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骨氣
古井中的女屍消失了，對村裡來說是件好事，少了一件晦氣事。
可對我和爺爺來說卻是前途一片迷霧，以後的路恐怕不好走了。
趙麻子得到靈玉后急匆匆的離開，走之前他和爺爺說，若是以後遇到麻煩就報他趙麻神的名號，不管是牛鬼蛇神，還是豪門大佬都會給面子。
爺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點頭嗯了一聲。
回到家裡后我苦著臉，折騰了一晚上，啥也沒撈著，還被趙麻子打了一頓，我能好受嗎？
「是我沒用，打不過趙麻子，給你丟臉了，女屍也給跑了。」我憋屈道。
爺爺把我帶到了裡屋，把門窗都關好。
點上旱煙噠叭噠叭。
「我罵你了嗎？我說你沒用了嗎？你瞎起勁。」爺爺平淡道。
我撇著嘴，「現在咋整？女屍跑了，以後我一輩子都會有陰影，晚上還敢睡覺嗎？」
「而且，而且你不是說女屍和棺材是你一直尋找的秘密？還說什麼我要走大運了。」
「今晚我被趙麻子欺負，還和女屍親了個嘴，走個屁的大運。」
我心裡憋屈的慌，說話也有些不經過大腦了，想什麼就說什麼，而爺爺也沒有發火，只是笑眯眯的看著我。
「來給爺爺說說，你在井底到底聽到了什麼？」
「是你故意讓你女屍走的吧？」
爺爺始終是爺爺，不管任何時候他都是我的靠山，在我害怕的時候有他在，在我憋屈的時候有他在，如果爺爺能一直在，就好了。
爺爺的好脾氣讓我心裡的憋屈少了許多，我喝了一大口水，啃著冷饅頭，小聲的把井裡的事告訴爺爺。
「爺爺，世上有沒有不死的人？那女屍是不是沒死呀？她，她和我說話了！」
我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感覺後背一陣陰風，雖然是錯覺，可女屍確實太詭異邪門了。
甚至超過了我二十年來見過的所有邪門的事。
我把自己在井裡的事一字不漏的告訴爺爺，包括女屍讓我七天後去龍海古寺等她，還有女屍讓我一定要去找她。
本來我打算把自己不小心吞了一條類似小紅魚的這件事也告訴爺爺，可奇怪的事，只要我想說這件事，就會變成啞巴，怎麼也開不了口。
既然不能說，總可以用筆寫吧？可我並沒有這樣做，有句話叫，順應天道，不能強求。
我從小跟著爺爺學道，這個道理自然是懂的，既然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止我，讓我保守這件事，那麼肯定是有什麼不得了的原因。
爺爺聽我說完后思緒了小半天，然後又問我，「女屍和棺材不是都消失了嗎？趙麻子怎麼會在水裡撿到一塊靈玉？」
說起靈玉，我也是納悶，我敢肯定一開始井底根本沒有靈玉，因為靈玉散發著白光，哪怕在水裡也很亮，我之前在水裡摸棺材的時候，把整個井底摸了七八遍，哪怕是一顆小石頭都沒放過，不可能沒看到那麼顯眼的靈玉。
「靈玉可能是從女屍身上掉下來的隨身物品吧，趙麻子給我吃了一個過肩摔，狠狠砸了女屍身體上，肯定是那時候把女屍身上的東西撞掉了。」我捏著拳頭說道。
爺爺重重點頭，放下了手裡的旱煙。
「小青你不能留在村子了，得馬上動身去龍海市。她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
離開村子？我眉頭緊皺的看著爺爺。
「爺爺，你呢？」
「我得守著古井，不出意外的話，古井很快會出現不得了的邪物，我得收了它！」爺爺比了一個手刀。
我沒有問爺爺邪物是什麼，只說了一句，我要和你一起收拾它。
可爺爺瞪眼喝道，「你跟著我一個老頭子有什麼出息？連一個半吊子都打不過！」
我二十齣頭了，也是有自尊的，爺爺的這句話傷到了我的自尊，我低著頭什麼也沒有說，轉身回到自己的屋裡收拾東西。
我和爺爺在一起那麼多年，也有吵架的時候，哪怕我還小，可也是男人，一山不容二虎是最基本的道理，不過每次我都會向爺爺服軟，而爺爺也不會計較。
可這次我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去外面闖蕩一番，在外面有出息了才回來。
「明天一大早再走，你沒有去過龍海市，沒啥見識，到時候我找個人帶你去。」
隔著一道門，爺爺說道。
我沒有回應，虎著臉。
幾分鐘后家裡變得安靜了，安靜的可怕，爺爺大晚上出門了。
我知道爺爺是去找人了，可等到第二天一大早看到爺爺帶回來的那個人，我死的心都有了。
「臭小子，你怎麼一副熊貓眼，被女鬼上身了？你還是童子吧？」滿口黃牙的趙麻子調侃我。
我是怎麼也沒有想到，爺爺居然找我的『仇人』趙麻子帶我去龍海市！
「關，你，屁，事。」我咬牙切齒的說道。
爺爺吼了我一聲，「他是你師叔，不得無禮。」
師叔？其實我第一次聽到爺爺這麼說的時候就覺得奇怪，如果按照輩分，趙麻子和爺爺師出同門，是師兄弟關係，我應該叫一聲師爺才對。
師叔的話，應該和我老爸同輩才對。
除非這趙麻子身份不一般，是琅琊門掌門的親兒子！
這是我的猜測，我聽爺爺說過，他的師父姓趙，是琅琊門的創始人，在道上被人稱作趙仙人。
既然爺爺要我跟著趙麻子去龍海市，我也就把心裡的疑問說了出來。
「趙麻子，你是爺爺師父的兒子？趙仙人的親兒子？」我問道。
趙麻子聽到這話，先是看了一眼我爺爺，然後瞪著我，「大人的事小孩子別多問，如果不是你爺爺求我，老子才不會帶你這個拖油瓶。」
什麼？爺爺求趙麻子？
這一刻我心裡更加難受了，人活一口氣，佛爭一炷香，趙麻子一直欺負爺爺，在爺爺頭上撒尿，而現在爺爺為了我居然求趙麻子！
原本我想拒絕，可爺爺看穿了我的想法，說了一句讓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話。
「小青，男人若是沒本事，沒出息，骨氣這種東西，很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