博政先生？」

韋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