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風平浪靜
初春時節,晨風絲絲,驕陽未起,已然透亮。稀露點萬物,喚醒百物生。空氣濕潤,宛如美人肌膚,滑!曼莎似朦,亦有亦無,細聞輕品,不忍恨殄。時光悠悠,東方射亮,羞陽捂臉,暖意肆起。
山高林密,遠望那水泥森林,人間自有蒸騰在。他看是亂燉,她看是清蒸,還有水煮和煸炒。有人成了家,有人出了家。有人看亂了,有人看清了,有人看花了。
鳥兒亂喳喳!
小城傍山,依勢而建。每日清晨待日出,希望看見未來。人心需鼓,卻消磨在時光里。其實,依賴和懶惰,才是禍首,往往能堅持的,都當了劊子手,推出依賴,嶄了懶惰,有了希望成了就。
有人的地方,不乏成就者,泛濫了頹廢狗,我是其中一個,後者。看日出的也是我,誰還沒有一激動的時候。勵志隨坎坷而來,隨波逐去,從未獨留。人生自古多磨難,出頭是英雄,埋頭是平庸。青山綠水依舊在,莫數英雄冢,敢問誰在!
鐘聲響徹,達耳清醒,時間已到,該上班了,收起那濤濤滑稽的思維,匆忙滾下山。人煙尚稀,三三兩兩,卻都著急忙慌。我悠然自律,早睡早起時間充足,不求賺錢得第一,只求活過一百歲,你賺你的錢,我活我的命,你有錢就買葯,我有錢就吃肉。
清清嗓子說一下,我叫車小星,總覺得自己是浩然宇宙中最普通的一顆衛星,但我不知道自己在繞著誰轉,找不到母星,所以感覺生活瞭然無趣,希望有一天,我能像春雷一樣乍響,成為頂天立地的焦點人物,看見即羨慕,鮮花和掌聲,像空氣一樣多!黃金和美女,像憤怒一樣唾手可得!
我生活在麥城,不關關二哥的事。每天的工作就是來去匆匆收發快遞,為了避免有廣告之嫌,我先叫他猴哥快遞,因為我總想開一家快遞公司,名字就叫猴哥快遞,特色就一個字「快」,開業要快,營業要快,送貨要快,賺錢要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就是倒閉,也要快。
不過,如果莫名其妙撞名了,那我就改名叫唐僧快遞,讓你頭疼就好了,歐耶!
無論颳風下雨,我都去上班,聽起來覺得好辛苦,其實你認真去做了,心情一空,少點慾望,多點擔當,迎頭去勞作,也沒什麼苦,也沒什麼累,回家喝點小酒倒頭睡,被窩裡真美!千萬別去感嘆人生,酒瓶子一摔無限冤,只一句:萬千煩惱心中過,難覓美女一香吻。
算了,說正事吧。我所在的快遞網點,姑且叫高老莊吧!sorry,避免廣告,避免侵權。女店長可漂亮了,比高小姐耐看!人家也姓高,完美的身材漂亮的臉蛋,聲音甜美,肌膚滑嫩,白玉雕刻的一般。就沖這,一年多了我都不願意換工作,風裡來雨里去的算什麼!人嘛,就像我剛才說的,不能怕吃苦,尤其是年輕的時候,該拼就拼!干一行,愛一行。
高小姐最美的時候就是假裝問候:「小星,累不累?渴不渴?」
我真想說,又累又渴,要是有點奶喝就好了,解餓解渴又解乏。可每次我都說:「高姐,我不累,你累不?我給你捏捏肩,捶捶背,揉揉腿。」
高姐一聽巴掌就飄起來了,又笑又嬌沖著我喊:「小星,來來來,我給你按按摩,算漲工資了。」
我笑躲著,這巴掌又嫩又白又修長,可惜了了。誰要是娶了高姐,起碼不得早死五十年!幸虧不是我,要不日子都論秒過了,所以,咱都是在精神上俘獲,讓肉體綿延流長。我此生最佩服的一句話就是:看誰笑到最後。當你死了我還活著的時候,看著你躺在棺材里的死樣,我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高姐喜歡咬嘴唇,我發現咬嘴唇的都是美女!不信你觀察一下,能夠時不時的咬嘴唇的,都是女神級別的,那楚楚動人凹凸有致雪白嫩滑的肌膚,再鑲上一個小酒窩,朝賞夕死足矣!
不過,隔壁的大媽偶爾也會,偶爾!我見過一次,咬著大嘴片子不丟口,都快出血了,趕緊去喝口水吧!都裂成什麼了,既蒼白又乾癟。
大媽開了一個彩票站,福彩。我有時候也舔著臉去,夢想一夜暴富。各種姿勢,各種想法,輪著法子買幾注,心裡就有個小九九,中了咱捂著,掖著,不驕不躁,不卑不亢。即使別人大聲吵著你,為你高興,瘋喊著:你中了,小夥子!咱也微微一笑,匆匆而過。找個沒人的地方,把牙笑掉了,出來的時候再裝上。
買彩票的時候,才知道選個號碼居然可以有這許多方法,甚至是齷齪的,異想天開的。有人寫上生辰八字加幸運號碼,有人投機取巧專選不會出的號,妄想反其道而行之,更有甚者把女朋友的三圍都寫上了,總之五花八門。
不過,萬千世界逐流去,就一種死法,沒中。這個世界上,還有比彩票貶值更快的嗎?前一秒還價值千金,后一秒就成廢紙了。無論你在這張彩票上許過什麼願,施過什麼法,都避免不了她那不忘初心的結局--就是不中!
離彩票最近的是煙鬼!也許他們覺得,不會吞雲吐霧,就中不了獎,沒有煙霧繚繞,就沒有中彩的意境。尤其是老王頭,人生就愛三件事:抽煙,吃肉,買彩票。一天哪怕掙一百塊錢,除去吃飯買煙,全部博彩。生生的坐半天,品著煙,猜著獎,暢著想,人生巔峰。
大媽最近很急,中獎的人太少,想拉個條幅都難。於是從不言笑的臉上,又炸了幾條溝,擰了幾道彎。但也不能舔著臉自己做一個條幅,沒中也玩出花來,那也太明目張胆了,還是演演戲,找個托穩當。
於是她相中了老王頭,言語中得知老王孤身一個人,為了套近乎,揚言說要給老王介紹個媳婦,哪料老王嫌麻煩,直接給否了,人生三件事足矣,要什麼媳婦,真是瞎搞!
大媽南牆撞的意外,一計不成又生一計,親身上陣,對老王各種色誘,擠眉弄眼,動手動腳,蹭胳膊蹭腿,時間一長,老王不來了,氣得大媽直喊:真是個棒槌!轉身找老李頭去了。
沒過多久,條幅就掛在了彩票站最顯眼的門頭上,消息傳開人頭躦動,都說老李好福氣,這輩子打斷腿都不用愁了。老李不敢解釋,乾脆一一笑納,來者不拒。只是沒想到,他家老太婆聽聞此事大怒,帶著兒子孫子找他要錢,老李哪裡有!於是小三小四,五六七的都誕生了。老李兒子更是氣氛,要和他過招,推搡中不小心摔了他一跤,膝蓋磕碎了一個,現在天天坐輪椅上發愁,頭髮全白了。彩票大媽顧他不上,害怕事情敗露,索性關店回老家去了,急的彩迷破口大罵,這不是耽誤發財嗎?
時間不早了,高姐扭著身子晃來晃去,一副忙匆匆的樣子,我也著急忙慌,配合著節奏,忙碌的一天終於開始了。
同事大奎是我最喜歡的人,今天上班略晚,他最具標誌性的就是身材魁梧,且樂於助人!連我都時不時的想蹭蹭他那把力氣,幫我裝點貨,我們兩個也經常出去吃飯喝酒,我就愛逗他。你聽聽,廖大奎,多麼響亮的名字,我順著暈勁喊:「廖大奎,假如給你一次回到過去的機會,你想幹什麼?」
他迷瞪著眼,看著我,假裝不經意的反問:「你呢?」
我哈哈一笑:「簡單,買一套房子!」大奎也笑了,沖著我嚷:「你真笨,是我,就買一張彩票。」我得意的笑,一口灌完杯中酒,拍著他的肩說:「大奎,中一個頭獎,也就五百萬,三四線城市確實可以買房,你去北上廣深,也就付個首付,你要回到過去,就買房,去北京上海,哪怕買個雞窩,回到現在賣了,然後在麥城生活,這輩子也就不愁吃喝了。」
灌著酒,吹著牛,人生才有奔頭。
我悄悄走近大奎,低聲說:「今天貨不多,下班去超級酒吧!」大奎應著,還不停的整理雜亂無章的貨物。我也不好意思饞人,只好默默工作。
所謂工作,一早來就分揀,完了就去派件,下午收件。簡單到你煩,煩到你范低級錯誤。最氣人的是黃顯閣,這都幾點了你還慢騰騰的往公司挪,爬著也早到公司了。大家都在分揀,結尾了你來了,你要是提醒他一下,他比你還有理:反正你們揀完了剩下都是我的。你聽聽這話,誰還願意搭理他。
看著老黃頭頂那幾縷艱難困苦的毛髮,我的尷尬症就犯了,老想去把他拽個乾淨。老黃還特別在意,彷彿化金身了,不停地用手扒拉,要是摸掉一根,恨不得把舌頭咬掉自盡,總想再粘上去,這難道是插秧,還能再長出來一攥是咋滴。
老黃看沒人瞅他,吧嗒吧嗒的去揀件,我也懶得搭理,看見他,我那些調皮話都過敏了,逃之夭夭,尷尬的我渾身雞皮疙瘩。
我收拾完了約件派件,馬上就走,大奎緊跟,只有老黃還在整理,像一座永遠跟不上步的大鐘,看著沒有問題,實在是沒有用。
高姐看我們走了,自己進屋去,看她那永遠也算不清楚的賬。
今天天氣尚好,周三,沒有激情,隨意的很。一種工作干久了,實在是短命,沒有什麼收穫,空嘮嘮的,不充實。昨天夢見考試,心裡邊還是不大情願,這都畢業多少年了,還會夢見學生時代。畢業那會,心裡邊沖著蒼天大喊:我終於不用考試了,再也不用學習了,你大爺的,以後學生時代就跟我無緣了。心裡那個美,激動啊!誰知道第一份工作就啪啪啪的打臉,前三天清一色培訓,培訓完了還考試,像老師一樣嚇唬你:考不過走人。要是考過了,領導還會拿著你的試卷跟大家分享,我吁!
最搞笑的是,車小星曾經入職一家「雞血」公司,老闆每天都給他談理想談夢想,絕口不提錢,懵懂的車小星在網路上看到一句話后,果斷離職了,那句話是:我上班是為了錢,你卻總是給我談理想,我的理想就是不上班,還有很多錢。後來事實證明,蒼天很公平:凡是談理想的公司,都倒閉了,凡是談錢的企業,都上市了。
高小姐就不一樣了,人漂亮,性格也和氣,什麼事都上心,只是老黃那磨磨唧唧依賴成性還自以為理所當然的毛病,他們兩個一搭,真真是慈母多敗兒,老媽子帶了一個渾蛋兒。
大爺我看不慣,真想一巴掌呼死他,白瞎了那二百多斤,是頭豬也值錢了,生生的嗆人眼睛。哎,要不是看在高姐的身材上,我都走多少回了。
還不如彩票大媽,給人一種美好的希望,只需兩塊錢,就可能擁有一生的幸福和榮華。啊!多麼廉價的投入,多麼高效的產出!說什麼卧薪嘗膽可吞吳,過時了,說什麼不經歷風雨見不得彩虹,我什麼都不經歷,腦子也不過,就花兩塊錢,開獎之前,什麼都甭給我說,說什麼都是浮雲,我就給這張紙過了,揣她在被窩,有事明天說!
有彩票在手,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任性!
第二天,誰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