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麒麟

我講完了自己的故事，身邊是一片死寂的沉默。陸離臉上露出一種複雜的神情，彷彿腦海里有幾種不同的力量在相互角逐。

宋擎威戲謔地看了我一眼說：「那個正義使者三番四次搞得你丟了工作，你就不想知道他是誰嗎？」

「警方不是已經結案了嗎？正義使者已經伏法，我又何必糾結他是誰呢？」

宋擎威冷笑了一下，眼神飄向了遠方。

「你說你在陽明山失去了一段記憶？」

金耀坤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你說一直以來和你聯繫的那個人，叫星瀾？」

「沒錯，然而進入這艘方舟之後，我就再也聽不到星瀾的聲音了。」

「你真的從未見過星瀾嗎？」金耀坤似乎對關於星瀾的事情格外執著，但我真的沒有見過星瀾本人。

「沒有。」

「似乎我們大家所經歷的怪事，似乎都和陽明山有著一定的關係。比如我是在那裡遇到青璃的，趙默言在那裡遇到了小天，這位沈傲雪小姐路過陽明山的時候居然失去了一段記憶。」

任翔教授分析著我們之間所有具有共性的信息，我突然發現陽明山確實是一個非常可疑的點。

我在那裡究竟經歷了什麼？從那時開始，我不再是普通少女沈傲雪，而成了妖魔之子沈傲雪。

「沒錯，我也是從陽明山回來之後，身邊開始出現奇怪的事情的。」

宋擎威思索了片刻贊同道：「從陽明山回來之後，我開始做一些奇怪的夢。」

「哦？什麼樣的夢呢？」金耀坤眼神里透著幾分戲謔，而宋擎威看起來卻有些尷尬：「這個很難聽用一兩句話講清楚，一會我會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仔細講清楚的。」

金耀坤饒有興緻地看著他，拿起了桌上的酒杯。

「我對警長的故事十分感興趣呢。」

宋擎威也給自己斟了一杯酒說道：「最近m市發生的怪事太多了，多到我都覺得不可思議。」

「對不起，我家的事情給您添麻煩了。」趙默言輕聲說道，「那個時候我情急之下還咬了您…」

「算了，你也是為了你最心愛的小天嘛。」宋擎威摸了摸趙默言的頭說道：「其實早在之前，m市就很不正常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呢？」任翔面色凝重地問道：「我們並沒有從警方的通告中看出什麼異常。」

「那是必然的，如果按照客觀事實去寫的話，就連報告審核都過不了關。但是那詭異的事情就是發生了，比如陽明山碎屍案，警方雖然對外聲稱是仇殺，但其實那個人是被某種不知名猛獸咬死的。你說區區陽明山，這麼多年了什麼時候有過猛獸呢？」

宋擎威大口地喝了一口啤酒繼續說道：「接著是芳苓苑縱火案，趙默言看到了一個紅頭髮的男人，可是他弟弟卻說看到了火紅色的怪獸—不，確切地說是一條腿的大鳥。我們生活在奧特曼打小怪獸的年代嗎？顯然不是。」

「一條腿的鳥？」任翔教授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我國的古籍山海經中有過這樣的記錄，關於一條腿的鳥，叫做畢方。據說這種鳥會引發大火。」

「真的存在這樣的鳥？」宋擎威驚詫不已，「事實證明還是要多讀書啊。」

「你們遺漏了另一個十分關鍵的點」，一直以來一語不發的陸離突然開口說道：「我們都遇到了一個穿著漢服的神秘女子。」

「沒錯」，任翔教授點了點頭，「但是我們卻不知道她是誰，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所有的事情都和陽明山上鳳麟閣里的那個女人有關。」宋擎威總結道：「這個女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我覺得青璃甚至小天似乎都是聽命於她的。」任翔教授繼續著自己的推理。

「趙默言的經歷也十分不可思議，那個朱老師居然能夠和她溝通，並把她帶回了十七年前。」

陸離似乎慢慢地融入了我們的茶話會：「總感覺漢服女子也好，這個朱老師也罷，是超出我們認知範圍之外的生物，否則怎麼可能穿越時空呢？」

「根據古籍記載，曾經有一種生物在傳說中有著穿越時空的能力，那就是麒麟。」

任翔教授緩緩地說道：「為了寫好關於麒麟的研究報告，我參考了無數的古籍。麒麟在很早以前是公認的萬獸之王，所以我感覺那個神秘的漢服女子並不是普通的人類，而是麒麟幻化而成。」

「連任翔教授這樣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都開始相信唯心主義了嗎？」

金耀坤不緊不慢地品嘗著杯中的紅酒，用餘光瞥了一眼一臉肅穆的任翔。

「科學的盡頭是神學。」

任翔扶了一下自己的金絲邊眼鏡說道：「在此之前，我並不相信這世界真的有麒麟的存在，但是現在聽過大家的故事之後，我發現了自己的膚淺和無知。青璃說的是對的，麒麟就是麒麟，既不是犀牛也不是長頸鹿，麒麟是萬獸之王。」

「所以我們遇到的那些人，會不會也是古籍中記載的神獸？」

趙默言小心地問道，「因為小天有一對非常柔軟的耳朵。」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恢復了理性的任翔似乎從大家的遭遇中看出了一些端倪：「至於我們為什麼會被選中，有可能也是麒麟的意志。」

「麒麟的意志？」

所有的人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可是麒麟為什麼要選擇如此平庸的我們呢？不，客觀地講，除了任翔教授和金耀坤之外，其他的人看起來都是普普通通的人。我實在難以相信，連我這種沒學歷沒身家也沒什麼技能的底層人民都會被選中。

「據說麒麟僅僅是通過第六感選擇自己認可的人，並沒有什麼實際的評判標準。」

任翔教授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耐心地解釋道。

「我在漢服女子那裡得到了一塊玉雕的貔貅」，金耀坤看起來心情很好：「名曰財神。」

「難怪您一路以來生意都這麼順利。」宋擎威的語氣裡帶著三分嘲諷五分羨慕。

「啊，畢竟我是有財神關照的男人。警長呢，您從漢服女子那裡得到了什麼？」

「一盆花。」宋擎威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開始了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