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羅大寶案二審與孤獨的孔傳友
二00七年十一月三十日上午十時，羅大寶涉嫌故意殺人一案的二審程序在濱江省高級人民法院第二十五法庭進行。刑庭副庭長韓雲飛擔任審判長主審本案。
濱江省人民檢察院指派高級檢察員李大明出庭支持公訴。
學者出身的李大明顯得高雅斯文，金絲眼鏡使他凸顯一派儒將風格。
「請上訴人陳述上訴意見？」韓雲飛在各項庭審準備工作結束后，不動聲色地啟動了庭審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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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訴人羅大寶系受他人唆使作案。羅大寶檢舉了唆使他作案的主犯孫憲明並協助公安機關抓捕了孫憲明，有立功表現。請求二審人民法院依法對其從輕處罰。」辯護人季東明簡略的陳述了上訴的事實和理由。作為蛇派的代表律師他企圖從讓步中為委託人求生存，在曲折種求生存。
「請公訴人發表公訴意見。」韓雲飛又道。
「上訴人羅大寶身背兩條人命，作案手段殘忍，社會影響惡劣，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儘管其有立功表現，但不足以對其從輕處罰！人間大惡莫過於輕縱犯罪！原審判決沒有必要改判。」李大明也是了了數語，亮明了自己的公訴方觀點。
但卻鋒芒必現！
「羅大寶，你對自己的犯罪行為有什麼意見？」韓雲飛把目光移到了羅大寶的臉上。
此時的羅大寶面如死灰，精神萎頓！
「孫憲明對我恩如父母。我大義滅親，舉報並協助公安機關抓住了孫憲明。這種立功表現如果得不到寬恕，以後誰還會協助公安機關辦案？我請求法官留我一條命吧。我會積極改造，報答法官對我的恩情。」羅大寶邊說向法官跪了下來，咚咚咚磕了幾個響頭。
值班法警一見，慌忙將羅大寶拉了起來，其中一個法警紅著臉兒訓斥道:「羅大寶，你不要胡來。這裡是人民的法庭，不是封建社會的公堂……」
法警還想再訓斥幾句，被韓雲飛用目光制止了:「請被告人放心，本庭會公正審判。繼續開庭，上訴人有什麼證據向本院提供嗎？」
「向法庭舉證孫憲明一審判決書一份，證明上訴人有立功表現。」季東明邊說邊將一份判決書通過法警遞到了韓雲飛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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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法警同志轉交公訴人質證。」韓雲飛道。
「對證據的真實性沒有異議，具體質證意見同公訴意見。」李大明擺了擺手，沒有去接法警手中的這份判決書。
……
下午五六點鐘的樣子。
高紅家院內，幾個孩子的嬉笑聲清晰可聞。
「楊楊哥哥，你在南方上學為什麼要轉到我們學校來呢？人家都說南方可好玩了。」張大勇和高紅的小女兒倩倩嬌聲問道。
「哎呀，南方學校一點都不好玩，還是我們現在這個學校好玩。倩倩，你們家的院子真大，今後一放學我就到你們家玩。」楊楊的聲音伴隨著一陣咚咚咚的籃球擊打地面的聲音傳了出來。
「那好啊，還有翠翠妹妹放學也可以過來玩。」又是倩倩的聲音。
「倩倩姐姐，你真好。你們家的叔叔阿姨也真好。他們一會兒下班以後還會帶好多好多糖果給我們吃嗎？」聽起來這是另外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會的，翠翠妹妹，等一會兒我爸媽就回來了。你們倆就可以吃上好多好多的糖果了。」是倩倩誇張的聲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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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糖真好吃！烏拉，烏拉——」不知是在哪裡學來的外國話，三個孩子於是就歡呼了起來。
……
隔壁。
孔傳友家。
一張小飯桌上擺著一碟花生米和一碟鹹菜。另外還放著小半塑料桶的散白酒。打開桶蓋，酒中冒出了一股酸溜溜的氣味。
倒在碗中的白酒上，漂浮著兩隻死蒼蠅。
孔傳友向酒碗中吹了兩口氣，將兩隻死蒼蠅向邊上吹了吹，然後端起酒碗，咕咚咕咚地喝下去半碗。
然後長長地吐了口酒氣。
他喝著悶酒，聽著這聲音心裡更加煩躁不安起來。
桌子旁邊的地上散落著一地被撕的粉碎的判決書碎屑，好像一些白色而又單調的花瓣。
「奶奶的，好人是不能做了。憑什麼叫老子賠錢？你們一個個現在每天都吃香的喝辣的。你們也不想一想沒有水庫的日子，你們的日子是咋過的！現在有了水庫，有了翻水站，你們的日子是舒服了，可你們卻沒著良心來告老子。你們算個球！」孔傳友又是咕咚一聲喝乾了碗中那帶著蒼蠅的酒，自言自語了起來:「奶奶地，別看你他媽的蒼蠅小了，也是塊補身子的肉！」
他捏了幾粒花生米扔進嘴裡，嘎嘣嘎嘣的嚼了起來。
看到坐在自己腳旁瘦骨嶙峋的老黃狗，他不禁又傷感了起來:「老夥計，對不起你了。今天就沒啥給你吃的了！想當年，老子做白鐵生意那幾年，紅火著呢。高紅，你這個小婊子，你跟人跑了扔下我，現在還有臉跑回來！你這是故意回來想氣死老子嗎？我他媽不會讓你好過的！老子早晚要讓你去死，你這個**！」
突然，一隻土豆從隔壁飛過來正砸中了他的酒杯，滿滿的一杯酒被砸得四處迸濺！
隔壁又傳來的三個孩子肆意妄為的笑聲。
「你們這幾個小狗日的能不能安靜一會？再這樣老子扒了你們的皮！」他怒吼一聲，隔壁便安靜了下來……
……
「經合議庭合議，羅大寶立功情節成立。可以從輕處罰。現判決如下:
一，撤銷原一審刑事部分的判決，對原一審附帶民事部分的判決予以維持。
二，羅大寶犯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行。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閉庭。」審判長韓雲飛敲響了法槌。
聽到宣判，羅大寶的心中一陣釋然。隨著兩行熱淚的湧出，他對著法官深深地鞠了一個躬:「謝謝法官，謝謝法律，給我留了一條命。」
「羅大寶，希望你能積極賠償被害人的損失。在監獄里認真改造。爭取早日減刑。」審判的韓運會大手一揮，帶著兩位審判員離開了法庭。