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人各有志

「那唐老師，我們就去對面小溪裡邊的那個吧。聽說那個泉眼出來的水高達九十多度，直接可以煮熟雞蛋。」孫若能介紹說。

「那摩托車只能停在這邊了。」田發展拿著手電筒照著路，他們走過一段狹小的田埂，那小溪流裡面的天然溫泉池就在對面不遠處。

「這個露天沒有圍牆的，只有晚上才可以來泡澡，白天是女人洗衣服的地方。那邊有圍牆的也是村裡婦女早上洗衣服的地方，尤其到了冬天，很多人洗衣服洗其他等的都到溫泉來，溫暖又有氣氛，村裡的女人們就喜歡早晨聚在一起，一邊洗衣服，一邊說說笑笑的，享受大自然的恩賜。」田發展對這裡好像很熟悉。

那泉眼裡剛冒出來的水太過滾燙，小溪上游來的冷水剛好進來摻和冷卻，讓水溫保持在四五十度左右。

當然，還可以自己調節，只要把上游冷水進口地方的石頭搬開，冷水大了，水溫就降低了。如果覺得水太冷了，就用石頭把冷水入口處堵住，水池裡的水很快就升溫了。

田發展的手電筒燈光照向那個溫泉池子，發現裡面只有一個人在泡著。

「原來是偉進啊！你不是去縣城陪貴馨讀書嗎？那麼快就回來了？」孫若能有點疑惑地問。

「哎呀，累死了，早上坐車去，下午坐車回來，顛簸得要死，還是這裡泡溫泉舒服。」謝偉進無奈地回答。

原來，他早上是陪著鄭貴馨去電視大學上課，但鄭貴馨不領情，他只好乖乖地回來了。鄭貴馨報名讀電視大學的英語專科函授，每年暑假要去面授上課一個月。難怪，這幾天怎麼沒有見到鄭貴馨的人影呢。

唐紹威第一次來泡溫泉，一直還站在岸邊張望著，田發展和孫若能早就脫光衣服泡進去了。

「唐老師，還害羞什麼？這裡都是大男人，趕緊跳下來。」謝偉進看出唐紹威有點不習慣，這裡的每個人都赤裸裸的在泡澡，最多用一條小毛巾遮掩一下私處，那也一定是菜鳥了。

唐紹威脫了衣服，疊放在岸邊一個大石頭上，周圍的石頭也都是燙手的。他走近浴池，用手試了一下水溫：「有點太燙了。」

「你到那邊冷水進來的地方，比較冷些，你全身泡進來，坐著靜止不動三分鐘，慢慢適應，一會兒就覺得不燙了。」謝偉進好像很有經驗似的說。

唐紹威就按照他說的，強忍著不動，果然，一會兒，他就覺得池水的溫度不夠熱了，他再次挪動著，向源頭那邊靠近些。

又過了幾分鐘，唐紹威感覺全身冒汗了，腳底下的熱浪湧起，傳遍全身。他把頭也全泡進去一會，屏住呼吸，讓全身每個毛孔都享受大自然的熱敷。

從來沒有過的愜意感，真的舒服極了。

他感覺全身像是被仔仔細細地按摩了一遍，筋骨酥酥軟軟的，頭皮也鬆弛了，緊張一天的神經全部放鬆了。這比喝了酒還舒暢。

唐紹威泡著，泡著，真想睡覺了……

「唐老師，不能睡著了哦。你第一次泡溫泉，不能泡太久了，很容易暈過去的哦。」孫若能好像發現唐紹威有點迷迷糊糊的了，趕緊提醒他一下。

「是感覺有點昏昏沉沉了。」唐紹威真的覺得肚子有點餓了，頭腦有點暈乎乎的了。

「那要趕緊起來，肚子太餓了，會引起低血糖昏厥的。」田發展走過去扶起唐紹威。「走，我們回去了，到金湖歌舞廳吃一碗沙茶河粉，喝杯茶，那就感覺更舒服了。

」

「偉進，你要和我們一起回去了嗎？」唐紹威覺得謝偉進一個在這裡泡太久也不安全的。

「沒事，我再泡一會兒，你們先走，我隨後趕來。」謝偉進是個泡溫泉老手了，自己可以把握分寸的。

不一會兒，田發展就帶著孫若能和唐紹威來到金湖歌舞廳了。

一進大堂，一首熟悉的韻律和熟悉的聲音撲耳而來，《外來妹》的主題曲：

「我不想說我很親切

我不想說我很純潔

……」

「怎麼樣？唐老師聽出這是誰的聲音沒有？」田發展有點炫耀地問。

「是羅燕靈羅老師？」唐紹威覺得是羅燕靈。

「對極了！她現在是我們金湖歌舞廳的台柱子了，每天晚上，沒有她不行了，有幾個客人指定要聽她的歌，」田發展還在添油加醋地誇耀，「她這幾個晚上的收入就已經超過她一個月的老師工資了。」

田發展他們一進到自家人固定的包廂，發現裡面已經坐著一個人，原來是鄭國忠。

「國忠，你怎麼那麼快從冷美人那邊回來了？吃閉門羹了？」田發展有點幸災樂禍的問。

「不是，有一個隔壁鎮的追求者也在，他騎著豪爵125太子摩托車的，硬要邀請黎彩姿去吃夜宵，彩姿說有校刊的稿件要完成，推辭了，並叫我們都回去，她沒時間閑聊。」鄭國忠如實回答了。

此時，孫若能已經叫來了四碗沙茶河粉，唐紹威一端起碗，胡亂攪拌一下，狼吞虎咽地一口氣就吃完了，看來他是真的很餓了。

「今天吃的沙茶河粉怎麼比那天吃的還夠味，更好吃了！」唐紹威吃完，舔舔嘴，才發表看法。

「那是肯定的，因為你剛泡完溫泉，太餓了，」孫若能解釋說，「另外，我這裡特意交代，把沙茶醬加多一點點，本錢只需多那麼一點點，味道就濃很多，口感就完全上升到另外一個檔次了。」

「厲害！還是孫行長會做生意！」唐紹威此時發現孫若能確實有經商的天才。

「唐老師，還要不要再來一碗？」孫若能看見唐紹威好像豬八戒吃人蔘果一樣，還不知道味道就吃完了。

「不了，夠了，宵夜不能吃得太飽，影響睡眠質量。幾位大哥，這溫泉泡了，點心也吃了，有什麼需要小弟我幫忙的就直說了吧？」唐紹威知道他們沒有那麼簡單的請他享受的，商人的世界里從來都沒有單純的動機。

「唐老師，這裡沒有外人，那我就直接說了。」田發展還是有點快人快語的，直接說出了想要解決的問題。

「我有一個客戶，也可以說是孫若能的一個生意老闆。他的女兒今年高三畢業，沒有考上大學，他想讓她回家接手家族生意，女兒自己卻迷上當老師了，代課老師也行，就想參加我們學校的代課老師考試。」

「那很好啊，為家鄉人民做貢獻。」唐紹威也贊成。

「可是，現在只有兩個代課老師的名額，聽說報名的差不多五十個人了。她老爸一慣作風是要做就要保證做到，不管女兒成績怎樣，他都要確保萬無一失，所以就委託我們找到你，」田發展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唐紹威，並從手提包里拿出一疊人民幣，說：「這是五千塊錢，小意思。」

唐紹威現在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原來他們是想找他透露試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