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算計
更新時間:2013-03-17
衛東找了個公園,在長椅上餵了一夜的蚊子,早上醒來的時候滿頭滿臉的包,像突然長滿了青春痘一般。
原本遇上了周慧如,衛東不至於睡大街的,但與周慧如在雲吞攤上吃了一碗雲吞面后,衛東卻改變了求助於周慧如的主意,因為他的心裡有了一絲的不舒服。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心裡不舒服,也許是因為雷達成的關係,也許是因為原本清純的周慧如變了的關係。人都是群向性的動物,他和雷達成是生死戰友,他的心裡無可置否的會偏向雷達成,對於周慧如變心的理由自是不屑的,有些看不起的。其實換一個角度,如果衛東與周慧如的關係比他與雷達成的關係要好,那麼衛東心裡肯定就會偏向周慧如,會覺得周慧如說的那些都是對的,人都是這樣。
衛東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擰著包走到一個小噴泉邊洗了把臉,看看水還算乾淨,順便含了口水漱了漱口,手指頭當牙刷往嘴裡胡亂捅了幾捅便算完事了。
白天的上海與晚上的上海截然相反,馬路上穿梭著像魚群一樣多的車輛,人行道上穿著筆挺精緻的職業裝的白領們一手擰著公事包,一手擰著牛奶或麵包神色匆忙向前趕,唯恐慢了便趕不上公車或到公司遲到了被扣糧晌。
口袋裡沒有一毛錢的衛東手裡沒有牛奶也沒有麵包,也不用像那些趕著上班的朝九晚五族一樣行色慌慌,而是坐在公園的一角看晨練的老頭老太打太極拳,當然衛東也不是那種大清早就坐著發傻的呆貨,他來上海的目的一秒鐘也沒忘記過,必竟收不回貨款就還要睡大街喂蚊子。
在上海舉目無親沒有任何的朋友,身上沒一分錢的衛東此時除了公園還真的沒地方可去了,也就只得看著老頭老太們打太極等時間了。
對於曾接受過七年嚴格特種訓練的衛東來說,在一座繁華的大城市裡想要掙一些錢是很容易的,當年訓練衛東的教官中就有一個是特工部門轉到血焰大隊任職的頂尖特工,他所教給衛東的數十種技能中,當中就有一項是:在身無分文,身處異地他鄉、語言不通,與後勤部門失去聯繫時,如何賺到足夠的錢充當必要的經費去完成任務或歸隊。
這項技能是一個特工所必須要掌握的,因為有時候你可能會在異國他鄉孤身作戰,當與所有後勤保障失去聯繫后,這個技能會發揮出相當大的作用,提高特工完成任務或安全撤退的機率。但是,這項技能對於像衛東這樣的特種兵來說,用處便不是那麼大了,和平年代根本沒什麼出國的機會,也就不存在什麼異國他鄉語言不通,與組織完全失去聯繫的可能性,但是作為一項特工技能,且又是最頂尖的特工親自教授的,雖然衛東覺得不太可能會用得上,但當年還是對這項技能下過一番苦功的。
衛東在腦子裡理出了數種可以迅速賺到錢的方法,但最後還是放棄了,決定向s市求援,原因很簡單,他沒有那麼多時間去賺取那麼一點生活費和路費,再說,這是在國內,有更好的方法,何必要自己花更多時間去掙那一點點開銷的費用?
衛東拿著手機翻了幾翻,卻不知道該把電話打給誰,看來錢也不是那麼好借的。孫志和韓理還在醫院躺著動都動不了,不可能離開醫院給衛東匯款,而韓叔這會可能正為了韓理的傷而擔心,也不好叫他老人家給匯款,再說衛東了解韓叔,韓叔要知道衛東在上海睡街頭,肯定是一通訓,而後一筆錢打過來,到時打過來的錢比衛東來上海追債的錢還要多,這讓衛東情何以堪。
給小雪打電話更不現實且還怕她擔心,至於夏靈,衛東更是沒往那方面想,那丫頭和韓叔的性子一樣,說不定一聽說衛東沒錢睡街上了,會立即買了飛機票跑來上海找他。
想來想去,衛東把電話打給了謝光如。
「光如,是我,衛東。我在上海,遇上點難處,沒錢了,給匯點錢。」衛東很直接的說道。
謝光如那頭很噪雜,想是正在忙著賣水果,扯著嗓子問道:「衛東啊?你在哪?要多少?」
「咳,一千……」謝光如早起晚歸擺攤的賣水果也不容易,掙的錢也不多,還要供兩個孩子上學孝敬父母什麼的,也沒多少節餘,衛東也不好多借。
「行,一會給你打過去!」謝光如應了聲,問道:「你什麼時候去上海了?一千夠不夠?…………哎,這梨啊,上好的黃冠梨,三塊五一斤……哎,衛東,我這正忙呢,一會我把錢打給你,先這樣了哈……」
想是有人來買梨了,謝光如匆忙的掛斷了電話,衛東笑了笑,收起手機,摸著鼻子琢磨著想什麼辦法才能順順噹噹的從操一生那裡把那筆貨款收回來。
過了約半小時,謝光如發過來了一條簡訊,提醒衛東錢已經到他的帳戶上了。衛東忙去附近的銀行查了下,卡里的餘額是五千,比衛東開口借的多出了四千。
衛東將謝光如匯過來的五千塊錢全部取出來放進口袋后,只覺得自己的腰都直了些,暗想:有了這五千做保障,操一生,老子就拿這五千和你磨了!」
身上有了錢,衛東瞬間覺得自己變得高大了起來,在路邊的早餐攤上買了三個小碗大的饅頭,一邊啃一邊自語道:「還是身上有錢才有安全感哪,老子不用睡橋洞睡公園了,老子也買得起饅頭了!」
三個饅頭收拾完兩個,衛東背著包上了公車,這次沒有馬上去操一生的超市,也沒有找去操一生的小公司,而是根據趙陽的情報找去了操一生的家。
操一生的家在松江區永豐街最南端的一個中檔小區里,衛東找了個借口混過小區大門的保安卡梢,徑直來到了操一生所住的那棟樓的樓下。
趙陽為了收回操一生的這筆貨款,當真是下了狠心,將操一生的所有情況都摸得清清楚楚,幾樓幾號單元,都明明白白的標註在紙上,這就省了衛東太多的力了。
衛東在操一生家的樓下晃悠了幾圈,直接找上家門找操一生的老婆要錢,肯定是沒戲。操一生就一老無賴,能跟一個老無賴生兒育女過一生的女人,又豈能是用兇悍這兩個霸氣的字就能形容得了的?衛東雖然沒見過操一生的老婆,但絕不會把操一生的老婆想象成是一個溫婉嫻淑的女人,蝸牛配鼻涕蟲,無賴配悍婦,破錘配破鑼,自古如此。
衛東轉悠了幾圈后,在地上撿了塊石頭,趁人不注意時,掄圓了膀子一甩,石子像射出槍膛的子彈一般砸在四樓的一扇玻璃窗上,「咣當」一聲,將玻璃砸出來一個不大不小的洞,而後衛東抱著包坐到了樹蔭下的石椅上靜等操一生的老婆顯靈。
果不如衛東所料,在約三十秒后,四樓那扇被砸爛了玻璃的窗戶被推開了,一個臉如大盆,頭髮如捲毛狗,穿著睡衣的肥胖女人出現在了窗戶前,那形象活脫脫的《功夫》裡面的包租婆。
接著操這個相貌兇悍到了極致,讓上帝都無顏面見人間蒼生的婦女的罵聲響遍了整個小區,不得不說操一生的老婆罵人很有水平,氣力也足,似乎她並不關心這窗戶玻璃是被哪個缺德鬼還是哪家調皮的小孩打碎的,她只是想從罵人當中找到一天的樂趣,所以,她足足罵了半小時都不帶喘氣也沒有休息的意思,而且每一句罵人的話都還不重樣,上罵祖宗十八代,下罵兒孫死絕,什麼毒、難聽的一股腦兒的從那張血盆大口中飛出來,污染著這環境還算不錯的小區。
衛東心時暗嘆:果然無賴配悍婦,古人誠不欺我也。
衛東沒心情欣賞這更年期神經紊亂的悍婦的罵功,擰著包出了小區,向操一生的小超市走去,走出了很遠,還能聽到操一生老婆的狂罵聲。
「你又來找姓操的?」衛東剛一走進操一生的小超市,還是昨天那個對操一生不滿的員工先和衛東搭的話。
「哎,操一生怎麼說也是你的老闆,你怎麼一口一個姓操的,你這樣的員工都沒被炒掉,真是奇迹。」衛東漫不經心的說道。
「操!叫他姓操的怎麼了?!老子都不想幹了,他炒了我最好!」這個員工最多十**歲,長得眉清目秀白白凈凈的,可張口就是操、老子的罵了出來。
「你才多大,怎麼一口一個老子的,你給人家打工,就得學會尊重老闆,不然你的獎金怎麼來?工資怎麼往上加?」衛東笑道。
「操!還獎金,還加工資呢!老子要不是怕打不過姓操的,早抽他了,這都兩月沒發工資了。那貨又不會炒掉像我這樣被欠薪的員工,只會拖,拖得不耐煩了,工人就自己走了,這樣他就可以一分錢工資不用給了!你還讓我尊重他?!」小員工憤憤的說道。
衛東驚訝的說道:「這麼歷害?那你還在這給他幹活?換我早就走了。」
小員工嘆了口氣道:「我這還算好的,才來兩個多月,我們店裡的一些員工都被拖了半年的工資了,唉,這個月再不發工資,老子傻逼才給他做!」
衛東道:「那要是他還不發呢?你就這麼走了?那不是白做這兩個月了?」
小員工有些喪氣,道:「有什麼辦法,我是外地來的,姓操的是本地人,他不給又有什麼辦法。」
衛東摸了摸鼻子,本想說要是不給去勞動局告他啊,但眼珠一轉:「哎,小兄弟,我比你更慘,姓操的欠我一百多萬貨款,都半年了都沒給我呢,你那點不算什麼。」
小員工一撇嘴:「昨天就跟你說了,姓操的是只鐵公雞,從來只進不出的,每天都有人來要帳的,也沒見過誰要走一分錢。」
「是啊,這個老無賴!」衛東憤憤的咬牙:「但這錢,不管是你的工資還是我的貨款,都是我們的血汗錢,不要回來的話豈不是更漲了姓操的囂張氣焰?!要不,咱倆想個轍,讓他把錢吐了出來?」
「來這要錢的人什麼法子沒使過,沒用。」小員工對這個建議沒多大興趣。
衛東道:「有用沒用,用了再說嘛。你看你在這裡呆著,他不給工資,你還想和他干一輩子啊?反正你遲早都是要走的,不給錢你也想走了,為什麼不試試呢?要不這樣,我出個主意,你幫我,如果成功要到錢了,姓操的欠你多少工資我給你,如果不成功,你的工資我也出。」
「真的?」小員工的眼睛亮了一下,但隨即警惕起來:「你不會是讓我做什麼犯法的事吧,綁架勒索的事我可不敢幹。」
衛東拍拍小員工的肩膀,將他拉到一旁:「胡說,我為了那點錢至於做這種事么,你聽我的就行。姓操的欠你的工資我來開,你只需這樣,這樣……」
衛東和小員工耳語一番,小員工怔怔的看著衛東,疑聲問道:「就這麼簡單?」
「那你以為多複雜?你的事就這麼簡單,複雜的交給我,他不是無賴么,咱就不讓他過好日子,讓他雞犬不寧!」衛東邪惡的笑道。
小員工也是喜上眉梢:「早就想教訓那狗日的了!這麼做好,不傷和諧不犯法又可以出氣,如果能讓姓操的雞犬不寧,我這兩個月工資不要也沒關係!」
「嘿嘿,那就這麼招了!小兄弟貴姓?」
「免貴,姓魯,叫我魯書文就行。大哥貴姓?」
「免貴,衛東。」
衛東和小員工蹲在超市的一排貨架後面,稱兄道弟,賊眉鼠目,活像兩個上不得檯面的毛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