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 111 章
她男友是不是又變帥了?!換衣服的時候蓋茨比還聽見他的同僚們在談論「黛西·費爾」。
這個名字近日頻繁的出現在泰勒軍營的軍官口中,他們熱烈地探討著有關女孩的一切,甚至會打電話去費爾家懇求黛西和他們約會,或者直接跑到費爾家去找她,說不定某天黛西心情好了就會給他們一兩小時的獨處時間。
毫無疑問地,黛西·費爾是路易斯維爾最受歡迎的年輕女孩,如果有機會,蓋茨比也想去費爾家拜訪,看看那個讓他們如此神魂顛倒的女孩是怎樣的,但今天他只想自己一個靜靜的過。
軍營里沒有人知道他真正的過去,他捏造了假的身分,這讓他時常覺得自己格格不入,只有在一個人的時候才能暫時放下這些包袱,所以他偶爾會在休息日到市區享受不用在他人面前維持假象的時光。
換好了衣服,蓋茨比聽見今天他們談論的對象稍微有點不一樣。
「我剛剛從費爾家回來,你們猜怎麼樣?」
「怎麼?難道你見到黛西小姐了?」
「不,我被告知黛西小姐今天有客人所以不方便,沒能見到她,不過我離開的時候見到她的客人了——她坐在車內,我只能在車子經過時從窗戶瞧見她的側臉,但我肯定那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生!」
就在軍官們討論得一片熱火朝天時,蓋茨比靜悄悄的離開了。
他帶上一本書,踩自行車來到市區,再買上一杯咖啡,足以他在公園裡待上半天。
直到傍晚,蓋茨比蓋上書,把冷掉的咖啡扔到垃圾桶,推著自己的自行車走出公園。
走著走著,無意中瞥見站在對面馬路邊的女生,讓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她似乎在等計程車,身邊跟著僕人,說不定是哪家的小姐。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蓋茨比認為她就是黛西·費爾,因為他聽說黛西·費爾也是金髮的,而且那位少女的外貌說是能讓軍官們如此狂熱也不過分。
正在繼續前行,他就看見一位老太太向她們搭話,不知道說了什麼,然後三人一同離開。
他頓時想起之前長官說過路易斯維爾近日有不少騙子假裝迷路,讓路人——特別是年輕的女孩,給他們帶路,去一些人少的地方,到了那裡騙子的同伴就會出來勒索她們。
這些騙子之中甚至還有老人,所以很容易令人上當。
因為有點在意,蓋茨比推著自行車跟在她們身後走了一段時間,直到看見老太太帶她們進入一條暗巷裡,他就意識到那兩個女孩真的被騙了。
他連忙追上去,希望來得及阻止壞事發生。
……
當蓋茨比撿起路邊的玻璃瓶,往那個對少女圖謀不軌的壯漢的腦袋上砸時,並未料到會是這樣的發展。
懷中的少女抬頭,兩人四目交投。
他一手摟住她的肩,抓住她裸/露的脆弱手臂,寬闊的掌心之下是細膩如凝脂的觸感,她的手臂細得不可思議,好像一捏就會碎。
她的長發在混亂之間散開,部分散落在他身上,部分纏上他護住她後腦勺的那隻手,柔軟的淡金色髮絲穿過他的指縫間,帶著女生獨特的香氣。
少女並不矮,卻意外的輕。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精緻臉龐上有幾分錯愕,灰藍色的眼眸里卻不見慌亂。
太近了。
兩人呼吸交錯,他甚至能感受到少女呼出的氣息打在自己的下巴上,方才意識到,他們這樣就像是男女纏綿時的姿勢。
蓋茨比從未跟女性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儘管這是一個意外。
不知道是因為危機感還是跟異性接觸帶來的緊張,蓋茨比的心臟跳得很快,彷佛快要撞穿他的胸膛,他甚至懷疑少女能聽見,畢竟這麼近。
「去死吧!」
咒罵聲一下子把蓋茨比拉回現實。
一發未中,矮大漢再次舉起左輪手/槍。
糟了!
蓋茨比看見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他們,卻來不及反應了,因為伊莎貝拉還躺在他身上,現在推開她也不會比子彈快。
這時,伊莎貝拉反應極快的抓了一把地上的泥土,向他撒過去。
「FU*K!」
毫無防備的矮大漢被撒了一眼睛的泥沙,痛苦地閉上眼,短暫地失去視力。
趁他失去了瞄頭,是一個反擊的絕佳機會,蓋茨比正在坐起來,卻發現身上的少女比他更快行動。
伊莎貝拉提起裙擺,踩著靴子兩三步衝上前,發尾輕盈地在半空劃出波浪的弧度,她用沒什麼力量的雙手抓住大漢粗壯的手腕,帶有技巧性地扭斷,發出一聲對她來說頗悅耳的「啪!」。
可憐的矮大漢又吃痛的叫了一聲,手裡的槍從應聲鬆開掉到地上,然後被她踢到牆邊去。
他還沒有恢復視力,手腕剛骨折,又被伊莎貝拉一腳踢中了下巴。
如果是伊莎貝拉原本的身體,這一腳足以讓他的下巴碎掉,現在卻只能讓他的下顎骨歪掉,不過也足夠痛上一陣子了。
正當伊莎貝拉以為危機已經解除,一回頭,就看見那滿頭鮮血的大漢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了起來,手裡還握著一塊有半個手掌大的玻璃碎片,以尖銳的邊緣刺向男人的後頸。
放鬆了一半的身體又瞬間繃緊起來,她幾乎是反射性地撲到牆邊撿起那把左輪手/槍。
「呯——」
「啊!!!」
夜裡,截然不同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在那個剎那,因為從她身上感受到明顯的殺意,蓋茨比以為她正對著自己開槍,心臟瞬間停頓了一下。
直到子彈擦過他的耳邊,身後響起凄厲的慘叫。
看見捂住手掌痛得在地上打滾的大漢,他才發現那顆子彈貫穿了他的手和那塊玻璃碎片。
這人剛剛想要從身後偷襲他。
——好準的槍法。
一抹濃烈的訝異在蓋茨比的臉上浮現。
就算是他,也沒有信心能在這種高壓的環境下這麼冷靜的開槍,還那麼精準。
他輕易地制服了受傷的大漢,然後看向開槍的少女。
她單膝跪在地上,保持著開槍的姿勢,長裙因為拖行而沾上了污泥,表情冷冽,髮絲凌亂,眸子在屋檐投下的陰影里泛著寒光。
握槍的手勢讓人挑不出毛病,從瞄準到扣下扳機一氣呵成,連眼睛也不曾眨過一下,彷佛演練了千篇萬篇。
蓋茨比此刻被巨大的疑問淹沒了。
明明上一秒才哭著求饒,下一秒卻冷著眼眸的打穿那人的手。
讓他本能地覺得危險。
——她到底是什麼人?
就算他並不覺得伊莎貝拉這小姑娘真能破案,但如非必要他並不想走到報警最後一步,既然她堅持自己的僕人是清白的,那就讓她玩玩吧,希望這段時間裡偷東西的傭人會因害怕懲罰而主動把東西物歸原位。
費爾先生沖伊莎貝拉點頭:「那就麻煩你了,布朗特小姐,如果需要協助請儘管開口。」
「這聽起來很好玩,就像偵探查案一樣,我能加入嗎?」黛西興緻勃勃的說,這個充滿活力的女孩對所有事物都有著一種浪漫的臆想。
「事實上,剛剛蓋茨比先生打來找你,這會應該還在等著。」伊莎貝拉差點就忘了這事,幸好突然想起來。
「這樣嗎?那我必須趕緊過去了。」
黛西轉身就上了二樓,伊莎貝拉接著對懷特太太說:「我想去失竊的現場,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懷特太太還是不死心:「在那之前,不是應該先搜你們的房間嗎?如果你堅持沃勒小姐是清白的話。」
伊莎貝拉想了想,點頭:「也可。」
她首先排除了懷特太太在自編自導的可能性,正如她所言,她在費爾宅邸工作許多年了,就算真不喜歡她和瑪麗,也沒必要鬧著丟失工作的風險來陷害她們,所以應該不會故意把贓物藏在她們的房間里。
費爾先生有事在身先行離開,於是一行人在費爾太太的陪同下轉移到伊莎貝拉的房間去。
懷特太太以及另外幾名僕人在房間里東翻西找,忽然,一名僕人驚呼一聲。
她在眾人的注視下從衣櫃里翻出了一把鎚子。
「就是這個!」懷特太太眼睛一亮,「更衣室的門是被撬開的!」
鎚子的手柄是木製的,鎚頭為鐵,一面是平的,另一面是羊角形,用來拔釘子或者撬開什麼。
這下,眾人看瑪麗的眼神都帶上了濃濃的質疑。
因為伊莎貝拉昨天整晚都在舞會上,有不在場證據,再說以她的家境也沒必要做這種事情,所以沒人懷疑到她的頭上,但是瑪麗就不一樣了。
瑪麗難以置信的看著那把鎚子,慌張道:「我……我從未沒有見過這種東西!我不知道它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的說辭實在沒什麼說服力,懷特太太厲聲道:「沃勒小姐,現在你還要狡辯嗎?那枚胸針是不是你偷的?」
他們的視線與懷特太太的質問讓她不知所措,大受壓力,但她更怕伊莎貝拉也會用那種眼神看她。
然而當她看向金髮少女,發現她的表情沒什麼變化,跟平常一樣平靜,那雙透徹的眼睛又透著幾分沉思。
說不出為什麼,瑪麗多了些安全感。
伊莎貝拉不作聲是因為她在組織線索——更衣室的門是被撬開的,而作案工具出現在她們的房間里。
這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她淡淡的說:「這不能證明什麼,這個房間沒有上鎖,誰都可以誰來。」
懷特太太嗤之以鼻,眼神宛如在看一個傻子:「難不成它自己長了腳爬進你的房間嗎?」
伊莎貝拉知道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賠錢了事,以免事情越鬧越大,但她就是不能忍受別人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勢來誣衊她。
只要你退縮了,他們就會以為你好欺負。這種小手段還不足以使她屈服。
她過去掂了掂鎚子的份量,很沉,心裡約莫有了思路。
「懷特太太,麻煩你帶我去更衣室看看。」
懷特太太在心裡不屑道:裝模作樣,看你到時還要怎樣狡辯。
到了更衣室,伊莎貝拉仔細的觀察更衣室門上被撬壞的地方,然後轉身對眾人道:「瑪麗不是犯人。」
「布朗特小姐,你有什麼證據嗎?」費爾太太一臉嚴肅,如果說先前是懷特太太必須證明瑪麗是有罪的,那麼現在伊莎貝拉也必須證明瑪麗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