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銀骨炭

第七章 銀骨炭

「梁太醫來了?」

橙意實話實說,「不是殿下讓我去請的嗎?」

沈聽聽一哽,瞪著橙意不說話。

橙意不敢直視,被迫低了頭。

沈聽聽冷哼一聲,「我是怕他病死在王府,多晦氣。」

「可殿下不是不喜駙馬?」橙意困惑,說,「駙馬病死了,殿下不用和離,還能另尋個如意郎君。」

沈聽聽一本書砸過去,「呸,你咒我守寡呢!」

橙意抱著書,滿臉委屈,「這也是殿下說的呀。」

「我……」沈聽聽要氣死了,「平日里也不見你記性這麼好。」

「才沒有。」橙意辯駁說,「絳紫還誇我呢,說我可聰明了。」

「絳紫八面玲瓏,能說會道,有必要痴兒都敢誇是文曲星下凡。」沈聽聽搖搖頭,「真是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橙意噘起嘴,蹲沈聽聽腳邊不說話了。

「行了,別蹲著裝小狗了。」沈聽聽踢了她一腳,說,「去春上齋守著,有事再來尋我。」

見沈聽聽要走,橙意趕緊問,「您去哪兒?」

「睡覺,困死了。」

五更天,絳紫來回話時,書房的燭火還亮著。

沈聽聽抬眸看了她一眼,復又垂下,繼續看書,「梁太醫安置了?」

「是。」絳紫走過去挑燭火,「梁太醫給駙馬扎了針,好容易才退燒的。」

沈聽聽斜她一眼,「我問了嗎?」

絳紫低頭,不再言。

四下安靜,燭火亮得沈聽聽眼睛疼。

她放下書,滿臉的不自然,「我不問你就不說了?」

絳紫垂首,趕緊行了一禮告罪,才不至於讓殿下發現她嘴角那不該有的弧度。

絳紫斟酌著向沈聽聽轉述了傅淵回的病況,憂心說,「駙馬體弱,稍感風寒就可能引發舊疾,梁太醫囑咐駙馬要好生卧床休養。可後日便是謝恩日……」

新婚第五日,按制是新婚夫妻進宮謝恩的大日子,旨在叩謝皇恩浩蕩,亦有帶新人面見祖母長輩的意思。

前世,因著種種緣由,傅淵回並沒有在這一天同她進宮。雖說鬧出了不少笑話,但也因這一日,駙馬與她感情不和的傳言經久不散,倒是避免了不少的事端。

沈聽聽手輕撫過《國策論》,她想將駙馬從這場風波里擇出去,不如……做個順水推舟。

「駙馬身體要緊,有什麼不是來日方長的。」沈聽聽說,「待我寫個請罪摺子,明日讓阿福遞宮裡去。」

這日,被支使去東宮進貨的阿福苦哈哈地來回話,「太子殿下請您滾。」

沈聽聽看著那小半筐銀骨炭,小聲地抱怨,「太子哥哥真小氣。」

阿福聞言嘴角抽抽,這話可不敢應。

「殿下,那這炭……奴才就送去春上齋了?」

沈聽聽丟給他一份摺子,讓送宮裡去,「府里是沒人了,要你親力親為?」

一份木炭罷了,平日里誰送過去不是送。可駙馬新人入府,昨日又剛受禁足,身為王府大總管的阿福此時去送炭,自有安撫作用。可若隨意指個人去,好心也成惡意。

阿福揣摩殿下心思,也不像是真心惱了駙馬爺,莫不是怕駙馬爺恃寵而驕?

阿福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又不敢真的隨便只一個人去,只好去庫房找管事的廖嬤嬤。

廖嬤嬤是伺候過王妃的老人,又管著王府大庫房的鑰匙,平日里就是阿福見著,也得給三分笑臉,讓她去給駙馬送安撫也當得。

廖嬤嬤一聽是殿下指派,不敢推諉,這頭剛送走阿福,讓人又給添了兩筐紅羅炭,一併送去了春上齋。

「問駙馬爺安好。」廖嬤嬤笑出一臉褶子,恭恭敬敬地說明來意。

傅淵回久居南方,也知道近京西山窯產的銀骨炭專供御用,一個緊俏難以形容其稀缺,尤其今時尚未入冬,新炭還沒下來,這麼些銀骨炭不知道要費殿下多少周折。

傅淵回過意不去,「我這風寒不過一時的,並不要緊。且還不到隆冬時節,此時用銀骨炭,太過奢靡了。」

銀骨炭耐燒扛造,燃燒無煙,價格比紅羅炭都要貴上許多,一個冬天用下來,沒有十幾萬兩白銀怕是造不了。

玄正帝勤政愛民,力克奢靡之風,瑞安王府為其肱骨重臣,歷來秉承節儉,傅淵回怎敢叫她破例。

廖嬤嬤卻道:「這是殿下對駙馬爺的愛護之情,您只管安心笑納。」

暗影蹲在樑上撇嘴,心想昨個兒安公主才以莫須有的罪名發作了他家主子,今日就上趕著送來銀骨炭,這不是典型的打一巴掌給一顆棗么,哼,虛偽!

偏他主子就吃這套,還珍之重之喊人收起來。

竹心收拾的動作慢下來,幾次偏頭向傅淵回,欲言又止。

「有事?」傅淵回服下藥,靠在窗前看書。

窗外晴天有薄雲幾縷,凌霄花親吻清風,搖曳落地。

竹心揣著小心,低聲說,「公主殿下差福管家進宮送信,言明日謝恩,不讓侯爺隨同。」

傅淵回捏書頁一角,轉目朝竹心看來,往日常見熙和的眉目透著平靜冷徹,分明無異,卻叫竹心短暫的呼吸困澀。

傅淵回笑了,「難為你在王府還能如此耳目通達,竟能聽得殿下同福管家主僕談話。這樣本事的人兒,怎忍心叫母親舍給我。」

竹心莫名膽顫,不敢站著,「侯爺明鑒,奴婢是去廚房給侯爺煎藥,路過大堂,偶然聽得殿下囑咐福管家,並非有意偷聽。」

「哦,這麼說來還是殿下的錯了。」傅淵回恍然大悟,「是殿下不該在大堂上說事,該避著你,免得叫你聽了去,再大肆宣揚出來。」

這話實屬大逆不道,若傳揚出去,她有十個腦袋都不夠掉。

竹心大驚失色,求饒道,「是奴婢不知避讓,衝撞了殿下,請侯爺責罰。」

「披雲似有凌霄志,飄零滿地逢人踩,實在凄涼了些。你去收拾收拾吧。」傅淵回撫平頁角的摺痕,語氣平靜無瀾,「本侯禁足這幾日,你們就不要往前院去了。」

竹心凄惶應是,收拾了東西慌忙退走。

手邊的茶被換上熱的,暗影無聲無息來到他身邊,沉默地表達著憤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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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驚!渣男他小爹喊我嬌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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