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鳳嶺
陸依棠搖頭,很認真的說道,「我想應該是沒有吧。」至於原身有沒有見過那她就不知道了。
「沒有嗎?」鳳嶺懷疑人生的自言自語,兩人的對話看得一邊的王喜都心驚膽戰,偏偏這鳳嶺還像少了根筋似的問,生怕陛下不會殺了他嗎?
褚師昱還真的沒有半點不悅,最後還是陸依棠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了,他才出聲打斷了他,替她解圍,「好了,讓你來是有事交給你的。」
「啊。」鳳嶺哀嚎一聲癱在了桌上,表情明顯的不想去,「可是我好累啊,皇上放我一天假吧。」
他的目光正好對上陸依棠探究的眼神,他立馬就蹭了起來。
陸依棠感受到他再看自己,眼神有些閃躲,最後實在是沒辦法了,把面前她最喜歡的桂花糕也推了過去,語氣大度,「給你吃吧。」
鳳嶺眼前一亮,也沒跟她客氣,伸手拿起一塊放進嘴裡,軟糯的甜味瞬間布滿了他的整個口腔。
「好吃!」他如同嗜甜的小孩兒一般,對著她說道,「我記住你了,以後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報我鳳嶺的名字,保管你在這皇城內橫著走!」
陸依棠滿臉黑線,心說,這橫著走的意思,就是我被人打死了橫著拖出去唄。
褚師昱笑了一下,隨後才注意到陸依棠怪異的眼神,連忙斂了笑意,滿是嚴肅的對他說道,「吃了東西,就要幹活。」
吃飽喝足的鳳嶺十分好說話,擺了擺手,「知道知道,屬下這就去查這件事。」說完就從他們面前消失了。
消失了……?
陸依棠還不太適應這個設定,有些驚恐的看他:這是正常人的速度嗎?
褚師昱淡定的喝了一口茶,他什麼時候說過鳳嶺是正常人了。
說起來,他也有正事要給她說。
「朕想過幾日去崇德寺一趟,愛妃可要陪朕一同前去?」
陸依棠看了看他,隨後笑道,「這是臣妾的榮幸。」
轉頭就翻臉:呸,狗屁榮幸。你不是一向不信佛的嗎,拜佛祖也不怕佛祖不搭理你。
褚師昱早就習慣了她的心口不一,還是一臉淡定的喝了一口茶。
離宮那天,他身邊只有他的一些心腹知道他要去崇德寺,出行簡單,就連行頭都只穿了件黑色的錦袍。
陸依棠看了的,連龍紋都沒有。
馬車從皇城的另一邊出去了,像是偷摸著出行一樣。
這些反常讓陸依棠有些懷疑,試探的開口,「陛下,我們這是微服私訪嗎?」
褚師昱挑了挑眉,大概是沒想到她會說這個,含糊的應了一聲,「算是吧。」
「可是,」陸依棠笑得有些勉強,「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帶的話,這會不會太危險了些。」
她看電視的時候,哪個皇帝出行不是里三層外三層的,不包裹得嚴嚴實實根本就不安全啊。
而褚師昱似乎完全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甚至思考起來待會要不要帶她出去走走散心。
「不會,朕向你保證,有朕在,無人能傷你分毫。」他一臉傲氣的說道。
陸依棠沉默了會,最後默默的縮到了角落裡,在心裡已經罵了他半天了,而這些,也全都被他聽見了。
他自信滿滿,表示自己一切都布置妥當了,這運籌帷幄的樣子,就連陸依棠都忍不住懷疑,古代的皇帝都這麼盲目自信的嗎?
褚師昱:「……」
馬車行至崇德寺外,一身馬夫打扮的耿笛側身站在馬車旁邊,態度恭敬,「老爺,崇德寺到了。」
彼時的陸依棠正要下馬,突然聽到這一句,又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皇帝都這麼喜歡cosplay嗎?
崇德寺的住持一早就站在了門外迎接。
寺廟的人早就清理出去了,整個寺廟都安靜的不像話。
陸依棠跪在佛祖面前,滿心真誠的求了一個問題,隨後拿著簽桶晃了幾下,一支竹籤從裡面掉了出來。
她連忙把簽桶放到了佛祖下邊,撿起了地上的那支簽,上面寫著:
前塵往事,猶如鏡花水月。
她不要明白這意思,疑惑的看著上面的字,扭頭看到了坐在一邊慈眉善目的僧人,便拿著簽走了過去。
還未等她走近,那位僧人便說,「施主留步,你手中的簽貧僧解答不了。」
「為什麼?」她一臉不相信,既然簽在裡面,就說明會有解決的方法,怎麼會是無解呢?
她又這麼幸運嗎?那她以前買彩票怎麼從來沒有中過。
那位僧人笑得和善,「緣去緣散,皆是施主的一念之差,黃粱如夢,世間之事又有誰說的清呢?」
他說:「施主也該回去了。」
恰好這時後面傳來了褚師昱喊她的聲音。
她扭了個頭在回頭時,面前的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嚇得她還以為自己遇到了鬼魂,慌張的往褚師昱身邊跑,然後躲在了他身後。
心想,皇上身邊有真龍的氣息,這下什麼妖魔鬼怪都不能近身了吧。
褚師昱失笑,滿眼寵溺的看著身旁的她,「我們走了。」
陸依棠忙不迭地點頭,「好好好,我們快走。」
直到上了馬車離開了崇德寺老遠后,她才鬆了一口氣,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另一隻手裡拿了一個異物,她拿起來一看,那支簽竟然還在她手上。
她幾乎是慌亂的丟開了,然後瘋狂的擦拭著自己的手。
她丟開的簽被褚師昱撿了起來,翻過來一看,上面的一行字讓他瞳孔一縮,陸依棠正要解釋這是個誤會時,馬車外突然傳來了嘈雜的打鬥聲,還聽到了耿笛的大嗓門:「保護皇上!」
陸依棠:「……」
該說不說,你真的是個豬隊友。
外面的打鬥聲逐漸逼近,陸依棠忍著害怕問他,「皇上,這都是你安排好的?」
褚師昱臉上仍是一片淡定之色,「自然。」
可她怎麼都覺得好假。
外面的打鬥場面她不敢看,一直緊緊的閉著眼睛,很快,一支利箭劃破天際直衝馬車而來,嚇得她尖叫一聲。
那箭矢被他接住,反手扔出了馬車,正中一個敵人的胸口。
他拉起嚇壞了的陸依棠就跳出了馬車,護著她的頭在地上滾了幾圈。
此時陸依棠連喊疼的時間都來不及,就被他拽著往林子深處裡面跑。
耿笛一邊和黑衣人纏鬥,一邊朝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大聲喊,「保護皇上!」
陸依棠真的快氣死了,要不是現在還在逃亡的路上,她真的很想回去踹他一腳!
明明還沒注意他們的人,此時也被他的那一聲指引了方向,領頭的黑衣人留下了一部分人對付他們,剩下的一部分跟著他去追皇帝。
褚師昱拉著她跑在密林叢生的樹林里,地上到處都是長出來的樹枝,時不時的絆她一下,每次她要摔倒的時候都被他拉住了,可這樣的結果就是,他們最後被逼到了一條懸崖上。
陸依棠往下面看了一眼,是一條湍急的河流。
她剛剛坐馬車時路過這條河,還誇它真好看,沒想到現在就要英勇葬河了。
她的心有點痛。
黑衣人此時也追了過來,每人手裡都拿著一把劍,領頭的那人走了出來,「陛下真是讓我們好找啊。」
褚師昱看了一眼流的湍急的河流,回頭看向他們,眼裡滿是殺意,「你們是何人?」
那人全然沒有和他多說的意思,扔下一句「你留著去問閻王吧」,就朝著他們沖了過來,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陸依棠直接拔了頭上的發簪給他,算是他們手裡唯一的利器。
兩人沒有任何武器,只能躲閃黑衣人的攻擊,在他踹翻了一個黑衣人躲過了他手裡的劍時,場面又好像有了轉機。
褚師昱護著懷裡的她,一邊和黑衣人周旋,等待著救援。
那群黑衣人像是知道了她是軟肋,道道攻擊都是朝著陸依棠而來,他為了護著她不受傷害,硬是替她抗下了幾刀,因此也有些不敵他們,落了下風。
黑衣人一劍刺過去,陸依棠也擔心他受傷,直接把他推了出去,他一個抬手,兩把劍刃交打在了一起,躲開了那致命的一劍,而陸依棠也被抓住了。
褚師昱提著劍要上去時,那人直接把劍橫在了她的脖子上,面具下的他笑得猖狂,「暴君,你再敢動一下我可要失手咯。」
說著,他手裡的劍往她脖子上靠近了一些,鋒利的劍刃直接劃破了她的肌膚,鮮紅的血液冒了出來。
那抹刺目的紅也刺激著他的神經,瞪著一雙眼睛看他,「你敢傷她一分朕定要你將你碎屍萬段!」
黑衣人被他眼裡的殺意震撼到了,連忙後退到了懸崖邊上,手裡的劍一直抵著她的脖子。
陸依棠能感覺到脖子上的那股涼意,恐懼席捲了她的大腦,可當她眯著眼看向他時,他眼裡的恐懼也不必她少多少。
那是因為她而感到害怕嗎?
她有些不解,可後面那人抓著她的力氣也很大,像是要把她的骨頭都給卸下來一樣,疼得她臉都白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聽到她心聲的褚師昱比她要痛上千倍萬倍,恨不得殺了劫持她的人。
「哈哈哈,皇上要殺我?兄弟們聽見了嗎,他說他要殺了我啊。」那人狂妄的說道,「現在是你受制於人,還敢大言不慚的說出這些話!」
四周的黑衣人也發出了不屑的笑聲來。
陸依棠艱難的看著滿手臂是血的他,咬了咬牙,隨後說道,「你還算個男人嗎?打架只會綁架女人來威脅別人,打不過直說啊。」
黑衣人被她激怒,劍刃又深了一些,「小娘們話還挺多,老子是不是男人要給你試試嗎?」
他的語氣粗鄙至極,話語還逗笑了其他的人,唯有褚師昱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屍體一般。
褚師昱的眼睛看著她是滿是緊張,像是讓她別再說話了。
脖子上傳來深刻的痛,她清醒了一些,卻絲毫沒有要閉嘴的意思,「呵,我可不想試,猥瑣煞筆!」
「你說什麼!」黑衣人成功被她激怒,揚手就要給她最後一擊時,褚師昱看準時機把劍扔了過來,直接砍斷了他的手臂,溫熱的鮮血也濺到了她臉上。
「啊!!!」慘叫聲響徹整個森林。
耿笛突然停了下來,隨後朝著聲音發出來的方向追了過去,「在這邊!」
「你個臭*子!」黑衣人吃痛,一把將她推了出去。
陸依棠直接被推出了懸崖,身體懸空快掉落之際,她心裡竟然詭異的鬆了一口氣,然後緩緩閉上了眼,像是迎接死亡一般。
再見了,褚師昱。
很快,另一道黑色的身影也迅速的跳了下去,竟是追著她的身影而去。
耿笛他們趕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紛紛驚恐的喊了一聲,「陛下!」
黑衣人見勢不妙,紛紛四散而逃,連那斷了手的也連忙接住了耿笛打過來的劍,可惜他斷了一隻手應付的有些吃力,最終不敵,被他三刀斃命。
死亡的那一刻,他竟然只覺得解脫。
耿笛連忙跑到懸崖邊,看著湍急的河流,那兩人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解決了黑衣人的侍衛走過來,「大人,現在怎麼辦?」
耿笛一臉憤恨,「找!派人去下游找啊!」
和陸依棠一同掉入水裡時,褚師昱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腕,滿是后怕的把她抱在了懷裡,在那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快停了。
唯有在牽著她的手時,才能感覺到和她的距離近了。
剛才陸依棠那釋然的笑容至今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多年前她也是這樣,一聲不吭的就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
手裡的力度越來越緊,傷口也被他撕裂了,流出了更多的鮮血,可他渾然不覺,眼裡只有懷裡的她。
阿棠啊,你乖一點,別做這些傻事了。
漸漸的,他失血太多有些神志不清了,可手仍然是緊緊的拉著她,像是生怕她會再次消失一樣。
虛體看著他都神志不清了還要拉著她的手,不由得有些遺憾:都這樣努力了,怎麼還是沒有殺死他呢。
語氣里滿是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